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怎么样了？”

    “那个？”

    “死在你们民宿的那个？”

    “哦，儿子在外国来不了。女儿来的路上出车祸了。腿断了。殡仪馆的车拉走了。我把他女儿的电话告诉司机了。”

    沉默了片刻。筱雨把脚搁在曾卫国的两个腿上侧着身子面对着他的脸，“你的身上好烫啊！”

    曾卫国脸色通红，心脏依然噗通噗通地跳着。嘴有点干，鼻子像要感冒似的有一点塞。也许是药物的副作用，每次都有这样的感觉。

    “刚才太兴奋了，血循环加快，身体就会烫。”

    “你说的养兔子，一年真的有三十万？”筱雨的手在他身上抚摸着心不在焉的问。

    曾卫国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三十万是有的。每个人的工资三千，厨师是六千。一个月就三万，一年三十六万。光工资就三十六万了。年底给三叔四叔发三五万的红包——因为林地是他们的。”

    “你还剩下多少呢？”筱雨一只手支起头，把半个身子压到曾卫国的身上。

    “我还真没仔细算过，支出的钱都赚回来了，赚了两间房子。”

    “山旮瘩里的房子也不值钱啊！”

    “以后咱们住那边去，种菜养花……”

    “我才不去呢！买东西不方便。到处都是蚊虫。还有那个和你腻腻歪歪的大傻妞，看着就烦。”

    “你只当她是七岁的小女孩，没必要吃醋。”

    “哼！我吃她的醋？！”筱雨用鼻子哼了一声，“我是替你不值，为他人做嫁衣裳。”

    “你压的我喘不上来气啦！”

    筱雨两手捧着他的脸，把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感觉你太傻，一根筋。我女儿叫我去美国，帮她带孩子。要不，你和我去美国吧。”

    “你先下来。受不了了。”他侧了一下身把筱雨搂在臂弯里，“去美国能干啥？又不会说外国话。”

    “我也纠结。和你在一起就不会寂寞。钱的事你不必考虑。”

    “我不去。我看你也别去。美国走下坡路了。美元霸权要完了。”

    “唉，没劲！”

    “我去洗洗。”曾卫国起身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紧挨着卧室。一个搪瓷浴缸占用了一半的位置。对面洗脸台前面的镜子从上到下裂开了一条缝。马桶还是老式的，冲洗一次需要一大桶的水。

    曾卫国简单的冲洗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镜子：一张满是皱褶的衰老的脸。胸前有两块蚕豆大的褐色斑块。脖子上出现一些了米粒大小的赘肉。白发能明显地看出来了，连眉毛都白了……老了。老的都快认不出自己了。而她还是那么年轻，皮肤光滑白皙富有弹性。

    为什么男人比女人衰老的快？我什么女人的寿命比男人长？

    男女平等了吗？

    曾卫国围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扯下浴巾钻进被窝里。

    筱雨在翻他的手机。他之前怎么忘关啦？

    “八姐是谁？”筱雨问。

    曾卫国抢过手机。筱雨以他的名义和八姐聊天。

    八姐：想见你！

    筱雨：有什么事吗？

    八姐：想你了。

    筱雨：也想你。

    八姐：我去你那方便吗？

    筱雨：不方便。

    八姐：那你过来吧，我订好房间把地址发给你。

    筱雨：好。

    曾卫国看了一下，脸红了起来。接着又白了，最后又青了。

    “你这么能这样？”

    “我问你八姐是谁？！”筱雨生气了，说话的口气都变了。

    “你听我解释。”

    “嗯，我听着呢！”

    “八姐名字叫刘雅琪，是李老板的秘书，就是上市公司的那个李老板。也是李老板的女M。”

    “M是什么？”

    “人物的角色，指喜欢被虐待，被奴役的人。老板是主人，她是老板的奴隶。”

    “没明白。现在还有奴隶？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和老板认识。去看他们玩。“

    “玩什么？”

    “玩捆绑吊打滴腊，当然了还有性。”

    “在你面前玩？”

    “嗯。”

    “你也参与了？”

    “嗯。”

    “哎哟！恶心不？”

    曾卫国红着脸没回答。

    “说说看，你们怎么玩？”

    “我用鞭子抽她了……”

    “然后呢？”

    “就哪个了……”

    “然后呢？”

    “她喜欢我，就单独约我了。”

    “她神经病啊？喜欢被鞭子抽？”

    “人家喜欢啊！”

    “你也喜欢？你也神经病？”

    “你知道……”

    “我不知道！”

    “那我不说了。”

    “你说！你说！我要听。”

    “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之前一只在写小说，想出名，想能配得上你。后来感觉无望。因为经常想你，梦里和你哪个了，在二十六岁那年结婚了。”

    “那个了？难道……”

    “梦精了。动物的本能。我知道是人的欲望。结婚也是因为满足欲望。可是，婚姻并不幸福。经常窝着气。想摔盘子，想打人的那种感觉。就是想发泄一下。正好，她喜欢。我感觉很好。无拘无束。没有什么顾忌。”

    “你们经常玩吗？”

    “就几次。”

    “几次？”

    “四五次吧。”

    “这次我跟你去，看看你们怎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