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白笑道：“难道懂些行内话，就是青楼的常客了？那山贼、水贼、小偷大盗，你也遇到过不少，想必你也懂他们的行业黑化。难道钟捕头除了是六扇门的捕头，也有别的身份？”

    李慕白继续道：“回归正题，你关于青衣楼的消息，是哪里来的？都对不上号。”

    钟无双解释道：“每个城市，青衣楼的分舵所在地都不一样。大抵都是青楼、赌坊、酒馆、当铺等地方。南昌城的青衣楼分舵，在百花楼内，是三年前的消息。我也不知有了变化。”

    李慕白道：“春十娘讲三年前天字号房确实有个叫小青的姑娘，只是现在天字号房只剩下花魁红杏儿。我们等她出来看看情况再说？”

    钟无双有些犹豫，她想了想道：“只能如此了。”说罢，钟无双在屋内徘徊着，有些局促不安。

    不多时，酒菜送到了屋内。

    李慕白无所顾忌，坐下就吃了起来。他笑道：“钟捕头不坐下来吃一些？”

    钟无双冷冷道：“我可没心情吃喝。”

    李慕白笑道：“吃饭不积极，脑袋有问题。何况现在已经是晚饭的时候，你若不吃，等等饿得没力气，会影响行动的。”

    钟无双确实有些饿了，但是青楼的这个环境，实在让她静不下来。

    李慕白道：“这酒水很淡，有股清甜的味道。配菜大多是卤味为主，下酒刚刚好。”

    李慕白第一次来青楼，不得不说，青楼的酒菜还是有些说法的。

    首先酒水所含的酒精度数很低，哪怕不会喝酒的人，都不会醉倒。毕竟真喝醉了，谁还能办正事呢？

    而且下酒菜也很有特色：炒腰花、卤牛肉、炒韭菜、生蚝煲、炖海参等，都是吃了补身体的食材。

    钟无双没有理会李慕白，而是站在窗边，看着青楼内的景象。男男女女拥簇在一起，毫无礼义廉耻可言。钟无双看见，有男人的手不老实地在女人身上游走着，可女人丝毫不在意。

    钟无双狠狠道：“这些女人有手有脚的！为什么偏偏靠卖身赚钱？！我也是女人，可我不比男人差！”

    李慕白又吃了一大口卤牛肉，道：“钟捕头，小时候我很好奇，为什么别人家的小孩子，不去学功夫，也不去读书。无论是成为侠客也好，或者考个秀才也好，都比种一辈子田要活得光彩些。我师父知道我有这个想法以后，跟我说了一句话。”

    他慢声道：“每当你觉得想要批评什么人的时候，你切要记着，这个世界上的人并非都具备你禀有的条件。”

    钟无双没有搭话，只是嘴里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李慕白谈了口气，道：“你的父亲是六扇门门主，所以你一出生就有良好的学习条件。而青楼女子的父亲，大多是穷人，有的人为了赌博，有的人为了一口饱饭，把妻子或女儿卖到青楼。有些人连活下去都是奢望，连做人都苟延残喘，你却想她们能做个好人。”

    钟无双想了很久，才离开窗边，坐下来道：“你说的我何尝不知道？！我捣毁的犯罪组织不计其数，拯救得落难女子更是数不胜数。我就是哀其不幸，恨其不争！”

    李慕白道：“处江湖之远可以为侠，居庙堂之高也可以为侠。我们或许立场不同，但目的是相同的。总有一天，人人可以有饭吃的时候，就不会有人为了一个窝窝头去出卖自己的身体了。”

    钟无双冷冷道：“哼，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你别以为自己武功厉害，就可以越过法律去行使所谓的正义。”

    李慕白笑了笑，道：“我们还是别争辩了，我倒有个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钟无双道：“什么事情？”

    李慕白指了指桌子上的菜，道：“我今天可是因为公事花了三十两银子，不知道钟捕头能不能给我报销一下？”

    钟无双白了他一眼，道：“堂堂盗圣会没有钱？”

    李慕白笑道：“我一不偷二不抢的，拿来得收入，实不相瞒，我身上只剩几两碎银了。”

    钟无双有些无语，她丢给李慕白一张二十两的银票道：“没钱你还摆阔气？我身上只有一张银票，多了我也没有。”

    李慕白笑道：“够了，二十两够我用大半年了。”

    钟无双慢慢坐下，拿起筷子吃了一大口肉，淡淡道：“没想到青楼里厨师的水平还不错。”

    李慕白道：“钟捕头不是不吃吗？”

    钟无双瞪了他一眼，道：“六扇门才不会给你报销逛青楼的钱，那二十两是我贴给你的！我花了钱，吃些肉怎么了？！”

    李慕白笑了笑，不再多说，两个人没再讲一句话，只是安静地吃着东西。

    不多时，百花楼越来越热闹起来，随着一阵鼓瑟钟鸣，春十娘站在了中央，她站在中央，大声道：“各位客官静一静了！奴家有一个好消息要说！”

    有人高喊着：“什么好消息啊？春十娘是想挑个男人陪一晚吗？”

    有人起哄道：“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们敢上春十娘的床？就不怕被榨得一滴也不剩了吗？！”

    顿时在场传来整整大笑。

    春十娘却不在意，她笑道：“如果是奴家要男人陪，只需挑个身强力壮的，并没那么多讲究。可是红杏儿挑男人，就不简单了。”

    听见“红杏儿”三个字，在场男人们更是沸腾起来。

    有人高喊道：“我可好久没见过有人能与杏儿姑娘过夜了！春十娘你可别骗人啊！”

    春十娘笑道：“女人嘛，总有想要男人的时候。至于什么样的男人能让红杏儿喜欢，你们就得各凭本事咯！”说罢，春十娘用手指引着楼梯，高喊道：“有请我们百花楼最美的头牌！红杏儿！”

    说罢，一个女人出现在了楼梯边。她身着大红色绫罗绸缎，涂着朱红色口红，和雪白的皮肤形成了鲜美的对比。她裸露着白皙的胳膊与细嫩的长腿，丰满的胸脯仿佛呼之欲出。

    在场的其他青楼女子，在红杏儿面前，都显得安澜失色。

    她从楼梯上轻轻腾起，又从轻轻落在舞台上，如同仙女般飘飘欲仙。

    连李慕白都忍不住赞叹道：“难怪自古英雄和文人雅士都喜欢逛青楼，原来青楼之内的女子，确实有不落凡尘的啊！”

    他转到看向钟无双，继续道：“钟捕头，你觉得这红杏儿，会不会是青衣楼的人？”

    钟无双道：“她刚刚落下来的时候，你有没有听见她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