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凡

15.不周仙山

    高崖之上一块突出的石块,一个瘦骨仙风的老人负手而立,石头下面是皑皑的云海,这是不周仙山的一峰,不周仙山所有的山峰都高耸入云,丝丝流云慢慢滑过苍老的峰巅,方青杨后面跟着一行人,他们都默默的站在这个老人的身后,这个老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是偶有微风轻拂着他那长长的白须和衣袖。

    风青杨站了一会儿便跪了下来:“师父,徒儿来看您了,”但是那个老人还是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前方洒在云海上的微红的阳光。

    “青杨,”一个大个子的人喊道,这个人浓眉大眼,脸颊上留着些许的胡渣,肩上扛着一个椭圆形的镜子,穿着短袖的他手臂上的肌肉更加明显,那胳膊足足有一个人的头那么大。

    方青杨看到这个大个子便站了起来:“师兄,”他看到这个镶着金边的看上去十分高贵的镜子眼神有些动容。

    大个子走到他面前,小心的把镜子放下来,他拍了拍手:“你们那边都弄好了吗?”

    “嗯,都准备好了,情报没有错,他们的镇纹镜我们可以要到。”方青杨说道,然后便拿出一块手掌一般大的石头,这个石头上面满是灰跟刚从土里挖出来的石头一样,除石头上那看上去十分古老的符文,他说道:“还有两个镇纹石我们还没有找到,这两天我们会在不周其他山峰找一下,希望在我们能够去的到的地方吧。”

    大个子答道:“行,这里就交给我吧,风行洞你最近这两天也要去一趟,我发现封印减弱了,实在不行师父的忌日我就替你祭拜吧,他老人家肯定会理解你的,”大个子说完看了一眼站在危崖之上的那个老人。

    这个老人就是他们的师父风尊,四年前已经仙逝,但是他的肉体始终站在那里,作为生前最后一个大阵的阵心,守护着他的弟子们,“别太难为自己了,自从清踪进入镇纹之镜之后,你就完全没有顾及过自己的身体,别等你救了她之后就垮了呀,”大个子拍了拍方青杨的肩膀。

    清踪,那不周山流云一般的仙女,青梅竹马的她可是方青杨的全部。他点了点头,拿起了大个子放在地上的镇纹之镜,朝他师父的方向鞠了个躬带着身后的一行人便离开了。

    一面黄色的锦旗插在一座很大但是有些老旧的大门口,黄色红边的锦旗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方”字,这就是高诉凡所在的镖局方行镖局,那时刚被逐出家门不久的他来到了这个镖局,投靠了他的表舅方传,这个镖局现在已经成为了他的家了,他在这里已经住了好多年了。

    天才刚刚微亮,一个不高的身影从屋檐飞窜出去,在城市的屋檐上跳跃,这个人便是高诉凡,进入逆灵境之后的他脚步更加的轻盈,几乎让人察觉不到,清晨的早上人非常的少,大地刚刚褪去初春霜冻的余意,一席白衣让高诉凡在此时更像一个大人,只是他那还有些肥硕的脸颊略显稚气。

    不一会他来到城市边缘的一处田野上,这是一片十分大的旷野,相间有种着些许的瓜果蔬菜。

    他飞跃过去落到田野中一处茅草屋旁,他用钥匙打开了门,慢慢地推开,里面的装饰十分清寡,只有一张不大的八仙桌,几条板凳,另外有一张木制的梳妆桌和一个木柜,竹床上躺着一个女子。

    他进屋后悄悄的把门关上,他低声说了声:“妈,大比我报名了,明天就要正式比赛了,我……”,他本来还想说他这次想买一件新衣服在比赛的时候用,但是怕坏,就打算穿旧的衣服,可是突然陈都灵要邀请他,他反而就多买了几件。还有这次押镖去了一个村子,那个村子很奇怪盖房子就是用一个个小石子硬堆砌起来的,想完了这些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慢慢的转身想离开,这时从床那边传来他母亲的声音,“嗯,我知道了”。

    高诉凡感觉特地来跟母亲说这么多只得到这样的回应有些失落,但是总比之前总是没有回应的好,他安慰了一下自己便走出了门,还是慢慢的把门关上便离开了。

    “注意安全,”在他关上门的时候他母亲轻轻的说道,如果高诉凡听到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他母亲自从离开了高家之后便住在了这里,也不与别人往来,总是记恨着他们家所有人,有时候高诉凡不明白,他没办法去分辨孰是孰非,只是知道方青杨跟他说过这一切都不是他造成的,他没有必要内疚,错的是这个国家,但是他这个年龄对国家完全没有概念,对于大人们的事情他也不了解,为什么他的母亲家族姓氏被除去名分之后就要被赶出来呢,他完完全全都不懂这些东西,他只是希望他母亲能像其他母亲一样可以给他煮好吃的,看到他脏兮兮的脸的时候会一边责备一边帮他擦脸。

    高诉凡照原路返回镖局,一路上都是在想着那些他踩过的屋子里,那些普通的家庭,还在睡梦中的母亲和孩子他们平时都是怎么生活的呢。

    突然,有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人出现在他前面挡住了他,这个人是风岭卫的,对着他举着手示意,他便停了下来,那个人鞠了一个躬问道:“请告知一下你的身份。”

    高诉凡停了下来说道:“高诉凡,复姓彧影。”

    那个人听到之后脸上马上挂着笑容,“大人,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在下也是在办差,您是知道的一般人是不允许在都城上跳跃或者飞行的,所以小的才拦下来的,”高诉凡听了只是点点头然后便走了。

