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盒子转过身来，把手一招，“请吧。”

    老五跟在王盒子身后，“我需要一个保证。”

    “我可以给你许诺一百个保证。”厉天的声音从他胃里传来，听起来有些模糊。

    老五没有理会厉天话里的嘲讽，接着说道：“家族不可以对我秋后算账。没有这点保证，我宁可被王盒子在这里杀死。”

    “好，我以军师的名义向你保证，家族不会清算你。”厉天的声音很轻快，像是在说着微不足道的小事。“你没有那么重要，不会有人费尽心思去折腾你。接下来的日子里，家族的事情可多着呢。”

    ……

    “其二嘛，你知道的，”厉天沉吟着，“都市的卡片和规矩什么的，对我不适用。所以不论我发下多么严苛的誓言，我想不遵守就能不遵守。”

    （忘了的同学可以去看《熬夜导致挂，先睡了》章节）

    “当然了，国师和皇帝可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强援呢，他们是你登上高位的助力，算是半个自己人了，需要好好培养。我可不会轻易把他们送掉。”

    “你的意思是如果收益够大，你会考虑牺牲他们两个来换取利益咯？”王麻子问道。

    “当然，整个家族里面，除了你之外，没有人是不能牺牲的，包括我在内。假如你距离那个位子只剩一级台阶，我不介意用我的人头作阶，把你垫到那里。”

    “可是…”王麻子犹豫着想说些什么。

    “不急，这些都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咱们在今后相当一段时间内都不会遇到如此强大的敌人，以至于把咱们逼到那种境地…”

    “可是我要吐了，我不行了！”王麻子的哀嚎声在厉天脑海中响起，他感受到王麻子正在经受的眩晕和反胃。

    厉天蹲坐在大厅中央的桌子上，身边满是各种酒菜佳瑶，他一边伸手在盘子里抓摸着，一边看向缩在角落里的少女。

    身着黑羽战衣的王麻子面色发白，任何看到她脸色的人都相信在下一秒她就会吐出来。可是她既没有脱下战服，以防自己的呕吐物污染战衣，又没有找个器皿为不久后的喷射作准备，还挥手赶走了几个前来问询的侍者和干部。

    “真的有必须要吗？不可以在下次会议再表演吗？我马上要吐的漫天都是了！”

    “你是家族的首领，你必须经受这些。”厉天干脆的回答道。

    “窝真滴不星惹…”王麻子在厉天的脑海里扭曲起来，她的形体如同在太阳炙烤下翻腾的热浪，忽的凝聚成一团诡异的人形，忽的扩散成一大片色彩。

    “你还穿着战衣呢，”厉天提醒王麻子，“你也不想自己的战衣被呕吐物污染吧？”

    话虽如此，厉天没有继续干坐着，他从桌子上跳下，鞋底和桌布之间的摩擦导致几个临近桌沿的杯子盘子掉落在地上，碎成一片。周围数人的眼光被吸引过来，部分是家族的干部，部分是幽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厉天对他们视若无睹，径直朝王麻子走去。

    半路上，厉天挥手招呼侍者，端着金属圆盘的侍者快步赶来。厉天取下侍者搭在手臂上的毛巾，左手攥住一角，右手快速捋过整条毛巾。接着，他来到王麻子面前。

    面色惨白的王麻子，看着远道而来的厉天，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厉天一手捏住王麻子的双颊，另一只手迅速把团成一团的毛巾塞进王麻子的嘴里。

    这下王麻子顶不住了，她开始恣意喷吐，厉天代替黑羽战衣承受了一切。

    寂静自这个角落席卷整个会场，人们注视着王麻子，不少幽都的“大人物”用酒杯或者手巾掩盖自己的笑意。

    “你看，他们都在笑话你呢。”王麻子感受到厉天的情感波动，她白了厉天一眼。

    现实中，厉天身上的呕吐物如积雪般消融，他挽起王麻子的胳膊，“失陪了。”尴尬的笑容在厉天脸上一闪而逝。“大人物”们带着戏谑的眼神看着这出闹剧。

    礼堂的大门在他们身后关闭，雕刻着无数飘零羽毛的朱红色大门合上了，将恢复气氛的宴会和冷清的走廊隔绝开来。

    “你没什么想问的？”厉天的情感波动传来。

    “经过刚刚这一吐，我似乎能把握你的想法了，那些念头和记忆变得清晰了一点。但是只有一点点的样子。”王麻子两腿发软，走得踉踉跄跄。

    “不错，看来这个方法是有效的。”

