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和砸在地面上也没有区别，因为在这个训练室内，人是会浮于水面的。

    骆庭鸿松开手，退后几步，剧痛让他的脸色发白，但是目光却变得愈发凶狠。

    他看着穆荆程狼狈爬起，右手无力地耷拉着，显然是脱臼了。

    穆荆程只觉得浑身都像是被木槌砸过一遍，也就是承受过觉醒时那种无法匹及的疼痛，所以现在勉强还能维持理智。

    但他也被打出了火气。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对视，宛如两只对峙的幼狮，只是没有相对着绕圈。

    骆庭鸿再次发起进攻，这次是简单的左冲拳。

    穆荆程嘴角一咧，也是随意打出左拳。

    这一拳没有蓄力，没有技巧，但却让骆庭鸿不得不停手规避。

    穆荆程顺势跨出一步，沉身肩撞。

    骆庭鸿本能想要防御，又在半路生生遏住，抬腿踹在穆荆程的大腿上，借力拉开距离。

    他望着穆荆程的目光带着憋屈，吞噬雾气说是雾气，但其实无色无味，没有形体，单以肉眼去看，根本就看不见。

    再加上它擦到就伤，碰到就死的危险性......穆荆程的战斗优势这不就出来了么？

    他甚至都不敢轻易进攻和防御。

    但此刻骆庭鸿依旧胜券在握，因为他有足够的余力与穆荆程周璇，消耗穆荆程的体力，直到穆荆程用不出吞噬雾气。

    他的这个雾气可是体力开支大户。

    如此想着，骆庭鸿再次欺身。

    他打算不停地用假攻击试探穆荆程，迫使他反击，而在这些反击中，五次哪怕有一次附加了吞噬雾气，那对于他来说就是赚的。

    只是冲刺到了一半，他忽然发现穆荆程的右脚陷入了水面。

    他觉得怪异，因为人浮于水的设定，穆荆程必然是在脚底附加了雾气才能让右脚陷入水面。

    可为什么呢？

    不等他想清楚，他看到穆荆程狞笑着踢腿，甩出了一串水珠。

    骆庭鸿瞬间明白了过来，却已然无法规避，不仅仅因为他自己是前冲的姿态，更是因为那串水珠本就是扩散式的覆盖。

    他变成了马蜂窝。

    意识训练室的主控系统判定了输赢，模拟结束。

    两人统一出现在意识训练室的中央，身上的伤口全部消失不见。

    “我焯！”骆庭鸿跳了起来，“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那种阴招你也能想出来？”

    “笑死，管他阴招阳招，能赢就是好招！”

    理是这么个理。

    但骆庭鸿不服，所以要再打一次。

    穆荆程当然同意。

    在选择场地的时候，骆庭鸿忽然有些沉默。

    好一会儿，他说：“我一旦开始打架，就会变得有些不像自己。”

    穆荆程点头：“看出来了，好斗，暴躁，而且有些残忍。”

    他想着自己被砸入水面那一下，以及骆庭鸿断了手依旧进攻的那一幕。

    “我觉得是因为以前被压抑的太久了，所以反作用在了现在。”骆庭鸿想了想，“是那种由内而外，骨髓在蒸发，肌肉在颤抖，明明有什么要破体而出，却被皮肤轻松包裹压制，浑身仿佛都有蚂蚁再爬的扭曲感。”

    穆荆程理解了。

    他也有过这样的感觉，是曾经被欺负的时候，有人骂了他的母亲和院长，他气得恨不得杀了他然后自杀。

    只是理智会压制这种混乱混沌的冲动，在身体里面对冲，所以会让自身分外难受。

    他想起了刚认识骆庭鸿是他讲的那个乱七八糟的故事，虽然结尾听起来挺正能量，但在那个故事中的骆庭鸿，一定积累了难以言喻的负面情绪。

    这样的情绪平日压在心底，在战斗的时候会被释放出一点点。

    也大概就是骆庭鸿打起架来像是变了个人的原因。

    “我建议你去看心理医生。”

    学院的医疗室，有专门的心理医生。

    他们上午给学员上心理培训课，下午坐诊，为出了任务回来的学员或是自觉哪里不对劲的学员检查心理、做心理辅导。

    “我会的。”

    骆庭鸿深呼吸，答应了下来，

    “在此之前，一个小时不要浪费。”

    两人这次拟态的环境是月球，但重力与地球相同。

    这一次，有所准备的骆庭鸿完败穆荆程。

    一个小时结束，两人总结战斗的收获。

    “我发现你的能力其实也很犯规，完全看不出你到底用没用。”骆庭鸿评价。

    吞噬雾气本身的吞噬特性的虽然可怕，但如果这种雾气肉眼可见，那么其威胁性绝对不如现在的十分之一。

    也正是因为其不可见的特性，和穆荆程交手的时候，骆庭鸿一直束手束脚，即便后来的战斗稳稳占据上风，但就是无法快速取胜。

    “如果你能够随意控制这个雾气在体表某处浮现充当防御，那我能不能赢都是个问题了。”骆庭鸿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不，你们强化系才离谱吧？”穆荆程翻了一个白眼白眼，“速度快，力量大，抗击打能力也强......”

    “抗·击·打·能·力。”骆庭鸿棒读。

    抗击打在穆荆程面前就是个笑话。

    “强化系的先期优势就在于它更加方便可控，在掌握了力量和速度的变化后几乎不需要练习，直接就能上手，相当于完全体的数码宝贝打一个进化体，当然有优势。但强化系的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变化太少。”

    每个适能者的异能都基于自身存在一个上限，但是精神系特殊系在达到上限后，可以横向扩展，而强化系却无法做到。

    “今天先到这里吧。”

    穆荆程看了看时间，说道。

    已经下午六点，吃了饭，他要去另一个地方训练了。

    “见色忘友。”

    “你每次都这么说，不腻吗？”

    “完全不。”

    穆荆程对骆庭鸿拱了拱手。

    他想了想，说：

    “不如你也去找一个女朋友吧。”

    “暂时没这个想法。”

    好吧。

    两人退了意识训练室，一起前往食堂吃饭。

    骆庭鸿继续去进行实战模拟，穆荆程则是去找桃沢越水。

    走在路上，穆荆程也有着自己的想法，今天的交战对他来说收获良多，果然实战才是让自身变强最直接的方法。

    他决定如骆庭鸿一样，抽时间借用虚拟训练室，和不同的对手交战。

    只是排除上课和睡觉的时间，如此一来，他的课余时间就真的没有多少了。

    让他梦回高三。

    但却有一种莫名的充实感。

    如此，三个星期过去，时间来到了八月中，距离排位赛的开始还剩下一个星期。

    比赛名单公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