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英杰传

第二十五回:米仓山宋军吃败 南道口长生斩将

    马府中,岳风得知刘大不以义军为援,视为仇敌,辞别马日,日不舍,欲劝留之;岳风谓其道:“始终官贼不同道也,有奈收留,它日再见,再行畅叙。”马日、马月只得相送,被岳风谢拒言:“二位情义,岳某心领,然被刘大所知,岳某难活,就此告别。”二人只得目送岳风离去,风拱手拜别道:“它日有需,某必赴汤蹈火,愿二位保重。”乃混入出城百姓中出了文县。

    却道关长生安下大营,见刘大如此小视,为民族大义只得默受之;吕、方二将自然忍耐不得,谓长生与子绍道:“我等星夜来助,竟被如此以待,分明欺我等乃草寇也,不如回军。”长生默然不语,子绍慰道:“如此回军,有负林天兄长之心也;二位将军勿燥,待林兄来再做计议。”见关长生不说一言,二将只得愤慨而退。

    岳风出得城径往关军大营求见,被二小校所拦,风通名报信,小校皆不放入;风大火,三下两除二打翻看守小校,引得营中轰动,长生与子绍议论兵机,闻营中燥动,差人查看;不久,喽啰回报:“禀关头领,闹事者是一个自称井冈岳风的硬闯大营。”子绍闻言发咐喽啰言:“速去叫住营中军士,待我二人去迎。”谓长生道:“林兄多重井冈义军,闻井冈岳龙现随于林兄军中;岳风亲来,必是相投。”长生早闻过岳风大名,心中素敬之,怎不相迎,令吕、方安排酒宴,同子绍出营相接。

    风见来者:身长九尺、髯长一尺有余、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料想是关长生无疑,上前见礼道:“井冈岳风久闻关兄大名,有幸相投,还望不弃。”长生初见岳风: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头巾,脑后两个白玉圈连环鬓环;身穿一领单白罗团直布衫,手执一杆云尖宝枪。素中英气迸发,言语中豪气干云,长生甚喜;子绍上前答礼言:“岳风将军来投,神助主公,里面有请。”乃同入帐中,长生与风英雄相见,格外亲切,二将聊上兵法,夙夜不疲,加上马子绍相陪,谈古论今,直至天明不说。

    且言上古龙退入米仓山中布防,恐被宋军夹击,与严兴在东山分立两座大营,各自把守。刘大大军入驻文县,休整三日,大以蛮夷为不化之众,击鼓聚将,商讨出兵;大令王二、张三为先锋攻打米仓山,王辽见状,谏言:“蛮夷兵马甚众,多善于山川作战,将军不可轻战。”刘大三将初次领大军,早欲立大攻,王二乃喝斥辽曰:“太守久守边地,守若有用怎得失了大片土地?”辽无言以对道:“唯愿将军功成。”与马日、马月退去。

    王二、张三率军兵进东山,不见蛮军来迎,径抵严兴大营叫战;严兴披挂领军应战,见二将年不过二十左右,哈哈大笑道:“朝廷是无人了么?派汝等黄毛小儿来战。”张三性烈,闻言道:“老匹夫安得出此言。”也不问姓名,拍马便取严兴;兴谓左右言:“朝廷多是无能之辈,何人与老夫取此乳口小儿。”本族族将严宽应声而出道:“族长且看本将去拿了此等黄毛小子。”严宽不知张三所使刺甲刀法怪异,其一来一回,战不三合,只见严宽盔甲尽被割破,宽却近不得张三,宽战不过,调转马头便走,张三刀快,趁其不备一刀刺下马去。

