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漫漫,鬼生仍需努力
女人的脸因为疼痛扭成一团,早已不复方才的魅惑。她抬手将双手射出拉住江亭,随后将冒着黑血的脚抽回接到自己的脚踝处。
江亭不是不想反抗,而是真的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这个分裂鬼异常强大,江亭在她的钳制下,根本翻不起风浪。
当女人发现自己的脚还在汨汨地往外冒黑血时,脸扭曲的更厉害了,“寻常的武器根本无法伤到我的身体,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
女人找出一截白色布条,抽回一只手一圈一圈地缠住了受伤的脚背,血总算是慢慢止住了。她抬头神色阴冷地看向江亭:“我从来不在此直接取男人的性命,你想让我破例吗?”
她太强大了,江亭明白自己正面硬刚根本不是对手,又想起朱老头他们确实是完完好好地出去了,于是果决地扔掉了龙牙匕首,双手举过头顶,语气真诚地说到:“姐姐,我只是有点儿害怕,身体自己做出反应正当防卫,你也没受什么重伤,饶我一回吧。”
女人看愣了,又笑了起来,忽略她是个会把身体随意分裂的女鬼这个事实,这个女人笑起来真是满室生春。
“别叫我姐姐,叫我露丝。”露丝换了个姿势,半靠在床头,那头乌黑、油亮、浓密而自然卷曲的秀发就随意地搭在脑后,和身后倚靠着的、精雕细镂的黑色檀木床头纠缠在一起,尽是旖旎的气息。她用手拍了拍旁边的空位,转过脸笑着对江亭说:“让我饶过你倒也简单,过来陪我睡一觉就好。”
江亭倒是真想直接过去躺倒,然后让小弟立正,只是脖子上还圈着露丝的一只手。露丝并没有死死卡住江亭的喉咙,但是涂着艳色指甲油的长指甲却微微嵌入了江亭脖颈处的皮肤。
“那个,露丝小姐,能否高抬贵手?”江亭梗着脖子不敢乱动,呲着牙冲着露丝傻笑。
露丝将手松开,却并不接回自己的手臂,而是自脖颈沿着肩头向下一路轻抚至手腕,又拉起江亭的手,从江亭的指缝中钻进去强行与他十指相扣,然后拉着江亭就往床上带。
江亭此刻心情复杂,与美女牵手当然是三生有幸,但是牵的真真正正只是美女的一只手时,就有点吓人了。
空气里活跃的尽是慑人的不安因子,江亭别无他法,只能浅浅地坐在床边,坐在露丝的边上。
露丝的手仍然握着江亭,另一只手突然抚上了江亭的后脖颈处的皮肤,激的江亭皮肤上瞬间立起了成片的鸡皮疙瘩。
露丝似是感受到了江亭的惊惧焦虑之心,她用手将江亭的头强行扭转对着自己的脸,美目流转、含情脉脉地说:“怎么不敢看我?你们男人不都想要我的身体吗?”
你确定吗?我可没有慕残癖。
江亭可不敢真的吐槽出声,而是假笑着敷衍。
“你与我共度良宵,我就放你离开怎么样?”
“只是”,露丝终于将两手接回去,此刻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人类女性,又竖起食指抵在江亭的唇畔,“你出去后,不可说出这里发生的一切,否则,艳鬼下的蛊,会将你的…”露丝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着江亭的两腿之间,又像只猫儿一样用牙齿猛咬空气,“咬烂!”
说出去就变太监?怪不得朱老头说我进来就知道了。这么说起来,朱老头他们都与这个女鬼春宵一度了?
江亭是万万不可能和这个自称艳鬼的露丝困觉的,他马列主义接班人的身份不允许他和封建迷信的女鬼滚床单,再说了,他是要来找线索的,和女鬼睡一觉又空手而归,有什么意义?
此刻最重要的是先稳住女鬼露丝,然后尽量套取圆环或者德古拉城堡的情报。
“露丝小姐,您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性,您的前额像月亮一样光洁饱满,您的眼睛像星星一样灿烂,您的鼻子像最顶尖的艺术品一样完美,您的嘴唇像是仲夏夜冰镇的葡萄一样诱人。”江亭掏空自己所有的词汇,竭尽所能地吹彩虹屁,他也没期望自己的彩虹屁能真的把露丝拍晕,但是如果能拖延拖延时间也是好的。
露丝眼里挂上了淡淡的嘲讽,“你真这么觉得?”
