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拜见公主殿下!
赵云风又劝小川,自古男儿宰相肚,再说,人家丁兄话虽难听,毕竟也是为你好。
再更何况,他还给你留了礼物。赵云风递给他一柄匕首,虽然短了点,男人么,你懂的,若是够长俺就自己受用了,也轮不到你。
说的起劲时,巡捕兵跑进来,拉住小川就跑。“唉呀,徐兄,你怎么躲在值房,兄弟们找你半天了!”
小川反驳:“我特么区区小捕快,不在值房,难道在政事堂吗?”
府衙大堂,包拯陪着一人饮茶。
这人有何分说,他矮小胖墩,头上青鬓夹雪,身广体胖,似富家翁,一身葛布袍轻摆,又复有几卷儒雅书生气。
“你就是徐小川?”胖财主一见到小川,就一幅阴阳怪气。
“正是卑职!”
有包大人在场,小川岂敢无礼,他深深一揖礼,“敢问大人,唤卑职前来,有何差事!”
胖财主反客为主,“跟咱走一趟!”说罢,他朝包拯叉手告辞,起身便往外走。
徐小川连忙道:“包大人!”
包拯朝他挥了挥手,那意思是,去吧,老夫也保不住你。
走出府衙,迎面是一架双并马车。马是西北良驹,车厢外金玉琉璃,显得富丽堂皇,车夫高大身强,衣着锦饰,有几分昆仑奴的架势。
这年月,敢在开封府衙门停车,无非两种人:
一种是寿星老吃砒霜,用生命作死;
另一种则是顶级权贵,连图书馆长都惹不起那种人,譬如宰相、使相之类。
想及此,小川不禁打了个颤抖。心说,我也没得罪人么?
胖财主掀起车帘,朝小川偏了偏头,显然是对他故意磨蹭不上车心怀不满。
车夫扬鞭一声,马车跑起来。二人一路往西走,过汴河后,直奔金水河畔。
这地界,小川很熟悉,最近他总是出入这些贵胄宅邸。柳氏宅邸就在头巷子,再往前走,有三司使文相公、参知政事王曾相公。
可谓是,达官多如狗、贵胄满街走,将军坐街前,王公蹲巷口。
一路上,小川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听,敢问长者贵姓?哦,没甚,你不说就算了,不用瞪我。
敢问,贵府主人高姓大名,不知请我做什么?哈哈,小人就随口一问,请大人不要误会,你的眼神,我有点怕。
胖财主那犀利的眼神,绝对是小川的噩耗。
外面,车夫马鞭在空中拍一响,马车慢慢停下来。小川跟着下了车,见面前一座高门大宅,红墙碧瓦,端的雄伟气派。
美中不足的是,他走的不是大门,而是后门。
不过小川也不以为意,自己啥身份,区区巡捕罢了,一个随时可以推出去背锅的编外人员,要啥自行车。
胖财主吩咐车夫把马车拉回马厩,自己则带小川着往后院子走去。
“这个,老先生,这到底是哪里?”
胖财主不搭话,反正自己在前面走,你爱来不来。
进入府后,映入眼帘是一座花园,中庭则是一片人工湖,湖上雕栏回廊,湖中凉亭水榭,再往前行,假山层峦,园林葱翠。
一路上,小川既惊叹这美奂的园林,又愤慨这贵人之奢靡。
湖心小亭,几位仆妇正摆好红木的墩子,雕花桌上,几盘淮扬菜清香四溢,这是樊楼这些大酒楼才有的精致炒菜。
徐小川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吞下一口口水。没办法,馋虫又被勾起来了。
这个时代,铁器乃军管,哪能随随便便堵你口腹之欲,所以,农家子多以煮蒸为主。
多年不见,有幸再相逢,小川不自觉落下几许思乡泪。
胖财主还以为他没见这过世面,嘴角撇笑,也不言语。
正在他沉积于思乡之情无法自拔时,一个人影走来,让小川直接石化。
她依旧是一身青衣劲装,头上戴销锦幞头,握着一把精致的金丝折扇,纤手微微一抖,在小川面前缓缓展开。
我勒个乖乖,原来是你!
胖财主立即跪下:“奴婢,拜见公主殿下!”
随即,又瞟了一眼傻杵一旁的小川,爬起来踢了他一脚,重新跪在一旁。
“免了,这里又不是皇宫,只是私宅而已!”
