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英杰传

第三十五回:罗不当访师惹灾 东平府秦滔义助

    林天连胜三阵,名声大噪,诸将皆欢喜无虑,等众将退帐,独留易文、马子才在营中;二人看出林天心事,子才一语道破林天心事曰:“主公闷闷者,为我大军难立足于江南乎?”林天也不隐瞒,答道:“诸公随天反朝廷以近四年矣!每日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可能被朝廷吃掉;如今我大军处江南腹心,只怕朝廷必会连发大军征讨,想我等出路何在?”

    易文看林天忧心忡忡,便道:“主公有雄才大略,必不会被眼前困境所拦,文有策助主公夺江南腹地,却无策助主公于征伐之中立于不败之地。”天想起一人来,问易文道:“多曾闻古虚之名号,不知此人之来历。”易文猛的一惊道:“非主公之言,文以于百忙之中忘此大才也。”林天、子才异之,侧耳倾听。易文夸不绝口道:“此人乃大名府人氏,姓天名宇,道号:古虚,年岁少主公一岁;其人有经天纬地之大才,囊括宇宙之玄机,胸藏古今兵法之要术,习得道法通术,若得此人相助,主公可立稳于江南矣!”

    林天、子才大奇之,拍掌叫绝,忙问:“若果得此人来助,我等何惧朝廷征伐,那时先生与古虚道人联手,我等兄弟出头有望矣!不知差何人去请方可?”文道:“非罗不当将军去不可。”子才问其原因,文道:“主公不知,不当将军曾与这古虚道人有过一面之缘,且听文一一讲来。”

    三人对座亭上,易文徐徐说来—原来罗不当早年曾去阴山拜师学艺,曾闻阴山上有仙长居住,及至大名府中,租店住下,打了三斤酒,两碟牛肉,吃的正欢,寻思休息一日再去;不想一小道走来,对席而坐,开口便言:“汝眉间发暗,此行大为不利,从哪来可往哪去。”不当酒兴正隆,被小道一扫兴,看小道也不过一般十五六七,提碗便上楼去,小道看不当不答理,抢过酒碗道:“不听我言,必遭大厄。”不当忍住脾性喝斥一声:“汝修道之人,安得如此败我酒兴,咒我焉?”回到客房关门便睡。

    林天二人听到此处道:“这小道莫非正是那古虚道人,但不知如何去咒罗不当也?”易文道:“主公不知,这是古虚道人师傅无心收徒,算知不当必然惹出大事情来,故叫古虚道人去劝其莫上阴山,以免触犯神灵,给自己惹下灾厄。”二人点头道:“原是如此。”

    却说罗不当酒醒,住了两日,打探知去向,挂上朴刀,算了酒钱,径奔阴山上去;行不多时,看路旁有一樵夫,扛着两捆柴乐悠乐悠的走来,不当上前搭礼问话,那樵夫也不回答所问,挑着柴道:“客人看我肩上上好木柴,是山上仙童所授,每日供上香火,拜上三拜,所砍之柴木可买上好价钱。”樵夫辞去;罗不当心中打量:“想我长大以来,从未听此怪事,必是妖邪作祟。”

    罗不当大步跨上山去,约摸行了半天路程,半山远远看见一座庙宇,不大不小,那庙上空云雾缭绕,有仙人府邸之象;当快步近前,见匾上书:“清风庙”,庙门被古木缠绕,推不开来,庙门下有许多未燃尽的香烛,当寻思:“此必是樵夫所言仙童住所。”抽刀砍开古木,推门而入,却不见有人,只在庙堂正中有一个古木缠绕的藤像。

    不当哈哈大笑道:“一块木藤小儿也称仙童,也该迷惑一方百姓,且看我一刀,断了这邪门歪道。”那一刀劈去,连根带茎劈成两半,中间鲜血涌出,当失色,大喝一声:“何方妖孽,在此作祟。”进到庙正厅上,看有四大金刚石像围绕一老者神像盘坐,仔细看去竟是天山老祖,罗不当知以触神灵,连忙下拜请罪。

    林天未曾听过天山老祖,只知其师陈抟老祖,便问:“这天山老祖却是何方来历?”易文道来言:“民间有传言,这天山老祖修道多年,北宋年间,因金人为乱,北地民不聊生,瘟疫横行,老祖广施善心,救得民众,却累死自己;传闻其仙逝之时,曾有民众得梦,后多显灵于阴山,故民众感其大德,于山半腰修成庙宇,四时祭拜。”天甚奇,道:“后来如何?”易文继续讲来:“北宋灭亡,庙宇自然荒废,北地却留下天山老祖显灵济世,专收有缘人,传其道法,屡有人上山皆未有果,这古虚道人传闻便是其单传徒弟也。”林天二人听的滋滋称奇,继续听易文说来。

    罗不当慌张往山下逃去,一路上听到老祖痛斥言:“汝黄毛小子,不听贫道徒弟之言,犯我仙童,触我清修,无礼太甚。”当更是慌张,但这数语总是缠绕耳边。不当逃回客栈,见小道依旧在原地,看当满身是血,连连叫苦不迭言:“汝可是上了阴山?”当点头,那小道转身便走,留下话来:“汝犯我师清修,伤吾师灵根,这百日血灾,汝自当难免。”当刚欲问个详细,转眼不见了小道;这也是天意使然也。

    不多时,当刚换洗出来,正准备去寻那小道,那知官府衙门不知从哪知道罗不当之名,入客栈不由分说的拿下罗不当言:“好一个杀人犯,让我等找的好苦。”不等罗不当解释,便被敲晕在地,押上了厅堂问罪。

