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因为海拔而降低的温度在此刻愈发明显，店员将饮品店内空调转为26度暖风，控制着店内的温度维持在一个让人觉得舒适的程度。

    牛奶很好喝，甜但是不腻，也没有纯牛奶那种喝了会口臭的腥味，丝滑如绸，口感极佳。

    伊莎端着喝了一口，故意在上唇染上一层奶沫，在穆荆程看过去的时候，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将那些奶沫缓缓抹去，然后半眯着眼对穆荆程露出暧昧的笑。

    别说，还真有些媚态！

    难怪异能是恶魔附身，你这个状态才八岁左右吧喂！

    比穆荆程要先受不了的是黛丝，她红着脸捂住伊莎的脸，急急忙忙说道：“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哎呀！有什么关系！”

    “太、太丢人了！像是娼妇！”

    “也只是‘像’而已，只要我自己知道我不是娼妇就好了，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但是我在乎！伊莎黛丝也在乎！”

    两只小萝莉推推挤挤，扭做一团。

    穆荆程还是挺喜欢看萝莉打闹的，但是相比之下，桃沢家的情况更让人在意。

    他只好出声打断两只萝莉，又一次询问两人关于桃沢家的情况。

    两只萝莉终于回答了他。

    “好嘛，告诉你——桃沢家的话，是盘踞在RB本州岛区域的最大的黑色组织。”

    “类似于黑道那样的？”

    “不对，黑道在RB是合法的，他们除了收保护费，真正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并不多，而桃沢家所做的，则是以猎杀委托为主的黑色交易。”

    穆荆程反应过来，明白了这个黑色交易指的是什么。

    就是那些国家明令禁止，对人类和社会有着巨大冲击的违法产业。

    “所以，桃沢家其实更像是杀手组织？”

    “没错，而且是与RB财阀和政府有勾结的杀手组织。他们所做的黑色交易远比你想的那些要更加龌蹉肮脏，随便找一件出来，都足够一个人枪毙十分钟的了。”

    完完全全的混沌邪恶面团体......

    “但你说桃沢家和政府还有财阀有勾结......”

    “这在资本社会是很奇怪的事情吗？”伊莎似笑非笑，望着穆荆程。

    穆荆程无言以对，只好说：

    “和我说说桃沢家关于适能者方面的事情吧。”

    “在这方面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最初的桃沢家，可以追溯到公元1554年，据说那时候的桃沢当家在织田信长麾下，后在本能寺熵灭中被侵蚀觉醒......”

    “等等，本能寺之乱是熵灭？”

    伊莎没有回答，继续说：“觉醒之后流浪过一段时间，然后成为丰臣秀吉的家臣，并为丰臣秀吉组建了一只暗杀部队，专门清理丰臣秀吉的反对者和对抗者——这是桃沢家的前身。”

    说话的大多是伊莎，黛丝只是乖乖坐着。

    “随后丰臣秀吉死去，这支暗杀部队也没有了效忠的对象，为了谋生，他们开始以武犯禁，只要赚钱，便什么都做，之后这个组织的核心人员为了彼此的利益通婚结拜，形成了一个家族，就是桃沢家，而暗杀部队也改换了名字，取名桃喰，一直延传至今。”

    “那桃沢越水......”

    “是这一任桃喰当家的女儿。”

    “嗯。”穆荆程喝了一口面前的牛奶，缓和一下内心的惊骇。

    如果是杀手组织，也就可以理解了，当杀手的脑子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感情，三观和一般人都不太一样，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桃沢越水明明是桃喰当家的女儿，却对那个“父亲大人”畏惧异常，而桃沢父亲知道桃沢越水还活着，会愤怒而不是开心。

    怕是没有第一时间派人来灭口都是还留有一丝父女之情了吧？

    嗯，也不能这么说，根据穆荆程所了解的有限的情报，显然在那位“父亲大人”眼中，桃沢越水还有利用价值。

    想到这里，穆荆程对自己未来岳丈的感官下降到了冰点，并意识到，如果想要将桃沢越水娶回家，那和桃喰必然爆发你死我活的冲突。

    “如果你想要和桃沢同学在一起，你和桃喰必然势如水火。”伊莎摆动着手指，漂亮的眼睛里面似乎已经预见了穆荆程和桃喰不死不休的火斗场景。

    穆荆程叹了口气。

    他问：“桃喰组实力方面怎么说？”

    “以世界统一评定的话，桃喰组有一位S级别的适能者，A级的四位，B级以下的接近一百人，这样的配置如果全体出动，覆灭一个中东小国也只需要一个晚上而已。”