    “哼,就是那个高诉凡啊,被逐出家门的那个弃子啊,都多少年了,还在借着家族的姓氏狐假虎威呢,”这个风岭卫见高诉凡走远之后不屑的说道,然后便跳下屋顶,底下站着一队人,他抬着头对着这一队人说道:“这里就是罪人印生的住所,向队长吩咐了除了高等姓氏的人之外,全都给我拿下,走不动的腿就打断吧,都利索点。”

    “小孩妇女都带走吗?”一个人问道,这个人话音刚落的时候这个队长便一脚踢到了他的肚子上,这个人瞬间就咳了一口血。

    “你第一天来吗?以后别问这些蠢问题,除了高等姓氏的大人,这些个人都只是财产牲畜而已,你!”那个队长踩着那个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的人的头说道:“你之所以不是畜生,就是因为你加入了我们风岭卫,如果不想再变回畜生以后就不要再问这些愚蠢的问题,知道了吗!”那个队长眼神十分的凶狠,旁边的其他人有些害怕,有些年龄稍长一些的只是幸灾乐祸的看着他,接着这片的屋子里传出一阵阵喊声,一阵阵悲戚的求饶声。

    “跟你母亲说过了吗?”高诉凡一落到镖局的院子里,方传就在等他了,高诉凡笑着点了点头,但是稍稍失落的表情还是在那稍显疲惫的眼神里映衬了出来,方传也没有再多去过问这个事,就让他去准备准备,跟队友好好熟悉一下。

    镖局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厅里聚了很多人,其中有很多少年簇拥在一起谈论着什么。

    前段时间方行镖局接了一个大差事,几乎所有镖局的骨干都被方传派出去了,昨天刚好回来,冷清了好一段时间的镖局突然热闹了起来。

    当他们看到高诉凡和方传的进来的时候,吵杂的声音都停了下来,其中一个男子笑着走到高诉凡身边,拍拍高诉凡的肩说道:“小凡啊,现在真厉害了,自己出去跑了一趟那么远的镖啊,以后啊这些远路的镖可都要靠你们这些小年轻啊,我们这些老人只能周边去走走了,”这个人是镖局的二把手张营,和方传是兄弟,在所有人当中实力仅次于方传。

    “好的,张叔,”高诉凡答道。“哈哈哈,这小子,还当真了,虽然你厉害,但是我们这些老头们还不至于把什么都推给你们这些小伙子的,”张营说道,听到他们的对话,大厅里面的人也都跟着笑起来。

    这些人都是一些平民,一个贵族都没有,他们大多一开始就跟着方传了,高诉凡来到这个镖局的时候大家就都在了,虽然大家有的时候会在喝醉后大打出手,但是大家的关系始终都很好,高诉凡也特别喜欢这里,虽然他们也经常喜欢欺负他们这些小孩子。

    “那个,有人了吗,”张营挑动着眉毛问道。

    “啊?”高诉凡疑惑的答道,“就是跟你一起去郊游十几天的小姑娘啊,哈哈哈,十几夜哦,你都十五啦,差不多了哦,”张营说完又笑了起来,这下高诉凡明白他说的是大比第一轮组队的事,急忙说道:“没…没啦。”

    张营看他有些语无伦次的样子继续打趣道:“什么没啦,我可是听说你把镖局里经常玩在一起的哥哥姐姐给拒绝了,找了你自己的小情人一起去比赛了啊,哈哈哈。”高诉凡憋红着脸看着张营,脸庞鼓着气,像一个小河豚。

    “好啦,你这孩子,你的那些哥哥姐姐都有队伍了,”方传说道:“你们几个孩子去内厅讨论一下路线,到时候好有个照应。”

    这时一个年长一些的男子走到了高诉凡身边,说道:“走吧,小凡,这次我们这里只有两队,我们好好去讨论一下吧。”这个人是张营的儿子,本来他们这些平民去参加这种比赛,基本上是没有悬念的,张营原先是反对局里的人去参加这样的比赛的,后来方传给孩子们求了下情,张营才松口,但是交代不要得罪人,玩两轮说不定能拿个奖励就行了,至于高诉凡,张营寄予的厚望甚至大于他自己的儿子,他对这个小孩也很是喜欢,也喜欢他们这些当哥哥姐姐的进去之后能照顾一下他。

    听了方传这么说道,高诉凡便跟着张营的儿子走了,方传说道:“你的伤才恢复了一半,还是比赛的时候还是注意一点,你这个估计没有一两个月是没办法恢复的,别逞强知道了吗?”高诉凡回身点点头。

    不一会高诉凡就跟张营的儿子他们谈好了他们准备走的路线便准备出门,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敏雅在门口,好像在赌气着什么,撇着嘴说道:“哼,诉凡哥哥你这几天在家也都不跟敏雅说话。”

    高诉凡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啊,我这几天比较忙嘛,”敏雅看高诉凡这样也没有办法,因为高诉凡这几天确实为了大比的事情很忙,况且身上还有上,她母亲也让她尽量不要去打扰高诉凡。

    她说:“哼,你再这样我可要让灵儿跟我一起讨厌你,”说完这些她立马就觉得不大好,怕真的让高诉凡烦就马上接着说:“你带灵儿出去玩的时候也可以带着我啊,你记得把药吃了再走,我放你房间了,不开心,”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

    高诉凡稍稍有些感觉到这个小妮子对他的情愫,虽然他觉得敏雅还小还没到谈感情的时候,而且他也完全把她当成了一个小女孩小妹妹,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自己喜欢上陈都灵的时候他比现在的敏雅还要小上很多。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便离开了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