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那位先生隔着屏幕捏了捏作痛的眉心。

    有一架直升飞机砸进了组织分基地，研究组的实验室也在损失清单上，目前正在紧急撤离，好消息是直升机黑匣子没开驾驶员身亡，疑似执行特殊任务，那就是大自然的馈赠了。

    而且研究组汇报小鼠数据报告了良性变化，虽然因为事故没能观察到小鼠情况，但是监测数据里异常活跃的几个因子证实了APTX4869计划的可行性。

    几个消息砸下来，那位先生虽然觉得北神幸一事多，但也重新评估了北神幸一的价值，而如今他的理想实现有望，这很难让他动怒。

    “我严格来说应该是个好人，在非任务的时间段里可能会偷偷干点好人好事，行事手段我无法保证，但我将永远承诺，组织的目标就是我的目标，组织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我赞成拥有悲剧般的过去不该成为创造悲剧的理由，所以我在此表明我志，我基于完全的冷静与理智走上了这条道路，因此，我不会有被拯救向善的理由，不会有因感动而生的背叛。”

    他选了黑方阵营，那真到决战那天，他当然也会毫不犹豫地对所有在平常的他看来可以活下去的人动手，并且会比所有人更绝情、更无法动摇——总不能指望他一个臭打游戏的还能秉持高道德水平吧？

    北神幸一走近半跪下，用茶金色的眼直视了监视器一段时间后，低下头宣誓，“我将忠诚于您，忠诚于组织，成为您的利剑。”

    北神幸一还是知道流程的，反而是他突如其来的正经让那位先生没反应过来，“那么我的孩子，从今天起，你就是组织的瑟洛斯香槟了。”

    这是早就决定好的代号，在英文的语境里没有“茶金色”的概念，使用的是“香槟色”，而北神幸一最突出的特点就是那双看过就不会遗忘的冷漠的茶金色双眼，香槟酒刚好和他相称。

    ……其实本来应该只是香槟的，但北神幸一现在还担不上这个代号，才加了个酒庄前缀，不过以他的脑回路，说不定还会挺高兴。

    “我觉得四个字更帅……好吧——瑟洛斯香槟，静候吩咐。”

    那位先生：。

    这孩子真的不能正经超过三句话吗？

    “琴酒，分基地那边还有需要跟进的地方，你走一趟吧。”

    琴酒离开后，房里只剩自己，北神幸一也知道那位先生可能要聊点什么别的了。

    “你说的‘某些时候运气很好’，是什么意思？”

    “我的运气向来很好，只不过有时会特别好。”北神幸一也没怎么瞒，只是把自己描述得像个吉祥物。

    运气这种东西，上位者未必会相信，却不可能放过。

    而能坐上龙头位置，组织BOSS必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同时能被如此多成员追随，那位先生在财力过人的基础上肯定还有着不可否定的个人魅力，否则执掌组织后勤大权的朗姆、几乎可以说掌握了绝大多数高等战力的琴酒，怎么可能安心居于人下那么多年，北神幸一不认为那位先生会对他采取什么极端的措施。

    说到底，目前组织看起来一片欣欣向荣，那位先生没必要做到那种地步——真把北神幸一抓起来研究，指不定就天降陨石同时干掉红黑双方让北神幸一躺赢了。

    “那么，代价是什么？”

    “我生命之外的一切。”

    “这样，”那位先生应了一声，音频处理到这种雌雄莫辨的地步，北神幸一也不能从这种简单的短语中分辨出什么情绪，“你对香槟有什么认识吗？”

    “‘酒中之王’称号的有力竞争者，胜利之酒以及……吉祥之酒。”

    “我想听听你对这份运气的看法。”

    “只要我不曾拥有，我就绝对不会失去，倒是成年之后，我也许该离组织基地远一点。”北神幸一垂眸翻了翻至今没一个到朋友阶段的好感度成就列表，把摆烂说的十分洒脱。

    等他成年之后，【健康模式】失效，也不知道极端的幸运能带来怎样的场面。

    几番对话下来，北神幸一发现那位先生似乎接受良好，没有质疑真实性也没有对原因刨根问底，只是在表现形式一类上追问，联系这个世界对魔力一定的接受程度，或许走到BOSS这个位置，那位先生也有渠道了解一些不科学的事？

    ……

    结束谈话后，北神幸一眯眯眼笑着和那位先生道别，走出门时上下抛着手里的手机，思考着都要联系哪些人庆祝一下。

    “看来要了解一下那帮人追寻的潘多拉的真实性了……”

    分析专家正在过北神幸一前半部分宣誓时的表现，朗姆手下的莫吉托撂担子摆烂说自己水平不够，但那位先生身边也有其他的团队。

    今天能和北神幸一沟通，那位先生也是挑了自己身体状况良好的时候，这会儿刚记下北神幸一补充的情况，也把自己桌上的录像往前倒。

    即使他没有足够深厚的生理心理基础，也能感觉到茶金色深处那颗不会变化的瞳仁带来的异质感。

    无论是幸运还是心理，都无法被准确测量，组织未来的心理医生可能才是那个心理问题最严重的人，什么地狱笑话。

    ——不过倒是很符合犯罪组织的刻板印象。

    无语地回拒北神幸一试图递到他面前的庆祝申请，那位先生把研究组的报告调出来，看着看着感觉心情都舒畅了。

    能稳定用代价换一个好的结果可不是什么坏事，在永生的宏伟蓝图面前，人命和金钱渺小得不值一提。

    如果北神幸一真能起到吉祥物的作用，就算他什么都不干组织也不是不能养着他，那位先生不怕北神幸一的幸运对周围的人有多凶险，他只怕这份幸运是北神幸一的错觉。

    大不了北神幸一安排下去让朗姆多拉人让琴酒多打钱嘛，北神幸一是个好人，他还只是个苦等救命药的可怜老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