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白马集
韩越见章老三一幅不去见他东家就不放人的样子,只好随他来到马车边上。
章老三撩帘冲内说了几句,一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子走下马车。
但见此人身穿青色镶边刺绣长袍,青玉缎带,以簪束发,面容端正,星眉剑目,散发着中年男人独有的魅力。
“在下岳无遥,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宁立。”
“好名字!兄台果真在田将军帐下效力?可有凭证?”
“有,但请岳兄屏退左右。”
岳无遥听闻此言,神色有些为难。
“这一行人均是我手足兄弟……”
“大哥莫要为难,我等正好想上大号,你们慢慢聊。”
章老三等人识趣得很,没等岳无遥说完后半句,便找借口离开。
待得众人走的远了,韩越伸手入怀,掏出一块令牌递给岳无遥,却是出发前宁王给他的密谍司令牌。
岳无遥伸手接过,见到令牌样式,顿时一惊。
“密谍司!”
岳无遥神色大变,“砰”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托举令牌,低头沉声道:
“罪臣岳无遥,拜见大人,罪臣不知是大人在外行走,多有冲撞,望大人赎罪!”
韩越伸手收起令牌,心下点头,四方脸这令牌真好使啊。
“起来吧,不知者不怪,章老三说你曾是我宁州军士?”
“是,罪臣本是张贺将军麾下宣节校尉,因在五年前违令杀俘,被革除军籍。”
“我如今正在执行隐秘任务,如今误打误撞被你等知晓,你说该怎么办?”
岳无遥低头沉声,言语铿锵有力:
“我等一行原本就是宁州军士,如今恳请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大人此行但有差遣无有不从,此间事了,只求一个回军的机会!若是大人必须独行,那我等便自裁于此,以免泄露大人行踪!”
韩越眉头紧皱,心道:
“这岳无遥言之凿凿,我却不好真的让他把自己脖子抹了。万一他只是说着玩玩,一会怕不是要抹我脖子。”
韩越略微思索,问道:
“你等是什么实力。”
“罪臣乃是中品练气士,手下护卫中有三名下品练气士,余者皆是百战之兵!”
韩越心中一动,这些人实力比他想得要强很多,又是江湖常客,若是收为助力,路上会好走不少,随即点头道:
“我此行也要去京师方向,从现在起我便是你们商队的一员,一切如常便好,但行进速度要快些。这趟差事过后,若是你所言不虚,我会与宁王殿下求情,准你回军效力。”
岳无遥听得韩越同意,大喜过望,低头抱拳一礼:
“谢大人!我等必为大人效死!”
***
商队再次上路,速度明显快了许多,但毕竟拉着货物,待到得白马集,已是接近子时。
夜风阵阵,卷起几片落叶,掠过集镇的木质门楼,月光从云中缝隙洒在门楼正中,隐约映出“白马”二字。
岳无遥此时没有再乘马车,而是骑马与韩越并排而行。
“大人,白马集到了,我让人进去查探一番,顺便找地方落脚。”
韩越点头,心下暗赞,“这岳无遥不愧是曾经的军中校尉,即使这白马集距宁州城如此近,也没有放松警惕。”
几个劲装护卫,一夹马身,进了白马集。
过了一阵,周围寂静一片,只听得夜风之声阵阵,却不见有人出来。
岳无遥脸色渐渐难看,转头对韩越道:
“大人,情况不太对,现在怎么办。”
韩越也是一脸凝重,并不回答岳无遥的问题,而是问道:
“岳大哥,你从到了这白马集后,除了风声,可还听得别的声音?”
岳无遥侧耳一听,脸色顿时大变,回头冲手下护卫大声道:
“撤!往宁州城方向撤。”
随即一勒缰绳便要掉转马头,往来路退去。
但岳无遥所骑马匹刚要动作便脚下一软,砰的一声,倒地不起。好在岳无遥身手不错,从马背跃下,稳稳落地。
待得岳无遥稳住身形,便看到众护卫连同胯下马匹,倒了一地,只有章老三等几名练气士挣扎站起。
“是瘴毒!”
岳无遥回头,见韩越胯下矮马倒地,人却无碍,松了一口气。
“大人,快些离开此处!是北周练气士的手段!”
岳无遥边说边拿出一瓶药丸,先扔给韩越一颗,而后自己吞下一颗。
韩越却是没吃药丸,他身上带着避毒珠,没有感觉到丝毫不适。
这瘴毒之术韩越曾在田震口中听过,出自北周朝文修练气士之手。此毒以神念激发,无色无味,甚是阴险,凡人闻之片刻便死,气血旺盛的士卒也不过多能坚持一阵,只有到了练气士的境界才能抵挡一二。
但见章老三几人也从怀里拿出药丸,一边吞下,一边试图将药丸喂给地上躺着的护卫,却是徒劳无功。
“大哥!”章老三等人目眦尽裂,悲声看向岳无遥。
岳无遥看着满地躺倒的护卫,眼中怒气翻涌,“锵”一声拔出腰间佩刀。
“大人,走,莫要管我等,北周练气士就在左近!”
韩越手握刀柄,脸色凝重,“是专门冲我来的,还是误打误撞碰到的?不弄清对方意图,却是不好上路……以我的实力和底牌,没有筑基修士出手,留不住我!
“可以让岳无遥他们先走,看看能不能引出对方!”
想到此处,韩越缓缓抽出长刀,沉声道:“你带人先走,这瘴毒奈何不得我,我倒要看看这些人还有什么别的手段!”
岳无遥一愣,不可思议的看向韩越,一股莫名的感动升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