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英杰传

第三回:衡州李渔拒贤才 何庄英雄小聚会

    却说林天上山学艺,陈抟老祖日夜督导,三人勤学苦练,武艺冠绝,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兵法韬略盎然于胸。时至嘉熙三年,一日,陈抟仙人夜观天象,见大宋气数将尽,内乱频频;抟知林天素有大志;曾经试问林天曰:“徒儿来此学艺数载,为何?”林天曾答曰:“愿以己学,造太平于天下,传佳话于后世。”陈抟闻言,心中甚喜,自此更是用心教导。

    眼见时机以至,便欲打发林天三人下山一展雄才。乃唤林天、鸿飞、三齐三人上前言:“汝等上山数载,老夫之学汝等皆通之;如今天下大乱,正是汝等大展才华之时,可就此下山而去;临别之时,老夫有片言相赠,汝等切切听之,莫要相违。”林天三人涕拜,倾耳听来,拜受道:“请老师授言。”抟扶起三人道:“此去凶险难测,欲成大事,必得苦尽甘来,然终天意难违也;只愿汝三人齐心协力,立的功名于世,老夫也感荣光。鸿飞、三齐二徒儿欲成功名,当尽心尽力相辅林天,万勿生异心也。”飞二人拜道:“纵师傅不嘱,我二人此生此世,也决不负大哥,若有相负,天地所不容。”林天涕零,扶住二人,也对天立誓道:“林天如有负二弟、三弟则使功不成、名不就,天下无立锥之地。”看林天三人情深意重,相抱而起,抟见之大喜,牵来宝马三匹赠之,送到山下,抟道:“如此甚好,就此别去吧。”林天三人依依不舍,再拜而别。

    却言荆湖南路大郡衡州,有一太守姓李名渔,早年因买通上级官吏,上下打点,才得以领授郡守一职,渔自为官以来素杜贤忌才,贪腐成性;故有衡州城外义军叠起,百姓民不聊生;衡州外有一山,名曰:衡山;山上有一义军头领姓益名兴,与其有杀父之仇,得数百喽啰聚义山上;兴早年攻打衡州,怎奈因城坚池固,加上李渔手下有四位能人相助,兴多偿败绩;四人中武是吕石、方让二将,文是马子绍、马子才二兄弟。却说这马子绍与马子才,乃同父异母兄弟,兄弟二人年方弱冠,素有才名,誉遍衡、株、郴、永四州;其中长者:马子绍,号:“运筹先生”;次者:马子才,号“筹略先生”。那吕石、方让二将也是不凡,十四从军,行阵之中屡立战功,因功升为正副旗牌,武艺冠绝衡州。这二马与吕、方素来要好,同辅李渔,远近贼寇少有觊觎,州中颇为安稳。

    说来也巧,一日,马子才、吕石、方让闲来无事共聚于马子绍府中饮酒,酒兴正酣;突见家老上前来道:“先生,府外有三个布衣少年求见,自称是本地人氏,请见先生,不知先生见与不见?”旁边吕石性急脾烈,被打断了酒兴,以为来者又是往常一样买官的,便斥退家老道:“汝呸不懂事,老爷四人最恨买官之人,凡是此等人,何须来禀,赶走便是,休要来打搅老爷们吃酒。”家老回话道:“老爷息怒,这小人也这样说了,来者自称不是来买官的。”子绍奇之,乃问道:“可问其何来?”家老答道:“来人不说,只要求见先生。”子绍寻思:必是豪杰相访,不可怠慢。乃谓三人言:“贤弟三人可尽情畅饮,待为兄的去看看就来。”乃随家老去见来者。

    原来林天三人下山,快马赶路,不消许久,便临近庄来;二弟鸿飞突然将住马来,谓林天道:“大哥,你我兄弟三人学艺数载,如此回乡,不大好看;依小弟愚见,何不前往衡州,凭大哥与小弟二人本事,弄个一官半职也不是太难,回乡也自是光耀。”林天寻思在理,问及三齐,三齐亦赞同曰:“二哥所言在理,以咱们大哥之才,弄个大元帅当也是小事一桩,只怕无人引荐。”林天自有主意道:二弟三弟你我这一路来,途径村庄,多听人言及衡州二马甚贤,虽为郡守李渔手下,却素不与李渔狼狈为奸,坑害百姓;相反,二马广济百姓,传有贤名;你我三人可先投见二马,二马若果为流传所言,便请二马引见,再图进见之法。”鸿飞二人闻之言好,乃入城打探马子绍府邸,敲门求见。