    严兴观战二人对战,见张三刀法前所未见,令子严仲、严合、严模、严力夹击张三;王二在阵上看张三力战四将,不二十合刀法渐乱,恐张三有失,举枪便出,严兴左右长子严韬提刀迎住,严兴七子中独长子严韬武艺最高强在蛮中数一数二,王二武艺也是非凡,数十合下来,二将斗个平手;严兴六子严文、七子严通抢出,王二、张三见斗不过,只得夺路便走;严兴趁势率七子掩杀,王二所部一路败退,幸得刘大、王辽分兵来救,二将才保得性命。蛮军大胜,士卒皆喜,一路敲锣打鼓,严兴得知,传严韬来见,斥道:“吾儿督的好军,以众胜少也值得庆乎?速去通报全军,整军候战,勿以小胜而自喜也。”

    刘大初战大败,王二、张三一战负伤,只得聚拢人马,坚守城郭,休书求救;王辽急见刘大,大吃了一败,问计于辽,辽道:“蛮夷骁勇,不可轻战,需从长计议也。”大道:“苦不听太守之言,方有此败,空折人马,坚守城池恐非上策也。”辽跪下请罪道:“辽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蛮夷犯境,战事日久,苦的是我大宋百姓,将军若能联合东门外衡山军夹蛮夷或可大胜。”刘大徘徊不定,寻思:“任其残杀也是个办法,待其双伤损伤,再一起取之,也是妙计。”忙扶起辽曰:“夹击蛮夷甚好,便依了太守之言;如此有劳太守与贼军交涉。”辽大喜,领令道:“文县百姓有救也。”立往关军大营。

    辽不知,此时林天在王二、张三攻打米仓山时,早与军师易文、头领岳龙、王显先赶到军中大营,刚准备散议,小喽啰报言王辽请见;天率众帐外迎之,辽不识林天,但久闻林天事迹,见来者可领岳风、关长生出帐,料是林天;上前辑礼道:“来者可是衡山林天头领乎?”天对王辽抗蛮之事了然于胸,深感敬佩道:“王太守独镇边关十余载,名声久闻林天之耳;王太守亲临小营,乃我等之幸,还请帐中相谈。”从那晚后自王辽见过林天那面,心里感之。

    辽细说蛮夷状况,替百姓求天言:“蛮军席卷,坏我百姓和平,乃辽之不愿见,故托岳头领以修书也;闻大头领甚重义气,聚众为民,辽甚敬之;辽受刘大将军之托,约头领以为援,分路夹击米仓山,愿头领暂拨援手,救去文县诸地百姓。”林天深感王辽忧心之心,来此本为相帮,乃使长生为先锋领二千人马往米仓山南道口堵住出路;与辽约言:“三日后天从南面攻打,太守可告知刘大将军从东、北攻山,如此蛮夷手尾难顾。”辽谢过众位头领,连夜回城告知刘大布署人马。

    长生率吕、方二将连夜摸至米仓山南道口,远远见一道大营,占据高地;生令探马打探一番,方知营乃上古龙巡视地理,亲督布下营盘,差族将上古牟率五千余众把守,易守难攻。长生不襟连连赞许道:“某闻上古龙智取摩天岭半信半疑,今见其布署,不得不敬叹,真乃良将也。”方让道:“眼见辰时将至,天若大明,蛮夷顺势冲杀,我军休矣!让自率五百为前队,摸上山去。”长生允之。

    方让打马催军,衔枚裹蹄,不知上古龙早令上古牟偷偷在南道口下百十米开外挖下许多陷坑;让率五百人马,眼见近营,不想前队一声叫喊,仔细一看乃是马陷坑井,营中蛮军发觉,报知上古牟,牟率军据高而下。让所部大半陷在坑中,被杀来蛮军刺死,只得叫苦不迭;吕石得知方让中计,请令去救,点上一千人马上山;上古牟趁方让人马大乱一路砍瓜切菜,方让在乱军中被上古牟杀近跟前,眼见无路,挥戟去刺上古牟,哪知蛮军马健,牟借马力,一个冲锋,将让从马上击飞。

