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歆把两粒豆子放在那个黄帽子精怪的眼前，晃来晃去的。这个精怪被逗得心痒难耐，恨不得扑上来抢豆子，不过因为身体被定住，动弹不得。只能哇哇大叫，张嘴对着空气一通乱咬。

    “你这个小泼才，大乌龟！你好可恨，我要吃掉你！凸巴斯塔迪斯！”他气的破口大骂。

    又听到这句奇怪的话，结合那奇怪的罗马金币，宋歆倒是能猜测出一二了。想起前世在大学的时候，有个研究古罗马历史的师兄，就常常说这句话。这凸巴斯塔迪斯，就是拉丁语中的，‘tu

    bastardis’意思是你混蛋。那个时候所有的师兄弟都叫他巴斯塔师兄...

    如今在这里又听见了这个词，他不免有些感慨...

    宋歆知道了却也不生气，又拿了一个豆子出来，三颗豆子在手中像杂耍一样在他眼前抛着玩。那个黄帽子终于抵受不住诱惑，像是一下泄了气的皮球，说道：“你给我豆子，我告诉你。”

    “我先给你一颗，你要告诉我你的来历，然后我再给你剩下两颗，怎么样？”宋歆说道。

    “你这个人真是精明，好吧，来。”他张大了嘴巴。

    宋歆也没骗他，直接扔了一颗在他嘴里，黄帽子就像咀嚼普通的豆子一样，把那颗铜豆子嚼了个粉碎，然后咕噜一声咽下去。

    之后他露出了满足的表情。孙怊以及他的几个侍女看到这一幕，都是惊讶万分。这是什么怪物，牙齿如此坚硬，竟然能咬碎铜做的豆子。

    “我们三个，是一百多年前，一个西域商人带到此地的。”黄帽子开口说道。

    宋歆又看了眼金币，恐怕这人比大秦使节来中国的时间更早，这上面的头像应该也不是那个安墩。

    “我就是那罐子铜锭的伴生精灵。”他努努嘴，眼睛看相那罐子铜锭。他的脖子不能扭动，只眼睛能动。

    “你脸色发绿，是因为铜锭生了锈对吗?”孙怊突然说道。

    “哼，我只答应回答他的话。”黄帽子翻了个白眼，神色傲慢地对孙怊吐着舌头。

    “好吧，这也是我的问题。”宋歆看了眼孙怊，笑着摇摇头说。

    黄帽子哼了一声道：“是的。我脸上的绿色，就是生锈了。”

    “那个白帽子人应该就是那罐子银锭，金帽子的就是这一罐金锭吧。白帽子脸上发灰也是因为时日太长，纯银变黑的原因吧？”

    “是的。”黄帽子这次很干脆，没有隐瞒。

    宋歆接着问道：“那大秦的金币是怎么回事？”

    “商人买丝绸卖过去，不就有金币了？这么蠢的问题你竟然问得出来。”

    “没想到金银铜还能成了精怪，这真是闻所未闻。”张休阳说道。

    “你小子懂什么，我们本不是由金银铜所变，而是寻常的精灵。只是那个商人把我们抓来，每日喂养金银铜，然后我们身体就发生了变化，慢慢也离不开这些东西了。和这些东西合为一体后，金银铜成了我们三个的伴生物。”

    “所以你们见到了就要扑上去抢？”张休阳问道。

    “我说了，只回答他的问题，不回答你的。噗噗噗。”他冲着张休阳吐舌头，喷口水，溅出了一些铜渣，顺道还放了个屁。

    张休阳脸色很尴尬，被一个小精怪羞辱。旁边那个和自己吵嘴的侍女也觉得好笑。她突然觉得这个小精怪还算是帮她出了口气。

    “那个商人为何要抓你们，还喂养金银这些贵重的东西？”宋歆问道。

    “商人豢养我们的目的，是帮他看守财富，他的家乡那里强盗很多。还常常有盗贼撑着雕刻着龙头的大船从海上来抢劫。我们帮那个商人看守金银铜，不被偷抢，代价就是分给我们一些当作食物。我们这种精灵在成年时的第一餐吃什么，就会一辈子离不开这种食物，而且和这种食物伴生，从此以后也只有吃这些才能生存和变强大。”

    宋歆听到他说什么雕刻着龙头的大船，心头一动，问道：“他们是不是从东边的海上过来？”

    黄帽子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渡海过来，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

    一旁的众人也都很不解的样子。

    宋歆确认了这小精怪应该是从当时的英伦三岛过来的，那些龙头大船，十之七八是维京海盗，他们竟然千里迢迢地跑到了这里。“那后来呢？你们是怎么来这里的？”

    “后来商人听说东方有个国家，有价值连城的丝绸。他动了心思，就带着我们万里迢迢的过来。我们在路上不但要帮他看守财富，还保护他不被盗贼抢劫。他顺利来到这里，靠着往西贩卖丝绸，赚了很多钱。但是后来他年纪老了，钱财越来越多，却对我们越来越吝啬。我们要求增加每日的分量，他不肯。反而减少了约定的分量。”

    张默阳听到这里，打开网子，抓出那个白帽子的人来，一张符贴上，问道：“他说的可属实？”

    “给银豆子就说，不给就不说。”白帽子人也很倔强。张默阳没办法，就掏出一个银豆子扔在他嘴里。他嘎嘣嘎嘣嚼了，然后说：“他说的都是真的。”

    “那你们怎么会被埋在这里。”宋歆指了指假山和池塘。

    “本来那个商人是在大河的那一边，买了一座大房子，我们因为被他减少了每日分量，就索性不帮他看守财宝，结果没多久他就被强盗抢了一次，家里死了很多人。后来，他卖掉了大房子到大河这一边，又重新建了一座，在此地定居下来。”

    “他看到我们不再为他做事，生气就就用罐子把我们封起来，再找了这里的方士，贴了符埋在假山下。此处原本没有水池，那个商人死后，家道中落。有人买下了这个宅子，在此地修了个水池。

    年深日久的池水浸泡毁坏了那些符。我们就又能出来。发现已经是数十年后，此处也已经换了主人。但我们对这宅子的所有人都恨，就开始杀起人来，一开始只是晚上让他们做噩梦，心情郁结，最后死亡。”

    “所以院中和房屋这些鬼魂都是你们故意留下的咯？”宋歆问道。然后又扔给黄帽子一颗铜豆子。他嚼一嚼就咽下去。

    “一开始还有地府的来收魂。后来又搬来一户人家，不知什么原因被人杀了全家，我们暗中发现了一个瓶子。不但能够放出雾气制服敌人，还有一个法阵可以隔绝地府探查。

    慢慢的鬼魂越多，阴气越重，住在这里的人就越容易衰弱，根本就不用我们动手，他们就会自己死掉，变为鬼魂留下。可是，金帽子后来独占了这个瓶子，从此我们就只能听他的。银和铜都不能随便吃了，要他分配给我们才行。”

    白帽子这时候也说道：“对啊，从此我们两个就总是挨饿。”

    可就在这个时候，小玉突然说道：“宋歆问问他们，那个被杀光了全家的那家主人，长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