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牧要找到那位傀儡启灵者，还挺麻烦的。

    启灵手册只能显示范围内的启灵者，如果在同一平面还好，要说在楼上楼下的，启灵手册就分辨不出准确的位置了。

    所以左牧只能拿出他的穿穿环，每一层都好好的查一下，才能将那位拥有傀儡能力的启灵者抓捕。

    穿穿环也是他从选择题抽出来的东西，原名叫跨维度通道圆环，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呼啦圈大小的圆环，贴在墙上可以穿墙。

    这玩意就和哆啦A梦的穿透环一样，所以左牧直接叫它穿穿环，也是一样的概念。

    左牧拿穿穿环的时候，还做了些直面boss前的准备，拿出了一些可能能够用上的道具。

    接下来，左牧为了不惊扰到更多的人，便用穿穿环一个一个的排查上去。

    好在这栋楼梯房每层都只有一户人家，所以排查并没有花费左牧太长时间。

    一直到五楼，每次都是一个脑袋从墙壁伸进别人家，几乎不用进去，扫一眼就能打探清楚。

    总体来说，除了在二楼把头伸进去的那一刻，和某个小女孩对视，把那个小女孩吓的大哭之外，整个行动非常顺利。

    直到五楼，左牧瞬间确定了傀儡启灵者所在之地。

    因为，五楼门就没关。

    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小朋友，他们一直盯着楼梯口的方向，表情麻木，眼中没有任何色彩。

    在左牧上楼的那一刻，两个人让开了进门的路，有点请君入瓮的模样。

    左牧无惧，一步进入，里面的采光是真的不怎么样，而且还没开灯，只能隐隐看到里面的大概布置。

    一旁那张看起来应该是餐桌的小圆桌旁，是这家人中唯一的男性。

    那是一位看起来十分邋遢，浑身酒气的中年男人。

    这位中年男人不知何时也站了起来，表情麻木，双目无神的看着左牧。

    没有任何声音，只是静静地看着。

    左牧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这三位，应该就是那个启灵者女孩的父亲，母亲和她的弟弟了吧！

    果然，都被她操纵了。

    左牧直到现在，还不理解那个女孩究竟图什么。

    那个女孩控制的人已经不少了，明明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但最终什么都没做。

    如果不是选择题的提示，恐怕直到现在还没人知道福润区这一块偏僻的角落，居然会有一位启灵者，就这么默默无闻的待着，做着酒吧的工作，每天上班下班的，也没有更大的欲望。

    就不像个拥有傀儡能力的启灵者能做出来的事。

    不过，似乎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左牧叹了口气。

    至少，现在他就在经历这一切。

    “进来吧，我在这里。”

    女孩的声音温婉柔和，如风铃一般，从卧室传出。

    左牧微眯双眼，似乎在想那个女孩在里面准备了什么对付他。

    毕竟，C级启灵者，说弱也不算弱了。

    “怎么了，不敢进来吗？”

    女孩的激将还是起作用了。

    左牧轻笑了一声，随后说道：

    “我只是好奇罢了！”

    左牧推开卧室的门，一进去便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眉头一皱，屏住了呼吸。

    左牧之前准备了那么多道具，怎么也没想到，最终居然要准备口罩！

    毕竟，启灵手册上，针对傀儡能力有详细的说明，女孩的傀儡能力要通过血液配合灵魂粒子施展，但是主要还是通过使用灵魂粒子制造傀儡。

    所以，分散的血液很可能也可以承载灵魂粒子。

    这位启灵者女孩，很有可能想办法将她注入了灵魂粒子的血液通过喷雾剂或其他方式分散了，撒在空中。

    别说，这能力的可操作性还挺多，空气传播的话，简直就和病毒感染，和瘟疫差不多了，那不得戴个口罩么。

    左牧制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扫视一圈，这间卧室只有一张床，最先入眼的，是坐在床边的女孩，以及床上那位眼中失去神采的男人。

    这位应该就是之前店老板说的，女孩带过一个男的回家，那位所谓的男朋友了。

    左牧暗暗想道：

    难道说，这位被带回来之后，女孩就再也没有放他离开吗？

    左牧在思索着，没有说话。

    女孩似乎认出了他，表现出一丝惊讶的模样，主动开口说道：

    “原来是你呀，小哥哥！”

    “我还以为你只是来这里玩的呢！”

    所以说，画面信息不是共享的吗？

    左牧想到这里，倒也能理解，毕竟共享的话，突然出现那么多画面，是个人都会错乱的吧！

    左牧在思考，女孩却继续说道：

    “不过，我很好奇……”

    说到这里，女孩突然好奇的问道：

    “你，或者说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呢？”

    左牧还是没有说话。

    女孩似乎误会了，把他认成了官方组织，不过左牧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想法，而是从口袋抽出了一张卡牌，在手中把玩。

    女孩似乎有些疑惑，便见左牧将卡牌轻轻抛出，仿佛有璀璨而又耀眼的光，在刹那间扩散，瞬息又重归黑暗。

    女孩脸上出现了错愕的表情，最后似乎感受到什么，整个人反倒放松了下来。

    这时，左牧靠在墙边，对女孩说道：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女孩依旧坐在床上，也不再纠结自己之前提出的问题了，而是说道：

