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歆的眼前，是一团跳动的白色灵气，像是有生命一样，“难道这就是水之灵吗？”

    白色灵气像是读出了他的想法，晃动了两下。

    “你会读心？”

    水灵又晃动了两下。

    “如果不能读心，我怎么能知道你那些经历呢。”白色灵气突然说话了。

    宋歆吓得后退一步，说道：“你还能说话。”

    但是他瞬间觉得这样说话不妥，马上改口道：“在下宋歆，不知...不知是否通过了你的测试？”

    “如果你能说出方才那些考验的隐喻，再献上供奉，我就愿意与你融合。”

    “隐喻？”宋歆挠了挠头，想了一会才说道：“那些都是我经历过的艰难，就是隐喻在这重重艰难中，一点一滴的积少成多，集小胜成大胜。钟离姐姐那首曲子叫做水洊至，也是这层含义。你最后让我看到了当年的懦弱，就是让我明白自己的成长，是吗？”

    “你恨懦弱的自己吗？”

    “我恨也没用啊，他是我的一部分。只能接受他，如果不知道懦弱，又怎么能知道刚强呢？”

    “嗯，现在你献上供奉吧。”水灵似乎很满意宋歆的回答。

    “我通过考验了？供奉是什么？”

    “你有一枚妖灵的内核，给我吧。”

    宋歆想也没想，取出山臊的内核递了上去，白色灵气如同一团漂浮的液体，将内核吞没下去。

    “你放开守护灵核的真气，我融合的时候，你或许会有些痛苦。”

    “痛苦...我应该能忍。”说完他坐下，将守护灵核的真气放开。与此同时，白色灵气从宋歆的印堂没入。

    紧接着，他意识到自己低估了水灵所说的痛苦....

    从经脉里传出的痛楚，就像是用一把钝锯，一点点地将自己锯开，又拼回去，又再锯开...

    期初宋歆还能调动身上的应变真气缓解痛苦，可是后来疼痛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选择，他或许不会选择融合。最终他在无尽的痛苦中昏迷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歆悠悠转醒，身上已经不是那么疼了。

    视力还未恢复，他先闻到的，是一股刺鼻的臭味。抬手一看，满手都是黑色如墨的东西。

    “这是淬体后的杂质。”他有过两次淬体经验，立刻知道他身体突破了。急忙进入玉钤空间查看，一阵惊喜。

    灵核三，

    淬体三，

    识海三...

    真气十二...

    气运四十七...

    不但突破到了方士境界第三层，有了三道应变真气，而且气运还增加到了四十七！他身上的经脉也足足粗壮了数倍。

    尝试用两成灵力捏了一个心火印，换做以前他的经脉早就承受不住了，现在却无比轻松。

    宋歆顿时觉得自己方才的想法有多蠢，下次再有这机会，一定毫不犹豫选择融合！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自己浑身的污垢...

    “反正这里也没人看，不管他，参悟剑气要紧！”

    随便从储物戒中取了一柄长剑，按照剑诀的要领开始感悟灵气和剑身融合，转变为剑气的过程。

    “灵气通过冲脉，入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可是宋歆却没能在长剑上凝聚出剑气来。

    “难道和天之力的方法不同吗？是太急，还是太缓？”他反复尝试了几遍，剑身上除了淡金色的光芒之外，并没有出现代表水之力的黑色的剑气。

    宋歆苦思了一会，突然灵光一闪，“不如这样！”

    说着他小心从灵核引出一道灵气，让它流入冲脉，但是和天之力不同的是，这次他的灵核就像一个源源不绝的水闸，灵气流动很慢，却没有中断。

    最后他甚至能够看到剑身就像一个水银温度计，灵气如同水银柱一样缓缓升高。突然间，宋歆大喜过望！

    “黑色剑气！原来真的如此！水洊至，水洊至啊！”这时候他终于明白，形成黑色剑气要源源不绝，缓速的灵气流动。未形成剑气之前，就像潺潺流动的小溪，可一旦形成剑气，就突然狂暴的像是深海怒涛！

    “嗡！”宋歆趁势一剑，黑色剑气如同一层层的波浪，推挤着面前的空气，爆发出巨大的响声来。

    “成了，这是剑气超过音速的音爆！和天之力一样！成了！！！”宋歆大笑起来。

    这道水之剑气，不知道比天之剑气强了不止数倍。这是水之灵融合后，他的经脉对于灵气的控制和承受力大大提高的结果。否则换做以前，这种灵力的运用和消耗后，经脉必然会受伤。

    呼啦一声，宋歆周围的场景骤然一变，他又回到了行尚园的修炼室内。

    钟离韵笑意吟吟地看着宋歆。

    “融合了？”她问道。

    “嗯，我融合了水之灵，还参悟出了水之剑气。”

    “很好，你还突破了。”

    宋歆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都是黑乎乎的杂质...

    钟离韵不以为意，说道：“先不必着急冲洗，先说说，你遇到了什么考验？”

    “水之灵让我经历了许多过去的事。”

    “哦？什么事呢？”

    “我变成了过去被我杀掉的人，然后我看见被自己杀死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你既然得到了水之灵的认可，说明你知道考验的意义了。”

    “应该是...接受了自己，换句话说，是和过去的自己和解...也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修炼吧。”宋歆说。

    “我很感兴趣，是什么呢？”

    “嗯，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有一个医者，在战场上救了无数人，可是每次救活士兵，他们又会回去送死。医生就很彷徨，不知道自己救人是为了什么，后来他才想明白，救人本身就是医生的目的呀。我想...因为我选择成为一名修行者吧...修行者的命，就是在人间这座道场里。这道场同时也是牢狱，限制着困着我，但也只有先接受自己，才有突破，方能寻找大道吧?”

    “嗯，没有限制，就无从谈突破了，宋先生果然是聪慧之人。”

    “姐姐过奖了，我...笨的很，学练气都花了两年多...”

    女子笑了笑，摇摇头道：“先生过谦了。”

    她接着问道：“修行可以让你长生、获得无尽财富、有无数妻妾、君临天下、统治万众啊，难道这些不好吗？”

    宋歆想了想说：“不知道，或许我没那么大的志向。我总觉得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长生总有尽头。君临天下，秦皇、汉武最后也逃不过衰亡，娇妻美妾最后也会变成腐朽老妪，统治了万众...又能怎样...”

    钟离韵笑着点点头，似乎很满意，“那么，你准备好再挑战辛游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