    厉天感受到王麻子的疑惑，“你之前答应的血肉契约，我把一部分血肉伪装成毛巾的绒毛给你吃掉了。”

    “之后我也能获得一部分你的能力？”王麻子兴奋问道。

    “是的。”

    “吼吼吼，以后我就是不死者王麻子了！”

    “那你就想多了，这东西顶多是能在危急关头救你一命，距离不死的境界还差的远。我现在还没能达到不死，你吃掉的一点点血肉更做不到。”

    “啊…”王麻子失望的低头，变得更加虚弱了。少女突然想到什么，“那些血肉会随着你的变强而变强吗？”

    “会，事实上，我已经变强了，”厉天解释着，“尽管此前数年，我的能力一直维持在一个水平，但随着你成为城主，我可以明显感受到某种枷锁消失了，我的能力莫名增强，最直观的地方在于我对自身的血肉有了更深层次的操控力。”

    “那就是说，有朝一日我是能达到不死境界的？”王麻子眼里燃起希望。

    “是的。”

    “太棒了！”王麻子的脚步开始有力，她满脸冷漠和嫌弃，轻轻推开厉天。厉天感受到她强烈的精神波动，王麻子几乎是在精神链接中打滚。

    “赫赫，未来的不死者——王麻子。”

    王麻子抱怨着，厉天唯唯诺诺。

    “别高兴太早，要想达到那个境地，你得继续往上走。依照我的推算，你至少要成为五级城市的城主，我的能力才能让你在一般情况下实现快速自愈。想要不死，早着了。”

    厉天满脸羞愧，口中赔罪。

    “前方来将何人？报上名来！赫赫，不死者二号——王麻子是也！我有上将跨海，可取你的首级！”

    王麻子表示下不为例，冷面离去。厉天目露凶光，暗恨而走。不顾身旁经过的侍者，两人撞在一起。厉天的喝骂声传出很远…

    “这样就好了？”王麻子在精神链接中散发出淡淡的疑惑。

    “当然，那些蠢驴压根想不明白事情的起因，他们只会看到咱俩有了间隙。我又顶着张新脸，除了跨海、左钧和你的两个哥哥加国师，没有人认识。咱们这个小戏一作，隐藏在暗处的傻瓜蛋们跟看见吊钩的鱼，恨不能把自己切好了挂在上面。你就等着瞧好吧。”

    “好吧…”王麻子迟疑道，“你有答案了吗？”

    厉天明白她指的是两人前去诓国师时，王麻子在车上提出的问题：子弹上的符文。

    “当然，这就是咱们接下来要走的路。主线任务发布了，不能不接啊，”厉天感叹着，“准备忙碌吧，少女哦。”

    ……

    王盒子停了下来，再次把手一招，“请吧。”

    两人来到了一座四四方方的小帐篷前，老五疑惑的看了看王盒子，把目光转回到面前这座高不过一米，长和宽依旧是一米的小东西上。

    “我就不进去了，这东西要是给我撑坏了，那可就不灵了。”王盒子说着，撩起帐篷的布帘，一道温和的灯光从中透出，映在老五脸上

    老五瞳孔一缩。

    帐篷里的空间远比外界看起来要大得多，明亮的灯光，一尘不染的桌子，铺着紫色亮绒的沙发，最里面还有一座吧台，有一个衣着整洁的侍者正在里面擦拭着酒瓶。

    “请吧。”王盒子重复着，不过脸上挂上了笑容。

    老五深深看了王盒子一眼，此刻他深切理解了军师的话，哪怕有多年潜伏和自身地位的加成，自己对幽都家族的了解依旧非常浅薄。能够有这样强大的空间道具，幽都家族绝不仅仅是一个“善战善谋”的二级家族。

    他低头钻进帐篷，迎接老五的是侍者的笑容。

    帐篷的布帘合上了。

    少顷，侍者从里面钻了出来，向王盒子微小，“你好，我是…”

    王盒子摆手，“你将是我妹妹的人，不必对我说这些，”他看向侍者身后的帐篷，“这东西怎么办？”

    侍者上前，将帐篷折叠起来，夹在腋下。这一回，帐篷的布帘后没有透出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