醉卿十六年

第四十六章、配合治疗

    “这倒是啊!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傅君辞单手支颐,将手肘搭在膝上慵懒地看着我:“我还是觉得,你好看!”

    “呵,看不出来,求生欲还挺强哈!”我笑他,“不过,这样太无趣了,你就不能变得有趣一点吗?”

    “哦?”他挑眉,“那你教教我,怎样才算有趣?”

    “好,要让生活有趣,首先你得理解‘有趣’这两个字的意思,‘有’动词,‘趣’名词,发挥主观能动性找到生活的乐趣就是‘有趣’……”

    我胡扯得煞有介事:

    “那么问题来了,怎样把普通的人间烟火过得有趣?我们今天先来玩一个游戏:不花一分钱吃一顿地道的山珍海味。”

    “不花一分钱?”他浅笑,“清雪,现在是经济时代,要吃到免费的午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确定吗?”

    “确定!”我看着地上飞跑的散养小土鸡,按捺住流口水的冲动,“不信你看我的!”

    语毕拉着他的手走到一个瑶族女子的摊子前,花三百块钱买下她手里所有野生菌。

    “这不还是付了钱吗?”他笑我。

    “稍安勿躁嘛!”我笑笑,示意他把车开到我们预订的酒店旁边,找到店主,按照他们平时的收购价格把其中的四分之三卖给了他们,恰好得到成本三百块。

    剩下的三分之一,怎么办呢?

    我把它送给了酒店旁边一对住在破烂木房中的老夫妻,老夫妻很开心,说因为贫穷和年纪大进不得深山,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这么正宗的深山野味了。

    而作为报酬,老夫妻邀请我们一起吃晚饭。

    于是应老夫妻的约,晚上我们没有回酒店吃豪华的烛光晚餐,而是留下来一起帮着他们杀鸡做菜。

    传统的农家小灶,古旧的民间家常手艺,傅君辞在炉边添柴,我则帮着老夫妻将野生菌子洗出来晾干。然后热锅,放油,加蒜瓣,下嫩鸡块,加菌子……

    我拉了根凳子坐在傅君辞身边,看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熟练地往土灶里加柴火,不一会儿,一锅香气四溢的土鸡炖野生菌汤便新新鲜鲜的上桌了。

    刚从山里出土的新鲜食材,纯天然散养没有吃过一颗饲料的肥嫩土鸡,吃一口滑溜爽口,喝一口汤口齿留香。傅君辞吃得大快朵颐,我更是开心得要飞起。

    毕竟,我是真的很多年没有吃到这么纯粹的野味了。

    吃完了晚餐,主客其乐融融的坐在老夫妻四面漏风的木板房里聊天。

    老大爷说起年轻的趣事,说老大娘当年是个漂亮的异国妹子,因为一次偶然的来华交易,就这样落地生根在老大爷家住下来,一住就是六十年。

    如今孩子都成家立业搬出去了,只有他们两个老人不习惯城里,还是选择在这儿住着。

    “我们在这点在习惯喽,老婆子怕见生人,我也不想出去,娃儿们要过娃儿们的日子,我们有我们的生活,当然是哪里舒服哪里在!”

    老大爷一半彝语一半汉话,漏风的牙齿里却是满满不自知的深情。

    我听得感动,不知不觉回头看向傅君辞,发现他也正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我。于是不约而同的,我们一起牵手跟老夫妻告别。

    从老夫妻家里告别出来,时间已经是月上中天,满天星河耀眼,处处蛙声虫鸣。

    南疆边境线的夏夜,一条长河隔绝两岸青山,皎洁的月光为层峦叠嶂遮上蒙蒙轻纱,远远看去山容水色美得不似人间,更像幻想小说中的仙境天堂。

    “怎么样,吃得好吗?我的傅大医生?”也许是远离了城市喧嚣,我的性子不知不觉恢复了几分少女时期的活泼灵动。

    “很好,这应该是我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山珍海味!”

    他笑笑,回眸垂首间,满天星河入眼,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我忍不住一脸痴迷,偏头微笑地看着他说:“我可是没花一分钱就让你吃上了地道的瑶族山珍汤呢,你打算怎么回报我?”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该怎么报答你好呢!你想要什么?”

    他站定身子,朦胧的月色照在他的脸上,给他整个人都打上了一圈朦胧的柔光,清爽的秋夜暖风徐徐地吹着,鼻端涌入他身上淡淡的梨花香味。

    长街夜色,月凉如水,复古宫灯跳跃,祈福风铃在风中发出轻响。

    此时此刻,此人此景,让我蓦然间想起一句话:“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想着想着,情不自禁轻吟而出。

    “清儿!”

    他听完我如此直白的赞美,白皙的脸庞染上轻微的醉红:“清儿,你这是在赞美我吗?”

    “不然呢?”我巧笑嫣然,“这里还有其他人?”

    “清儿真会说话!”他牵起我的手,“听了你这样的甜言蜜语,恐怕以后其他人说的再好我也听不下去了。清儿,要是你能长伴我身侧,那该有多好?”

    我笑而不答,心知他换了称呼就是表明了心意,这是在试探我呢。

    但此情此景之下,探讨我跟他除身体以外的关系还为时尚早。

    于是我只能用笑容掩饰心虚,说你刚才不是问我想要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想要什么。

    他叹息一声,声音有些低落:“是啊,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以他的聪明智慧,岂看不破我这忽悠技俩?只是形格势禁,说什么都显得又当又立罢了。

    “其实我想要的是……”我跳起来一口亲在他的脸上,然后轻声说:“你!”

    “清儿!”

    他怔怔地,落在我腰上的双手紧了紧,“清儿,你今天可没有喝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啊!馋嘛!”

    我双手捧着他温柔的脸,用眼神一寸寸描摹他面容的轮廓。

    我从不掩饰对他的贪慕,因为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工程。他对我的吸引力是致命的,明知道是毒药也要喝下去的那种致命。

    “馋?”他挑眉,“你不是才吃饱?”

    “我现在馋——色!”

    “清儿……”他无可奈何,想笑又笑不出来,想生气又舍不得推开,“清儿,我除了色,还有其他更值得你馋的东西……”

    “可我就是馋色!”

    “清儿……”

    我吻上他的唇,阻止了他要说的话。良久,他叹息一声,终究无可奈何,双手抱起体格消瘦的我放入怀中,缠绵温柔的吻也随之落下来。

    我乖乖闭上双眼,知道伤了他的心,柔软甜蜜得像棉花糖一样的傅君辞,温润如芝兰玉树一样的傅君辞,这样的傅君辞,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只是从小到大的吃糖定律告诉我,好吃的东西不能多吃。糖如此,傅君辞也是,他是我永远吃不起的高价糖,自然,能吃一次算一次。

    这一夜我们过得很安静,安静而缠绵,缠绵而美好。傅君辞把他能给的所有温柔都给了我,

    山中无岁月,我们就这样这在远离尘嚣的地方呆了几天,没有外人打扰,没有世事挂心,每天都是缠绵悱恻好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