    东平郡守郑涛乃十足的贪官,不听罗不当解释,一口咬定就是杀人犯,当堂棒打五十,配个二十斤的死囚枷打入大牢,待秋后问斩。那看守死囚牢的乃是两位好汉,一个蔡名目、一个姓牧名民,得到堂审鲁宏传话,二人得知罗不当被污,心中不平,故不为难罗不当,数日后,发觉罗不当与别的死囚不同,便每日以好酒好菜相待。

    当在囚牢中得蔡目、牧民好生看护,不用多久,其伤养好,这也是三十余天后的事;一日,蔡目将酒肉送来,当不受,问道:“我乃死囚,汝何以好酒好菜待我,不说个明白,便是饿死也不受。”蔡目看其不依不饶,便说出理由来言:“我兄弟为求谋生才从事官府,虽是如此,我兄弟但逢那受冤被害的,都以好酒好菜相待,不使其再吃苦头。”当闻言,立拜之曰:“真乃义士也,敢问大名,受罗不当一拜。”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甚为投机;次日蔡目引牧民、孙宾、孙礼、鲁宏相见曰:“我兄弟五人之交非比他人,看罗兄弟为人甚合我五人脾胃,自不愿相害,有意助罗兄弟逃出死囚。”当涕谢不已道:“当受官府相害,空负才学,幸蒙五位哥哥,才有希望重见天日也。”五人问其出狱若何?当对朝廷官吏含怒在心言:“自回江南,与我那少时好友张自忠、王大胆、沅水起兵反这昏暗的朝廷,干一番大事。”五人连连叫好,当问五人可愿同往,蔡目答道:“我五人父母年迈皆在北平,自当赡养天年,再来投靠罗兄弟。”当夜六人畅谈往后大事,乐此不疲。

    蔡目五人回府后想,单凭五人之力,难保罗不当,鲁宏介绍一人道:“四位兄弟莫不忘了大财主秦滔乎?此人多行义举,以家中钱财济民济灾,是个好汉,宾与秦滔有个数面之交,不如请秦滔相帮,必然可成。”四人叫好,一边上下打点,鲁宏一边去拜访秦滔。

    鲁宏入府,但见一人:身高近七尺,年方二七上下,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手攒一口狼牙棒,使得数个解数,看的鲁宏大声叫妙;那秦滔回过身来,看是鲁宏,丢了棒,来迎鲁宏,宏夸口不绝道:“秦员外棒法还是如此精妙,看的鲁宏是不忍打搅呀。”连称过奖,请入内堂,让丫鬟仆从上茶言:“微末本事,何值鲁兄夸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鲁兄亲来,必有事相请乎?”

    宏也不隐瞒,向秦滔示意左右,滔叫退扑从丫鬟,宏道:“近日来,蔡兄在狱中碰的一个少年好汉,有心反这大宋天下,正合秦员外与我五人之心,员外救过许多豪杰,却无一人像这少年一般,想干能干大事;我五人难以助力,特来与员外商讨救助方法。”滔领回其意,道:“朝廷昏昧,蒙夷南下有日,百姓苦不堪言,天下反之早是必然,滔与五位兄长早有此意,五位兄长有意相助,滔自然也愿相帮。”宏大喜,便于其商讨营救之策。

    听易文讲到此,林天心中喜意早按耐不住,拍案叫好,赞蔡目六人道:“好一伙行义举的英雄也,不知这秦员外是如何搭救的?”易文道:“主公先饮一杯,再听文一一道来。”

    那秦员外与蔡目商讨好计策后,在花园中摆好酒菜,让蔡目去请太守一会,太守郑涛平日里多受秦滔钱财,但有所请,怎会不去;不消多时,秦滔迎郑涛入府,请涛入座,三杯酒尽,员外差人抬来三箱珠宝送与太守道:“太守大人为国为民,小人送上三箱薄礼,还望大人收之。”郑涛看见三箱宝贝,眼珠子早瞪的贼大,不好意思,乃假意推脱道:“这如何使得,本官无功不受禄也。”滔寻机说道:“不瞒大人,小人却有一事所求。”

    郑涛盯着珠宝,头伸三尺道:“员外所求,本官自然答许。”滔先拜谢,乃道:“小人有一叔侄姓罗名不当,被大人手下误拿,想请大人高台贵手,不知可否?”那太守立马答应,传侍卫来嘱道:“汝等回去速将员外侄子罗不当押来见本官。”侍卫应喏而去。

    涛边让左右将珠宝收好,滔再行谢过言:“大人放我侄儿之恩,小人莫齿难忘。”郑涛挥挥手答道:“小事一桩,这也是本官手下人错拿,让员外破费也。”二饮过半响,侍卫押来罗不当,蔡目那早知会了罗不当,当见秦滔便假涕零曰:“侄儿找的叔父好苦。”滔假意呵斥道:“不孝小子,怎劳郑大人费事。”刚要打罗不当,便被郑涛劝住道:“非令郎之过也。”滔乃喝退罗不当下去,送涛回府。

    林天、子才敬佩万分道:“这秦员外果是家财万贯,洒金如土,真个大有面子。”易文哈哈笑道:“不仅如此,这秦员外也是十分仗义,此番若差不当前去,一则拜访古虚道人,二则可说秦滔等六位好汉来投也。”林天大喜,亲自修书一封,忙差人去南昌传信。

    南昌城外鄱阳水寨中,罗不当正与张自忠、王大胆、沅水校演水军,看宝奇乘小舟而来,与张自忠三将出寨接之,奇不多留,将信交到不当手中,将林天与军师易文的话传答,当望北道:“不想一别,将近四年矣!想秦员外与蔡兄久矣!宝兄且回告主公,当自然星夜兼程,快去快回。”让沅水送宝奇出水寨,将水军大小事务悉数交与张自忠三人,自己连忙收拾好行李,傍晚便投那东平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