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符箓之道
“我的修为是胎息巅峰。”
许诺冷声道。
“听不懂。”
陈玄平静道。
“……”许诺一时语塞,“行吧,我粗略解释一番。”
“世间修士分三境,练气,筑基,金丹。但在练气之前,还有一境名为胎息,跨过此境,方可正式称之为修士。”
“哦……懂了,然后呢?”
“关山海是胎息后期。”
“哦……这么说你比他还强一点儿?”
“当然。”
陈玄闻言,不禁想起方才在屋里见到的荒唐一幕,忍不住说道:“也就是说,他没动过你身子咯?”
“他敢?!”
许诺顿了顿,声音沉了下来,“不过,他很快就敢了。”
陈玄若有所思,迟疑道:“是因为他那金光符箓?还是因为……他要突破了?”
许诺惊诧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二者皆有,他一直就想让我和他双修,借我的元阴助他修行。现在他离胎息巅峰不远了,至多三月时间便能破境。等他彻底进入胎息巅峰之后,定会借助那金刚符,强行逼我就范。”
陈玄笑道:“所以,你要杀了他。”
“对。”许诺直言不讳。
“但是,你还需要一个帮手。”
“对。”
“为什么是我。”
“这间舍楼里都是他的人,其他舍楼的我又信不过,而你是新人。”
“我能得到什么?”
许诺张开右手,手心之上有一团光芒闪烁的气团,“新人入观,一月之后方可得到白袍师兄的指点开始修行,但我现在就可以教你。而且灰袍弟子每日有许多苦役要做,但我可以让别人帮你做,这样你就可以安心修行。”
陈玄心绪如电,一番思索之后点了点头。
“成交。”
……
半月后。
白骨观的一处隐蔽森林之中。
天边刚浮现一抹鱼肚白,可这里却已有一位灰衫青年盘腿而坐,手掐道决,吐纳东升紫气,引灵入体。
天地有灵气,修士的修行,便是纳天地之灵气,入己身之丹田。
这一吐纳从清晨,一直持续到太阳落下。
若非胎息前期不宜夜间吐纳修行,只怕他到晚上也不会停止。
皎洁月光,倾洒而下。
陈玄却是无声叹息。
来这半月,他也算是搞明白了一些事情。
白骨观主每年都会亲自外出招纳弟子,有时带回几百人,有时带回几十人,都不固定。
在今年之前,最少的那年也有十六人。
但是今年,则只带回了陈玄一人。
有些特殊,但也没那么特殊。
因为特殊的只是今年这一年,而不是他这个人。
陈玄遥望山巅的那座白骨殿,微微皱眉。
白骨观,等级森严。
白骨殿的白骨道人温常,筑基巅峰,当然是至高者。
但山腰处,还有十二座宅邸,那是十二位筑基期的长老。
半山腰的其余地方,则有众多练气期的白袍弟子各自建了自己的洞府。
然后山脚处的舍楼,才是陈玄这等胎息境界的灰袍弟子群居。
陈玄五指张开,一道细小气流绕着五指飞旋摇曳。
胎息初期。
陈玄起身回到舍楼。
推开舍门,关山海依旧和女子缠绵,不过这次换成了四个。
他没搭理陈玄,陈玄也没理他。
因为陈玄现在,是许诺的人。
陈玄走到大通铺的角落,在许诺旁边的床铺躺下。
许诺依旧在修炼。
陈玄知道,她很急。
她不得不急。
她入观两年半了。
白骨观有令,入观三年不入练气者,前往白骨殿助观主修行。
然后那些人,就再也没回来过。
唯有在三年内破入练气期,才可在白骨观继续安安全全地修炼下去。
许诺只剩半年了,若不能在此期间破入练气,即便解了关山海之难,她也必死无疑。
陈玄看了眼周围的所谓舍友。
他们的脸上,皆是一片毫无生气的绝望与麻木。
这个屋舍,除了许诺和关山海,其他人都没有在三年内破入练气的希望,一丁点都没有。
和关山海交合的那些女子,或许是他强迫,又或许是……死到临头,须尽欢?
陈玄轻叹一口气。
他又何尝不是呢?
被温常道心种魔,他现在也只能被牵着鼻子走,努力修行,争取三年内破入练气期。
再无退路了。
陈玄盖上被子,沉沉睡去。
夜间修炼对胎息期修行者不好,尤其是胎息初期,会阴气入体,坏了丹田。
胎息巅峰的许诺勉强能抵抗,陈玄可万万不敢。
想抓紧时间修行也不能熬夜,而是要早睡,尽量早起。
不知过了多久,陈玄迷迷糊糊间感受到旁边的女子也钻入了身旁床铺。
又过了段时间,他就感受到自己腰间被抱住,两团浑圆在自己背部摩挲。
许诺睡相历来不好。
不过陈玄从来没抱怨过。
……
……
又是半月过去。
陈玄入白骨观至今,刚好一月。
而按照白骨观的规矩,今天会有一位练气期的白袍弟子前来教他修行,引他入长生大道。
虽然陈玄早已在许诺那里学会了怎么运转《引灵决》,不过今天还是一大清早就乖乖地来到指定地点等待。
这所谓的指定地点是一处房屋,其内空旷无比,只有两张蒲团,一张长桌。
日上三竿,门外才走来一名身穿白袍的鹰钩鼻青年。
他看了陈玄一眼,微微挑眉,“嗯?这不是已经开始修炼了么?谁教你的?”
陈玄恭敬行礼道:“回师兄的话,是师弟舍楼内的一位朋友。”
鹰钩鼻青年嗤笑道:“呵,还挺会做人,居然能让那些自身难保的玩意儿浪费时间来教你修行。”
陈玄低着头,缄默不言。
鹰钩鼻青年伸了伸懒腰,一脸不耐烦,“如此也好,这次我直接教你符箓之道,半年后的那次教习我就不来了。”
符箓之道?
还不待陈玄发问,青年便走到屋内唯一的一张长桌旁,从怀里掏出物品。
一叠黄色符纸。
一支狼毫毛笔。
一份朱砂。
“看好了,我只教你一遍,首先将自身丹田的灵气汇入毛笔中,然后画下符文。”
……
夕阳西下。
鹰钩鼻青年早已离去。
陈玄依旧在长桌前,手持一支毛笔,在桌上一张黄色符纸上勾勒描画。
画符,只能一气呵成,笔画绝不能断。
一断,前功尽弃!
话虽如此,但画符除了断笔画之外也有很多因素导致画符失败。
而陈玄此前已经接连失败了九十九次。
这是第一百次。
画符已接近尾声,只差最后一笔。
陈玄握着狼毫毛笔的右手稳如磐石,可浑身上下已是大汗淋漓,背部早已被汗水浸透。
他右手缓慢移动。
最后一笔!
陈玄愈发紧张。
是成功……还是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