    穆荆程咽了一口口水。

    他忽然想要躲在华夏哪儿也不去了，但桃喰作为杀手组织，也必然有潜入华夏的手段。

    “所以，我想要达成我的目的，要么有足以让桃喰侧目的利用价值，要么有让桃喰畏缩的恐怖实力。”

    “宾果！答对啦！”伊莎打了一个响指。

    而要做到任何一点，困难程度都是有目共睹的。

    “我明白了......”穆荆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话说，侵蚀觉醒有办法人为提高成功率吗？”

    伊莎歪了歪头，说：

    “有啊......但，你真的要知道？”

    这是什么不好的情报吗？

    “请告诉我吧。”

    伊莎挑眉，黛丝依旧乖乖坐在座位上。

    见穆荆程面色坚决，伊莎也不再隐瞒。

    “觉醒的过程你想必也知道，忍耐疼痛，克服恐惧。”

    穆荆程回忆着注射觉醒时那海啸一样的剧痛，忍不住抖了抖。

    “人为提高侵蚀觉醒的成功率，也必须从这两点上面入手。首先是疼痛耐性训练”

    “疼痛耐性训练？”

    穆荆程想到学院其实也有疼痛训练，但学院的疼痛训练一般都在实战中，而不会单独设立。

    如果单独设立就不叫训练，而是叫虐待了。

    “注射觉醒的疼痛已经足以让人失去意志乃至思维混乱，如果是侵蚀觉醒带来的疼痛，人格崩溃、直接死亡都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如果注射觉醒的疼痛是海啸，那侵蚀觉醒的疼痛就是天崩地裂。

    为了能在这样的天崩地裂中“存活”下去，那需要经过怎样绝苦的疼痛耐心训练呢？

    而且还有能够治疗的适能者存在——

    “只怕，捏碎骨头这样的程度，都是最轻的那一档了。”

    伊莎脸上难得没了笑容。

    她像是说出了自己都厌恶的话，说完之后不知从哪儿出去一块手帕擦了擦嘴。

    就算全身骨头碎裂，在高层次治疗能力的适能者面前，也不过是几个小时就能恢复的伤势。

    而会进行类似训练的组织，也都掌握着远超碎骨疼痛的技巧。

    而在这样的剧痛中维持自身意识并适应，只是第一步。

    “之后就是心理训练，你可以理解为，每天都注射微量掺和了抑制剂的熵能稀释液体。这样的液体注射之后即便是负抗性的人群也不会觉醒，但每晚都会做着噩梦，在梦里见到自己最恐惧最害怕的东西——直到你不再恐惧它或者对恐惧本身到了一种麻木的状态。”

    伊莎的声音明明很好听，但此刻却仿佛恶魔的呓语，不断冲击着穆荆程的三观。

    他明白了桃沢越水的恐惧和怯懦来自哪里。

    也更加理解了为什么桃沢越水即便成为了侵蚀觉醒的适能者，也依旧毫无反抗的勇气。

    因为需要反抗的对象不是人类。

    而是比伊莎这种半吊子恶魔还要更加邪恶的，真正的恶魔。

    ——————

    回到住宿的地方，穆荆程把自己丢在床上。

    这里的床也是席梦思，好在在学院的两个月，穆荆程已经习惯睡软床。

    他回想着刚刚从伊莎口中得知的人为提高侵蚀觉醒的情报，整个人不寒而栗。

    他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后又重新攥紧，如此反复，用以宣泄他心中开始滋生的负面情绪。

    他努力劝说自己一切都已经过去，现在桃沢越水不用在去承受那些，但那些负面情绪还是在他的心底滋生，渐渐汇聚，衍生成一种名为仇恨的情绪。

    这样的仇恨明明没有根基，却如此鲜明，它让穆荆程有一种破坏和毁灭的冲动，而目标就是那个叫做桃喰的组织。

    但这显然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

    他忽然想起了骆庭鸿。

    没来由的，他觉得把这些事情告诉骆庭鸿，那个以“拯救他人的英雄”为目标的家伙，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帮助穆荆程。

    他迅速通过腕表拨通了骆庭鸿的序列号。

    但......这样真的好吗？

    把骆庭鸿也拖下水，让骆庭鸿也进入桃喰的视野，真的好吗？

    穆荆程犹豫着，还是决定要挂断通讯。

    只是这时，通讯仪显示已经接通。

    穆荆程略显尴尬，临时想了一个理由：

    “咳，庭鸿兄，要给你带点什么回去吗？”

    “滴，您呼叫的序列号因为未知磁场干扰而无法接通，请立即上报学院，请立即上报学院......”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