    眼见蛮军围向方让,让自知生路以绝,在核心连挑带刺,欲与蛮夷同归于尽;上古牟在军中看方让十分骁勇,军士拿其不下,暗暗搭弓;不知吕石率军从东杀来,正撞着牟放暗箭,大喊一声:“蛮将休放冷箭,看戟。”牟被那一声大喊,吓了个酿將,未及回神,便被腾空而来的宝戟刺穿胸膛,蛮军见主将以死,纷纷退去。吕石救下方让,一面差人报与长生一齐攻营,一面直逼南山大营。天至大明,关军以下南道口大营,休整立军。

    不过多久,便闻报蛮长严兴来救南道口,杀奔营前。长生拍案而起叫声:“取我刀来。”吕、方压阵,长生提上雪花银白刀出营,见严兴年有六旬,笑道:“老族长年迈,如何不在蛮中享天伦之乐,率军扰我大宋百姓。”兴喝道:“汝等乃大宋反贼,助宋讨本长大军,一来是自取灭亡,二来是不自量力;本长愿与汝等约取西南,各取一半如何?”生抚须大笑道:“我等虽反却未害百姓一人,尔等蛮夷所过境土,百姓遭害,关某岂与汝同途,看刀。”

    严兴第三子严模见关长生无礼,拍马而出道:“父亲稍待,待孩儿拿此将来。”只观长生大刀一抬,严模走过一个回合,人头便以落地。兴叫苦道:“谁与吾三儿报仇?”族中严屹、严谨二将杀出道:“老族长节哀,待我二人为少长报仇。”长生暗暗笑道:“皆送命之徒也。”兴亲自擂鼓助威,哪知鼓三声未完,严屹、严谨双双授首。蛮军见关长生如此神勇,无不骇然,严兴连折三将,以无战心,抢走严模尸首便撤;吕、方请令追杀,长生叫住道:“老年送子也是可怜,且放一马。”

    严兴撤回营中,其余六子得知严模战死,皆向严兴请战道:“关长生斩我兄弟,杀我两位伯伯,此仇不共戴天也;孩儿等愿率军为兄弟与伯伯报仇。”严兴喝下六人言:“休要莽撞,为父观那关长生刀法不在为父之下,汝二位伯伯在军中武艺非凡,怎奈也走不上三合,孩儿等要轻动,待为父想辙。”六子只得布下灵堂,哭祭严模不说。

    且言岳风、岳龙、王显、汤狈投了林天,余下井冈山韩准、韩列、牛高、牛禄四将被杀散后,四处躲避追杀;正是天意巧合,四将聚于米仓山北道口下一猎户家中,四将相见无不欣喜。那猎户人家见四人颇有不凡,以好酒好菜待之,四将谢过;禄问三将道:“哥哥等如何也到此地?”三将答道:“怎奈朝廷缉捕甚严,南昌眼在咫尺却被官军阻隔;我等躲避甚苦,四处寻找岳大哥,便找到了此地。”禄道:“近日打听知岳大哥投了林天兄长,我等何不去投之。”准道:“林天讨蛮,我等何不去行诱敌之计,助林兄一臂之力,以为进见之资。”

    说干便干,当夜计议牛高去林天大营报信,韩准三将商议去投严兴,乃伪装为猎户,向猎户人家讨了猎叉,一路摸道上山;被守在北道口的严合拿住,仔细询问方知是山中猎户,大喜问道:“汝等既为猎户,可熟山上可有绕道。”韩准答道:“小人等上山之路走的便是小道,除了我等以猎为生,少人知晓,十分安全,可直抵文县县城北面。”严合有许怀疑,寻思:“战争之时,民难以饱食,何不以酒肉试之,一识便出。”乃安排上等酒肉,四将虽在猎户家饱食了一顿,见严合好酒肉待之,韩准知会其意,暗暗告之二人;三人假意连连道谢,一顿狼吞虎咽,合乃信之。

    次日,严合将此事报知严兴,兴斥道:“必是宋军奸细,休要中了其计。”合道:“我以酒肉试之,其饿如豺狼,似有数日未进食之色;朝廷官员无不是饱己之辈,怎有此象哉!”严兴便道:“如此摸的山去,悄无声息取文县,天神相助也。”当日便暗暗布署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