    “好，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左牧想了想，问道：

    “姓名？”

    “任雪雯。”

    “年龄？”

    “18。”

    “性别？”

    “这你看不出来总不会听不出来吧？”

    “咳！”

    左牧干咳一声，最后说道：

    “只是试试你配不配合。”

    任雪雯都无语了，倒也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突然催促道：

    “有什么问题快点问吧，我会如实回答，如果你还不问的话，可能时间也没多少了。”

    左牧心中微微一动。

    这句话是……

    不过，左牧也没眯着眼说什么“你敢威胁我”之类贼傻的对话，而是直接问道：

    “我想知道，你真正的目的。”

    没等任雪雯回答，左牧继续说道：

    “你操纵了这么多人，自己的生活却没有丝毫改变，你总不会说，你其实就是操纵着玩的吧？”

    任雪雯低下了头，清脆的声音却传入左牧耳中。

    “如果说，我真的没什么目的，你信么？”

    左牧没有回答。

    任雪雯抬起了头，最后无所谓的说道：

    “这倒是，你也不可能信。”

    “那么目的还不简单吗？”

    “我想要从南山村开始，一步步向整个宁阳市扩张，直到最后占据整个宁阳呗。”

    任雪雯一脸不在乎，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我肯定不能太过分啦，所以我就在这个地方蹲着，生活质量有什么的，等未来整个宁阳都是我的，那……”

    任雪雯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接着声音变的柔和而又小了许多：

    “那我还怕没有生活质量吗？”

    左牧其实更能接受这个说法。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左牧皱起了眉头。

    任雪雯倒还是在那有气无力的讲着：

    “可惜，被你发现了。”

    任雪雯突然又变回最开始的模样，问道：

    “说起来，你究竟怎么发现我的啊？

    能在我死前告诉我一下吗？”

    左牧下意识就不想回答。

    突然间，左牧发现任雪雯口中的某个词。

    “死前？”

    左牧想起空气中依旧弥漫的血腥味。

    也不在乎对方有没有后手了，直接一步跨到任雪雯身前，抓起了那只被大腿挡着的手。

    鲜血，从大动脉缓缓流下……

    “该死！”

    左牧心中突然出现了烦躁的感受。

    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小左，小小左，你死哪里去了，人叫来了没？”

    左牧在那喊着，却见任雪雯不知何时已经晕了过去。

    在任雪雯身旁，凝现了她那只一直不曾出现的命种。

    命种流着眼泪，对左牧微微欠身，最后重新跳回任雪雯体内。

    便在这时，小小左凭空出现。

    “回来了，回来了，人我已经叫了。

    狄狱哥，轻雅姐，骆学哥还有宋天哥，我都叫了……

    奥，还有启灵小队的人也在路上了，马上就到。”

    左牧都服了。

    “我让你叫狄狱他们，你叫轻雅干嘛？”

    “再说，狄狱他们不就是启灵小队的么？”

    说完，左牧接着问了一句：

    “救护车呢？救护车有叫吗？”

    小小左都愣了。

    “我看你直播的回放，也没见你受伤……”

    小小左连忙闭嘴，要是被发现，它知道左牧不可能出啥事，所以跑去摸鱼看直播就完了。

    好在左牧不在意，而是强行用手握住任雪雯手腕近心端，帮任雪雯暂时止住往外流的血，随后抱起任雪雯便往外跑去。

    “算了算了，先去医院。”

    “这个傻姑娘，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我们就算抓了她，顶多也就把她收压，询问解控的办法，她居然还想不开了！”

    “失血过程中，她居然还能和我正常的聊那么久，要不是最后她说出了死前这种话，我都还没发现她割腕自杀了。”

    “真不知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如此淡然的面对死亡！”

    左牧说到这里，小小左这才注意到左牧手中生命气息惨淡的女孩，顿时反应了过来。

    “我去找人！”

    说完，小小左再次遁入心灵网络。

    这时，左牧已经抱着任雪雯出了卧室。

    刚出卧室，卧室外的三个人似有所感，全部在这一刻转头看向左牧。

    左牧发现，三人眼中的麻木已经散去，全都恢复了原本的神色，此时看到左牧从卧室出来，一时间都愣住了。

    那个中年妇女最先反应过来，盯着左牧喊了一声。

    “你是谁？”

    随后，醉醺醺的中年男人在那晃晃脑袋，突然看到了左牧抱着的女孩。

    “诶，雯儿，两个雯儿。”

    中年妇女这才注意到左牧抱着的女孩，满手的血，想要说的“杀人啦”几个字，连“杀”字都还没吐出，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抱着男孩便躲到了一边，还在那念叨着：

    “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中年男人不解。

    “那不是雯儿吗？

    怎么会没看到？

    诶，你是谁？

    你抱着我们雯儿干什么？”

    这一刻。

    左牧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任雪雯失去意识之后，傀儡的操纵能力，也就散了。

    这，就是她想做的吗？

    让我看看，她所操纵的那些人，他们的真实模样？

    还是说，只是为了表明她的态度，告诉我……

    她做的，由她自己承担一切后果。

    哪怕是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