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幸运”吗？

    库拉索在二次被问询的间隙思索，现在想来研发组集体发疯那一天正是北神幸一获得代号的日子。

    库拉索知道在组织要活得更久，就不要随便打听自己不该听的，哪怕她的权限够也不行，但是研究人员几乎要开香槟庆祝的热情就跟钓到了鱼的钓鱼佬一样。

    香槟……库拉索品了品这个酒名，稍稍背过身不去看又和那个黑色卷发的警官攀谈起来的北神幸一。

    可能是她不懂研发组，APTX4869的死亡率除了陡然拔高之外和过去几乎没有区别，也没见着什么他们口中描述的所谓“跨时代的发现”。

    为了获得更多临床数据，组织已经计划将试验期的产品当作“杀人于无形”的致命药物，允许代号成员出任务时申请，只不过要在使用后记录服用者状况。

    不过这多少也有点好笑，除了长期关注新的趁手“武器”的琴酒估计看都没看说明直接申请了一盒，这个药物在最能制造死亡案例的行动组中并不吃香。

    这也正常，毕竟行动组那群杀坯都是能一枪解决的事绝不潜入，都能近身到下药的地步了，直接抹了目标的脖子不香吗？这不比喂个药还要记录后续效率高。

    大脑充斥着各种思绪，库拉索安分地在背景板里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东京市民。

    于是这一起毫无看点的交通事故在工藤新一的点头下，就此写入卷宗盖棺定论。

    整个案件流程都是工藤新一推理出来的，连笔录也轮不到北神幸一。

    “明明买蛋糕是为了填中午没能吃饱的肚子的，怎么……”

    毛利兰看了一眼工藤新一，早知道她就答应园子去唱卡啦OK了，不知道从警视厅回去之后父亲会不会饿坏了，还是趁她难得晚归又偷偷喝啤酒了……

    北神幸一掂了掂袋子，连看工藤新一都顺眼了不少：“但这次个人推理秀很帅气嘛，我可是甘拜下风了。”

    等他名声和信誉刷上去之后，哪怕不解释过程也能服众，他这个直觉流侦探说不定就更好混了。

    可惜北神幸一是真想玩，只不过现在要么【健康模式】碍着侦察受害人，要么答案自己往他脸上凑。

    不过前面两项都能解决，但这次看完工藤新一的演示过程他都难掩瞳孔地震，只能说他对钓鱼线没有如此有创造力的认识。

    ……看来他也要去夏威夷进修一下了。

    工藤新一开始得瑟大笑：“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主动认输的一天啊！”

    糟糕，谦词开始烫嘴起来了。

    “你这样迟早被人套麻袋打一顿。”，北神幸一摆出半月眼。

    就工藤新一这种被人敲一棍就倒的水平，太嚣张可不是什么好事。

    也不知道哪天才能来个有深度的案件给他当头一棒，作为一个仿佛DC来的阴暗比，北神幸一不太看得起这种讲究杀人手法却没啥深刻思想的案件。

    北神幸一眼睛微眯，开始盘算要不要抽空亲自下场，给米花町的犯罪人才和侦探来点小小的哥谭震撼。

    “我不笑就是了，嘿嘿。”工藤新一伸手指在额角前比了个wink，露出一贯自信的微笑。

    “我们就先去做笔录了，再见！”

    北神幸一抬手道别，转头就看见了盯着他的松田阵平。

    虽然松田阵平带着墨镜看不见具体的视线落点，但北神幸一能感觉到那种被紧锁的感觉。

    “嗯？怎么了，松田？”

    “不再走走吗？”

    松田阵平的语气有点奇怪，北神幸一偏了偏头以示自己的疑惑，但还是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等走到脱离人群的位置，北神幸一慢下脚步，摆出认真聆听的姿态。

    “当她选择向你求助的时候，你在她身上感觉到所谓的‘乐趣’了吗？”

    “是有这么一回事。”

    北神幸一回忆了一下，还是觉得有点乐。

    松田阵平看着眼前的少年，微弯的眼角中和了那份冰冷，加上本就温润俊朗的外貌和气质，也不怪他为人所信任。

    于是疏离被当作礼貌，非人感也是少年天才看透人心的有力证据。

    松田阵平觉得或许那些摆在表面的态度已经能够象征本质，又疑心是否这个小鬼在他面前表现的太过于直白了。

    但这也是他主动拉近距离时期望看到的，所以松田阵平只是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Kita，在我没能阻止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在我身上感觉到所谓的‘乐趣’了吗？”

    “……”

    北神幸一没回话，只是向上抬了抬右手，示意松田阵平继续往下说。

    “你让我去扶，‘小心车辆小心车辆’……你早知道她会挣脱身边的人跑出去吗？”

    松田阵平没有继续往下描述，但是两人都知道这番话的言下之意——你早就知道她会死于车祸了吗？

    “只是幸运，我很少会主动在朋友身上找乐子。”北神幸一一字一顿斟酌说辞。

    他真没想过松田阵平会联想到上次，但是既然已经引出了这个话题，他就有点心痒了。

    北神幸一看向松田阵平，却只能看见自己被墨迹映出的身影。

    他卷了卷自己的发尾，装作不经意的开口：“那么你的心情如何？”

    “首先是后悔，如果我能早一步看出来你的暗示，在同样的情况下，我肯定能拉住她的。”松田阵平摆出一种回答课堂提问的态度。

    不过北神幸一在心底摇了摇头，库拉索真想阻止，区区一个普通人怎么挣得开。

    她高声惊呼那一句完善的可不只是演技。

    “紧接着是愤怒，”松田阵平向前逼近一步，“如果你再玩这种把戏，我会直接揍你一顿，然后再抓进去关起来好好教育。”

    配合含怒的语气和入侵社教距离的行为，松田阵平难得摆脱警察身份，展露如此尖锐的攻击性。

    北神幸一双眼亮了亮。

    他也往前一步，不愿错过地辨别那张池面脸上少见的一闪而过的挣扎、痛苦和如火般的愤怒，用略显飘忽的语气开口：“我承认，这让我无法自拔。”

    到现在没确认几个打正面的红方？

    没关系，北神幸一可以亲自上阵创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