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夜帝·独孤凡
大力拉着周传宗走到一处烧鸡摊子前,指着憨厚的老板。
说道:“这是全叔,要照顾瞎眼的老娘,儿子还不争气,不肯老实学手艺,正经事不愿做,天天游手好闲不回家,衙门还在找他。他一家全靠全叔一个人撑着,白天在码头扛包,晚上回来还要卖烧鸡,好辛苦的。”
老板笑了笑,饱经风霜的脸露出一个谄媚的微笑,“也没多辛苦。”
周传宗无奈叹气,你想哄我买吃的,也不用把人家说的这么惨啊。
道:“那咱们买……一?二?三?四……”
大力飞快点头。
“老板,给我拿四个。”
老板飞快的包好四个烧鸡,“客官,您拿好,十五文一个,一共六十文钱。”
这种小吃比酒店里便宜不少,当然味道也差些。
这个时代,真的是一分钱一分货,没有后世那种,味道差的一笔,全靠营销的情况。
周传宗也没有零钱,将一锭十两的银锭,掰下来一个小角,大约有一钱多。
这里银子是按照重量来的,很多时候店家找不开,都会将银子剪开。
“不用找了。”
周传宗云淡风轻的装了个逼,回头一看,大力已经开始吃第三只烧鸡了。
哎,付钱的英姿,又没有人看到。
“多谢大爷,以后常来。”老板遇到了贵客,十分恭敬。
周传宗轻轻摆手,再看一眼大力,四只烧鸡只剩一条腿了。
她看了看手中的鸡腿,颇为犹豫,最后,一咬牙,递给他。
“你吃吧。”
幸好,还知道给他留一点,虽然看起来一点都不情愿。
周传宗也有点馋,接过烧鸡,嗯……拿不动。
他说道:“要不,还是你自己吃吧。”
大力闭着眼睛,摇头,似乎怕自己看到鸡腿,会忍不住拿回来。
“还是你吃,我都已经吃三只了。”
“那你放手啊。”
大力这才后知后觉,恋恋不舍的放开鸡腿,看着周传宗将鸡腿吃掉,咽了口口水,“好吃吗?”
周传宗大口咀嚼,道:“废话,当然好吃。”
大力十分赞同的点头,“我也觉得好好吃。”
然后转身,指着不远处的烧饼摊,道:“那个是莓姨,她家也好可怜的,丈夫下河游泳,没了,她独自抚养儿子,照顾老母亲,好辛苦的。”
周传宗吃鸡的动作一顿,这句话我好像听过。
接着一声令下,“买。”
吃完烧饼,大力又指着不远处的凉茶摊,道:“那个是……”
“买。”
……
他们从街头逛到街尾,大力挺着大肚子,如怀胎五月一样,吸了吸鼻子,十分难过道:“美食在前,可是已经吃不下了,哎,我这肚子为什么不能再大一点。”
周传宗摇头苦笑,这家伙除了吃,好像就没别的想法了。
大力感慨了一番,突然定定的望着周传宗,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什么吗?”
“那个……你家……招长工吗?”
你是想长期去骗吃骗喝吗?
他没好气道:“不招。”
大力叹了口气,“所以人生啊,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哎。”
周传宗嘴角一抽,你感叹哪门子人生,你的人生除了吃,还剩别的吗?
想起如今已经不早了,问道:“你不回去吗?你奶奶不会担心你吗?”
大力摇头,“奶奶才不会担心我,总盼望着我哪天能嫁个好人家。”
她想到什么,忽然一转头,用她那bling-bling的大眼睛看着周传宗。
“你……真的不招长工吗?”
周传宗心中一跳,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什么呢。
“不招。”
大力终于死心,向旁边的巷子里走过去,摇头晃脑,说道:“哎,不可强求啊。”
没走几步,身形一歪,倒在周传宗怀中,一脸迷茫,道:“我……好难受。”
周传宗手足无措,抱着大力,心中懵逼。
你这种行为……绿茶段位不低呀。
紧接着醒悟,大力不可能有这种段位,正要问什么,猛然听到传来一片嘶吼声。
一回头,只见刚才还好好的小吃一条街,已经变成了怪物的乐园。
无论是摊主还是顾客,不管是烧鸡的大叔还是卖烧饼的莓姨,身体都不受控制的颤抖,如同一个快速胀大的气球一样,变成三米多高的大肉瘤。
肉瘤不断生长破裂,渐渐稳定,成为一个圆滚滚的蜥蜴状怪物。
周传宗心中一惊,怎么会如此,为什么这些人会集体堕化成血孽?
没等他多想,一群怪物便咆哮着向他冲过来,将沿路的小吃摊,撞得支离破碎。
周传宗一手搂着大力,一手拔出身后的重剑,咬破舌尖,将血煞喷吐在剑身,迎着撞过来的血孽,一剑斩下。
大拙剑法,开山。
这一剑势大力沉,隐隐有龙虎之声,剑身反射皎白月光,一闪而过。
“噗呲~”
血孽被一分为二,紧接着便在惨叫声中,化作灰烬。
大力听到喊声,迷迷糊糊,闭着眼睛道:“同爷爷……”
周传宗记得,这个同爷爷,是一个十分慈祥的老人,卖的是凉面,还特意送了他一个鸡蛋。
原本慈祥的老人,此刻已经化作灰烬,只剩魂魄在原地,一脸茫然。
周传宗拿出阎君令,念道:“拘魂。”
同爷爷的魂魄便飞入阎君令,消失不见。
其他怪物已经攻了上来,气势汹汹。
周传宗也顾不了许多,将阎君令咬在嘴里,一手揽着大力,一手握紧重剑。
面对气势汹汹的血孽,剑身一划而过。
大拙剑法,断江。
剑锋所过,血孽尽数化作飞灰,剩下的魂魄,全都没入阎君令中。
大力偎依在他怀中,每当听到血孽临死前的惨叫,便轻轻的念出一个名字。
“莓姨。”
“胖婶”
“张姐。”
“伍哥。”
……
不知不觉,她已经泪流满面,泪水浸湿了周传宗的衣裳,贴在他的心脏上。
一片冰凉。
周传宗奋力斩杀着血孽,脸色越来越难看。
大拙剑法,运用的越来越熟练,但是他的眼神,却是越来越冰冷。
终于在最后一剑落下,将一个血孽斜着劈成两半,魂魄归于阎君令。
大力喃喃道:“全叔。”
她似乎睡着了,但是在哭。
周传宗轻轻将她放在墙角,一抬头,对上不远处屋顶上一个修长的身影。
手腕一抖,高高跃起,重剑悍然劈下。
他胸膛仿佛又一群火在燃烧,但是却烘不干,被泪水沾湿的那一小片。
满腔的怒意,最终化作一声爆喝。
“何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