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远赋开完会议出来，顺手把文件递给助理：“去准备一个果篮和一束花，我要去医院探望我那许久未见的岳母。”

    助理跟他的年份很深，知道他许多事。

    桑远赋无需说明，助理就明白。

    当天中午，桑远赋拿着水果篮和花去了桑隐外婆的病房。

    外婆正靠着床头和陈秋华聊事情，看到扬着笑脸进来的桑远赋，脸色倏地沉下：“你怎么来了？”

    即便几十年没见，外婆还是能记住这张脸。

    这张脸曾跟她宣布了女儿的死讯，也曾抛弃过她的外孙女！

    说是化成灰都不会忘记也不为过。

    陈秋华对他亦无好感，甚至和老太太一样厌恶见到他。

    “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陈秋华厉声道。

    面对两人仇视的目光，桑远赋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语气诚恳轻柔：“妈，我是特意过来和你聊聊桑隐的。”

    外婆沉着脸移开目光，“我女儿早死，我只有两个姓沈的儿子，你是哪位？叫我妈？”

    受到冷脸，桑远赋也没有怒，提着果篮走过去说：“妈，青婉只是早逝，我们两个并没有离婚，你一天是青婉的妈，我就还是你半个儿子。”

    沈青婉是桑隐的母亲。

    “你还有脸提青婉！”外婆一向温柔慈祥的眼睛眯起，冷眼瞪他。

    “妈，当年是我没有保护好青婉和桑隐，”桑远赋放下果篮，蹲下身体，让外婆能与他平视，“这么多年来，每当我想起她们，我都会和你一样难过后悔。”

    桑远赋话语间总透着诚恳，“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说说这件事。”

    陈秋华皱眉，“当年的事我们一清二楚，不需要再听你说！”

    桑远赋为人阴险狡诈，最会忽悠哄骗，陈秋华怕老太太听信了他的话，心软原谅他。

    “妈，我是有苦衷的，若不是当年到了不得已的地步，我也不会抛弃亲生骨肉。”桑远赋始终没看陈秋华一眼，放低姿态说。

    外婆闻言，眼底的凌厉淡了许多。

    她疲惫地靠着床头垂眸，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陈秋华紧张道：“妈，你不能听他胡说……”

    外婆沉沉地叹了口气，“秋华，你出去吧。”

    这么多年，这件事早已成为一根刺扎在她心上，她想听听桑远赋是怎么说的。

    “妈……”陈秋华还想劝。

    外婆转头看着她，眼里的疲惫和苍老化成无尽阴暗的水朝她涌来，让人觉得窒息。

    陈秋华顿时说不出话了，和老太太对视了两秒，默默转身出去。

    关上病房的门。

    病房里沉静了许久，桑远赋才缓缓开口。

    “当年青婉难产去世，我也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桑远赋低着头声音沙哑，“但是没有办法，简爱莲在一个酒会看上我了，简爱莲是简家唯一的孩子，那时候简家家大业大我没办法抵抗，简老爷子又逼我在一年之内娶爱莲，我只好娶她。”

    “抛弃桑隐也是简老爷子逼的，”桑远赋说，“简老爷子甚至以桑隐的性命威胁我，当时公司危机我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没时间看护桑隐，又怕桑隐会受到伤害，只能暂时与她脱离关系。”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