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隔壁住的是一对小情侣,都一点了还没有消停,旅店的隔音镇的很差,所以一夜睡得很不好。天还没大亮,我就起来了。这是来到大山省的第二天,我打算租个房子,条件不用太好,我自己一个人住没那么多要求,一个人出门在外,能省些是些,能少花点就少花点。早饭吃了些从家里带来的吃的,李莉爱吃的那包,我一点也没动。
我先在网上大致看了看,这的房价还算是便宜,到了房屋中介接待我的是个穿西装的中年男士,从进门之后他就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房子来,我抓住他咽口水的片刻功夫立马说出了我租房的要求,他先是愣了愣然后让我等一下便起身走了。等了五分钟,来了一个小年轻继续为我介绍房子,这回介绍的房子租金都不过800,。其中一个我感觉还不错,”温馨公寓,单人宿舍,独立卫浴,小区安静,拎包入住”,最最重要的是一个月才300.。当我提出想去看看这个房子或者照片的时候,小年轻说这个房子是前两天才空出来的,还没有时间进行拍照,并且暗示我这种低价的房子一般碰不上,很抢手的。虽说没看到房子,但是我还是选择先交了房租和押金,毕竟这么便宜的房子真的很难碰到,条件再差我也认了。
从中介手中拿到房子钥匙,我便回小旅店收拾了行李坐着公交去往我即将在大山省的小家。房子真的很偏僻,在市郊外,在市里坐公交车要一个多小时。我的房子在一栋老式的筒子楼里,屋子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具,一张单人的木板床,少了一扇门的木质衣柜,不是很晃得小木桌。卫生间里,这个蹲坑从包浆上看是有些年头了,至于中介口中的淋浴大概指的就是头上方的这个喷头吧,打开之后360度无死角的那种,而且和洗手池的水龙头连的是一根管子,所以只有凉水。
由于屋子面积不大,就显得我的行李特别的多,大概收拾了一下,还不至于那么乱。我胡乱的洗了把脸,从水龙头出来的水凉的很。当时我和李莉在北城租的第一个房子也就这么大,条件也差不多,但是我们俩花了一天的时间去打扫布置,晚上我煮了一锅方便面,傻丫头说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方便面。
我看天气还早,便在附近找了个打印社,我得打印许多李莉的寻人传单。老板人很好,打印完之后主动的拿起一张寻人传单贴在了打印社的墙上,那片墙上贴满了寻人启事,紧紧巴巴的,有些已经发黄的严重,估摸着有些年头了。
“这些人,都找了么?”我盯着那片墙问道。
老板一边帮我整理着打印出来的传单一边顺口道:“这上面,有自己走丢的还有被拐卖的,大多没有个结果,这种事就怕人早没了,家里人还埋头找......”或许是意识到了当我的面说这些有些不妥,便又道:“我在这开了十几年的店,从小卖店开到打印社,每年来找人的多的数不清,但这就像在大海上打水漂,浪大的连影都看不到,我这面墙上的寻人启事,一张都没撕,你说万一哪天哪个人就这么扫一眼,说不定就有下落了呢”
和老板道了声谢谢,我走出了打印社,天上开始下起了小雨,虽然传单有老板套上的塑料袋,但我还是紧紧的裹进了怀里。
回到家,我给昨天的工头打了电话,定了明天下午去干活,上午我会去发寻人传单。在床边,我又一次抽起了烟,这次没有上次那么剧烈的不适感了,但还是忍不住的咳嗽,抽了两口就踩灭了,不是我不敢抽了...是!是我不敢抽了,因为我想傻丫头了。
早上五点,我早早的起床之后,赶着早班公交来到了市里,我在人流最多的十字路口开始发寻人传单,此时已经是上班的高峰期,人来人往,虽然很少有人停下脚步让我询问,但多数都会接过我递过去的寻人启事,我都会对他们每一个人说一声谢谢。发了两个多小时,直到路口的人流少了很多以后,我蹲在道旁边,掏出我早上买的包子大口的吃了起来,一旁清扫卫生的大爷拿着我发的寻人传单走了过来。
“小伙子,哪的人啊?”老大爷问道。
“北镇的”。我使劲咽了咽嘴里的包子回道。
“这姑娘是你什么人啊?”老大爷指了指李莉的照片问道。
“我老婆”。
“哎,那你这是准备打算要找多久啊?这儿这么大,走丢了就很难找,更何况是被拐卖了,找起来要命啊”。老天爷叹气道,
“我不知道要找多久,但是只要坚持,肯定能找到的!”我边吃边扫着街上过往的人群,我多么希望我的下一眼就能看见李莉啊!
老大爷看着我愣了愣说道:“一年好说,两年三年呢?谁能天天这么找啊,你也不能光顾着找老婆,不管你爹妈吧,听大爷话,找些日子,找不到就回家吧,小伙子你现在觉得天塌了下来,可是眼前的老人还得靠你养着,更何况还有你媳妇的爹妈呢,能不管他们么?或许你现在觉得我这话听着很难听,打击人,但是总有一天你会不得不懂的,我干了30年扫大街,找人的咱也见过不少,有像你一样找媳妇的,有找妹妹的,找女儿的,一个比一个有情,一个比一个有义,可哪个不是找找就回去了,就算你千不甘心万不甘心,这日子啊!逼着你还得过......”
不等老大爷把话说完,我便起身跑了,我不允许自己有任何放弃的念想,一丁点都不能有,我和傻丫头表白的时候承诺过会爱护她会保护她,要照顾她一辈子,这是屁话么?由于街上人流少了很多,随后我开始沿着街道,挨个门市发着寻人传单,有很多好心的老板会和我聊上几句问问情况,我记得在一个抻面馆里,老板的小孩在我出门的时候大声对我说:“加油叔叔。你这么帅,阿姨这么漂亮,阿姨一定会回来的”
听到这句话,我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我想起李莉经常对我说:“多大人了还哭,让人看到了笑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