公主在锦墩坐定,摆了摆手对胖财主道,“胡总管,你下去歇息吧。”
“不行!”胖财主屁股挨了火炮似的,炸了,“公主,这小子身上藏着利刃哩,恐对公主不利。”
“不不不,我哪儿敢呐!”小川连忙把丁月华留给自己那把匕首奉上,满脸尴尬,“一把水果刀而已,卑职就用它削过橘子。”
公主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揣在自己靴子里:“现在,安全了吧。”
“我……”
徐小川一脸苦笑,之前还是白嫖,现在发展到明抢了。
胖财主坚持不走,赵妙衿也只能由他。
见此,胖财主轻咳了声,道,“这是先帝长女,当今官家嫡亲妹子,长公主是也。”声音虽不大,每个字都带着威胁。
“你别听他的,公主又如何,没甚大不了的。”
她倒了杯酒,向小川招了招手,笑道,“今日把你叫过来,并无别的意思,那块玉佩,还在你身上吧?”
徐小川点了点头,可不是么,大早上的,老包就翘班,没来得及向上缴。
赵妙衿拍了拍手:“听本宫一句劝,这玉佩来历太大,牵扯也甚广,它只会给你带来麻烦。若是我是你,就把他交给我!”
徐小川这才明白,自己好像是捅了篓子,忙不迭拿出玉佩,双手奉在桌上。
“看来你也不是强项之人嘛,”赵妙衿不急去拿,笑了笑道,“毕竟你寻回了玉佩,也是有功劳的。”
徐小川哈哈一笑,自来熟一般,“不敢不敢,为公主效力,是卑职的福分,若公主要赏赐,卑职也只能接着。就是不知道,万一公主赏我做个宰相枢密使之类的,能不能做的下来。”
“放肆!”胖财主双眼一瞪,王八之气四溅,“满嘴胡言,脑袋不想要了?”
这一吼,小川脖子一缩。
赵妙衿装作没看见,自顾道,“朝廷有朝廷的法度,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对了,你方才说要什么来着?”
“不要了,不要了!“
小川连连摆手,还要个屁,再要脑袋都没了。
“其实,卑职其实视功名如浮云,真的。”
“卑职生在大宋朝,长在汴京城,每日沐浴在皇恩之下,已经感恩戴德了,岂敢再有所求。”
“也是,如今似你这么谦让的年轻人,确实不多见矣。”赵妙衿嘴角浮出笑意。
谁知,这胖财主却当面揭他老底:
“公主,这厮一贯奸猾,莫要被他花言巧语骗了。老奴听说,这厮在相国寺替人解签,专干坑蒙钱财的勾当。”
徐小川一听,两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公主殿下饶命,卑职也是被那群和尚逼得啊。真的,卑职知道自己不是人,请公主看在卑职有七十师父,下有寺里几百号人等着回去吃饭的份上,饶了卑职一条狗命吧。”
“我现在只想回家。公主饶命,呜呜!”
这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恩威并济,哄的小川是俯首帖耳。
见他这一副怂样,赵妙衿忍俊不禁,亲自走上去,把他扶起来。
“你放心,毕竟你还是有功的嘛,有功就要赏赐。”
赵妙衿忽然道:“你想做官么?”
“不想!”小川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又想诈我,没门。
“嗯?”赵妙衿脸色一变。
小川立即改口,“想!真的想,谁不喜欢做官是不是?为公主效力,是卑职千年修来的福分。”
这般话,就如同青楼姑娘对大冤种说,奴奴只为老爷解闷而已。也似浪荡子对胭脂女儿说,小生仰慕姑娘才情已久,一直引以憾。
不管你说的如何,赵妙衿是不信的,但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今日起,你便是朝廷命官了。”她从脚靴中拿出一卷文书,扔给小川,一脸嫌弃得看他一身打扮,“快把这身捕快皮脱了吧,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
经过柳成光的突击,小川认文书的水平还是有,他展开一看,却是一封官告,自己成了朝廷的‘忠训郎’。
小川心中纳闷,忠训郎,是个什么东西,怎么挺起来像是中山狼。
管他球的,回去问问公孙先生,他见多识广,肯定知道中山狼,哦不,忠训郎。
再说了,有官儿做就行了呗,堂堂公主赏赐,小了还能拿得出手?起码也得四品起,便是干不过老包,也得比老龟孙强吧。
“下官,多谢公主厚赐!”小川乐的快找不到边儿了。
赵妙衿也不再吓唬他,笑了笑,“行了,别客套了,肚子饿了吧,一起吃点吧。”
“多谢公主!”
小川也不客气的坐在墩子上,胖财主又咳嗽了声,小川赶紧把筷子放下,懂事的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