    却说家老奉命领林天三人入府,鸿飞、三齐院中相候,只得林天入内堂见之;这真是英雄相惜,该当相结;子绍初见天,见之高有八尺余,面目俊秀,气度言语不凡,冥冥之中似为相识;心中便无端生有三分喜意,自然不会怠慢,差人上茶;林天见绍:纶巾羽扇,少年秀才,非常人也,心中蒙生敬意;二人见面,林天先行见礼曰:“山野之民林天拜见主簿老爷。”子绍让其起身,对案而坐,问道:“不知壮士来此,是为交友还是求官?”林天答回话道:“天岂敢高攀先生,天同二弟鸿飞、三弟三齐求见不是为别事,实为心中仰慕先生,知先生乃高洁之士;想请先生引荐我兄弟三人,我兄弟三人自靠本事谋官。”闻言,子绍有心交林天为友,乃试其品德,故意问之:“既来谋官,可备常例?”林天闻言,大为失意,脸色顿变,作礼便辞曰:“外传主簿老爷广济百姓,高洁先生;为何也收财礼,深绝林天心中所望也;如此不烦劳先生,天自去也。”乃忿忿起身大步而走,子绍见林天果然不同,深合脾胃,急忙上前拦住道歉道:绍方才相戏尔!林兄有此性情,正合绍之心,如此愿林兄召二位兄弟入内,一同细谈,还请林兄莫怪。”林天见其乃是故意试探,哈哈大笑道:“先生差点使天勃然大怒矣!”乃与子绍去请鸿飞、三齐同入院中。

    子绍唤来家老,添菜取酒来,与马子才、吕石、方让细细介绍,六人互相见礼;子绍为东家道:“林兄三人非是求官常客,乃是合你我弟兄脾胃的江湖兄弟,不可怠慢,来,共饮一盏。”见林天三人将欲起身相敬,吕石乃爱慕杰士之人,喜于英雄,上一把将住道:“林兄三人与某四人皆是性情中人,相见如故,何需俗礼,快快请坐。”林天三人大喜,当日与四人畅饮至黄昏傍晚,甚是痛快;天见时机以至,乃谓四人言:“我兄弟三人一身武艺未有地方可展,欲报效朝廷,怎奈全无进身之术,愿四位兄弟引荐一二,不知可否?”吕石爽朗应道:“引荐不难,林兄不知那太守大人只重钱财,只怕林兄三人不使重金,难以谋个好职位。”林天起身道:“若果如吕兄所言,便绝我兄弟三人入仕之心。”

    次日辰时,太守升堂,马子绍四人领林天三人入见太守;初,太守见之,好言语相问,后久未见三人上给常例;渐有不喜,挥袖起身,喝声退堂;吕石不见太守后话,乃言语拦住道:“大人如何起身?林兄三人来此报效,其心甚诚;大人如何不作应答?”太守见吕石发言,乃道:“吕将军且不见此三人全无礼数乎?不知好歹。”吕石料想太守必是因为林天三人未与常例之故,毛发怒立;马子才瞧着,怕其言语冲撞,暗暗拉住吕石衣袖;子绍连忙上前接话道:“太守大人不知,林天三人学艺刚归,不知人情,尚可原谅;林天三人个个武艺不凡,文韬武略,大人雅量,何不试其武艺再做定夺。”太守见吕、方皆有忿色,子绍子才又好言语相说,知守城还需四人,不好驳了四人面子,答应一试三人武艺,量才而用。

    这太守不知三人本事,令人取靶立于百步之外;曰:“汝三人可一一射之,中之即可。”林天三人喜,天与飞先射,正中靶心,众皆叫好;至三齐,齐谓仆从:“可将靶移三百步外。”子绍四人俱惊;方让恐其不中,近前劝齐言:“兄弟不可,百步穿杨以是难得,如何摆得三百步外。”齐道:“兄弟多虑,且看。”子绍四人本以为林天、鸿飞会劝阻,怎奈回头看二人信心满满,势在必得,才放下悬心;只见三齐张弓搭箭,拉一个满月,一箭接一箭,箭箭穿心而过;太守见之悚然,子绍四人俱惊,直呼其好;众人不知,这太守李渔制约吕、方便难,又被这一射,吓的更不敢留人。乃寻思:一个吕石、一个方让便不把我放在头上,若再加这三个恶神,哪一日惹的不高兴,岂不暗箭射杀,性命休矣!得想法打发才好。

    太守领众人回到堂上,李渔假意高兴,大叫其好,设宴款待,宴过半,吕石复问太守曰:“太守观其武艺若何?”太守点头道:“甚好甚好。”又过饮过数盏,想来一法,推脱道:“诸位将军不知,如今上面整顿,不许下边官吏提拔亲信,本官无奈,可让三位壮士先在将军那安歇,它日风头一松,本官自来相请,如何?。”鸿飞、三齐皆怒,拍案而起,被林天一把拽住,摇头不可;吕石不平,亦拍案而起道:“哪有此例,莫不是没上常例之故。”太守不知如何作答;马子绍知不可犯上,忙与马子才、方让劝住吕石,乃与众人起身辞别道:“既然太守如此说法,小人等暂先告辞。”渔见七人离去,摔案大骂不绝。