“当然”,江亭就差没有指天发誓了,夸完外在还得夸夸内在:“您的心灵一定像圣女般纯洁美丽。”
露丝眼里嘲讽更浓,语气却颇为真诚:“你真这么觉得?男人追求我时什么花言巧语都说得出来,我拒绝他们时却什么肮脏恶毒的水都往我身上泼,男人觉得我千人骑万人跨,女人觉得我到处勾引男人。”
露丝说着突然将脸凑近江亭,睁大了双眼面无表情,“只因我生了这副样貌。”
这是玛莲娜?江亭想起意大利那位婀娜摇曳的苦命女子。
这下子,江亭说话反而是发自真心了,“我知道,你不是的。露丝小姐。”
“哈哈哈哈”,露丝突然大笑起来,“那你可想错了,我就是。废话别多说,快上床来啦。”
露丝突然目露凶光,一把将江亭拉倒在侧,就要翻身骑上去。
江亭使劲挣扎,校长说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果然诚不我欺,他慌乱中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那句话:“圆环在哪儿?”
露丝面露拧笑,“没、听、说过。”
好吧,那就别怪老子劈死你啦。
屋内突然雷电轰鸣,电光将整个屋子照的亮如白昼,一道雷电直直地辟在了露丝身上,燃起蓝色的火焰,将她劈地焦若黑炭,皮开肉绽。
小鬼以符箓、桃木、狗血等器物驱之,煞鬼可引天雷劈之。
露丝自称艳鬼,外国的洋鬼江亭不清楚,但国内的艳鬼属煞鬼,天雷可驱,不论怎样,姑且一试。
江亭刚刚情急之下使用了编剧之笔的能力,虽然依然是在写作文,不过总算有点用了。
“——烛火闪烁,时间在流淌。”
江亭将“烛”改成了“雷”,虽然也不确定天雷之火的威力如何,但可以确定天雷劈不到自己,江亭试过很多次自己的能力,就像之前在男爵的餐厅刮起狂风自己却没被卷走一样,改变环境永远波及不到自己。
露丝奄奄一息,那头秀发被火撩过,不复光泽。她全身焦黑,衣服上还冒着火星子,眼神却毫无哀怨或不忿,尽是解脱之色。
她嘴巴费力的开合,吐出的气声:“终于…解脱了…”
江亭看了看表,此刻已是凌晨2点,既然女鬼不知线索,也没必要多做纠缠,他仔细在屋子里搜寻,每个抽屉都拉出来看了也没找到什么线索。他最后看了一眼焦黑的女鬼露丝,抬脚走出房门。”
重新走到之前的石墙前,江亭拉起箱子正欲出去,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拉着箱子转头折返。
回到房间,露丝躺在地板上已呈半透明状,这最后一缕执念也即将消散于世间。
江亭走上前去,心念一动,想将奄奄一息的露丝收到他的储物空间去,结果当然是失败了。
“收不进去吗?”江亭嘟囔着将行李箱放平在地,开始拉箱子上的拉链。
江亭自从得到这个行李箱,从来都是心念一动来收放物品,这是他第一次尝试通过拉链拉开这个特殊道具。
“哧啦”,行李箱真的被拉开了,里面是一片黑黢黢的虚无。江亭将半透明的露丝抱起,然后硬塞进行李箱中。
直到把露丝的头也强硬按进那片虚无,江亭才将行李箱的拉索拉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手比脑子快,就这么做了。
江亭不再停留,这次真的拉起箱子就朝外走去。他又摸黑顺着台阶向上,这次头顶的舞台因为失去了女鬼的法力,开了一个很大的通道口,江亭轻松爬出,环顾四周,教堂大厅再也不复方才恐怖。
没有琴声也没有歌声。右边恐怖的女鬼壁画变成了常见的圣母玛利亚。
神圣的环不在教堂。
江亭感慨异世界原来也像自己曾经生活过的真实世界一样,不是每件事情都必有回响,不是每个探索都一定有成果,不是每分努力都会有收获。很多时候,就是费尽力气,绕了一个大弯,又徒劳无功地回到原点。
江亭叹了口气,想到自己也不完全算没有收获,至少收获了一只半死不活的女鬼,或者女鬼也可能已经在自己行李箱里偷摸地死掉了。
江亭振奋起精神:还有14天,既然有人找到过德古拉的城堡,说明诗歌是有用的,一定是有什么点被忽略掉了,自己还是快点出去找线索吧
江亭推开门从教堂出来的那刻,小胖第一个就冲了上来,他目光里的关切不似作伪,即兴就唱起了歌:“你什么也不必说,你什么也不必做,换我小胖去找线索,下一刻,就此刻,不怕鬼的我,将圆环来抢夺。”
小胖撸起袖子就要往里冲,江亭赶忙将他拦下,“不用了,胖哥,鬼被我打死了。”
“什么?你把那个女鬼打死了?”朱老头和身后的两个年轻男人睁圆了眼,不可置信。
江亭不但把鬼打死了,还好心地替鬼收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