    七人回至府中,鸿飞、三齐忿忿道:“若非大哥拉着,必除了这贪官。”子绍、子才等直揺头言:“李渔是指望不上,林兄有何打算?”天无奈道:“只得先回庄中,再谋它法。”子绍四人不舍,留住数日,方才备重金相送。

    却言衡山下有一峋嵝山,山下有一庄,名曰“何家庄”,庄中老少数千,少庄主姓何名林,聚有千人精壮,抵抗官兵劫掠;与峋嵝山上大头领关长生交好,年龄相仿,林少一岁,以关长生为兄,二人互为犄角,抵御官兵,每每有空便比较武艺。林乃官家之后,武艺非比寻常,自幼习得兵书,将庄治理有序,善一口祖传连环枪,附近官军闻风色变。

    且言林天三人赶回庄中,不见父母亲族,四处打探方知在六年前林家庄、鸿家庄被官兵洗劫,父母宗族无一幸免;林天三人十分悲怆,正无路可去间,远远看见一人走来,似山中猎户,虎背熊腰,拖着一只大虫;天奇之,上前问话,那猎户年纪相仿,见林天是同龄中人,自报姓名道:“某姓代名木,父母早亡,在山中靠打猎为生。”林天三人也报过来历。代木叹婉道:“林家哥哥也是可怜之人,既无去处,某知一地,乃五十里外何家庄 ,庄中少庄主何林十分仗义,与某相识;某正好往送猎物,林家哥哥可一同前往,庄主必喜。”林天三人无地可去,只得同往。

    约莫半日路程,林天与代木相谈甚欢,转眼便到得庄前;护庄庄丁见有外人,上前拦住,代木近前道:“有劳兄弟报与庄主,好友代木来送猎品。”庄丁识得代木,乃收下器械道:“庄主有言,若是代木求见,勿拦,可自去。”木谢过,与林天三人入得庄中。何林得知代木来见,出府门相迎,府门开处见一少年身披兽云吞面甲,头戴紫金穿云冠,正是好一个少年将军。林天忙上前见礼道:“衡州林天拜见庄主。”代木将三人来历细耳说之,何林忙叫来人快快摆好酒宴为乃四人接风,招呼入庄。

    宴席之上众人有说有笑,十分畅快,何林一一敬过众人,单谓林天言:“林天兄既无去处,若不嫌庄中狭小,可暂居此处。”天谢之道:“林某落魄之既得庄主收留,乃万幸也,一路来,见庄中俨然,料庄主也是英雄之人。”何林大笑道:“不消林兄所说,朝廷昏聩,重赋重税,庄人难以为存,非我效力之所;故离了官道,占了此地,当一处头领,逍遥自在。”天认为在理,将衡州求官一事说之。何林甚感不平,拍案而起言:“大宋就是污吏当道,阻我等前路,林天兄大才也出仕不得,朝廷当败。”众人皆叹,共饮数盏。

    那何林与关长生相交甚久,知长生喜好豪气朋友,早使庄客往峋嵝山告之长生下山聚宴。何林众人心交意合,酒过半响,正欢间,庄客报峋嵝山关头领以至。何林与众人出府迎入,众人见长生相貌不凡,俨然如关公在世,丹凤眼,卧蚕眉,囊须过胸;林天见之,当先见过;何林为东家,与众人入复入堂,大喊一声上酒,众人叫好,当日便是以酒交友。

    那何林酷爱兵器,酒兴上来,见林天三人入庄各悬配刀一口,便开口问道:“林兄、鸿兄、三兄武艺恐是何某倾庄难敌,如今豪杰之士武器随身,见兄三人各悬配刀一口,莫不皆是剑士?”林天道:“非也,吾二弟师学勾连枪法,与庄主皆是怪招数;三弟用的是银枪与宝弓,箭术尤精,我三人怎奈囊中羞涩,无处寻器,甚是惭愧。”何林道:“这却不难,来日专门为林兄三人量身打造便可。”旁边关长生想起衡山一处地方,谓众人道:“关某知一地有一口青龙偃月刀,重八十二斤,怪的是无人可拔出;传言此刀数十年前青龙所化,那衡州大力士现今衡山大头领益兴力贯千斤亦拔不出,乃是天上神器,林兄非凡之人,何不一往,若得神器,乃大幸事。”林天奇之,亦有此意道:“果有神刀,当去一见。”

    且说酒宴过后,众人喝的酩酊大醉,那关长生乃天上玄武下凡,见青龙、白虎、朱雀合当义结金兰;乃提议道:“你我六人有幸聚会,何不义结金兰,以为兄弟。”众皆赞同,次日乃于庄中筑台杀猪宰羊祷告天地,自此结为兄弟;中以林天为大,鸿飞、三齐、关长生、代木、何林次之,这却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