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千岁之寿
仙鹤晨唳,白日云集。鸾鸟朝鸣,天昼毕至。
番菊笑对初阳,松柏顾盼明霞。
翠岭峰垂挂祥云,上青宫纷呈瑞彩。
稽首折节,青阳真人迎于前殿;举臂分推,青枫真人舞于中庭。
客则为仙为朋,主则有礼有恭。
永明携灵剑欲贺,青阳抚皓腕以释。
沐剑起沧海之珠,灵月带西山之玉。
俱罢矣!
四海之宾既入,祝祷之辞始唱。
恭贺千秋之寿,歌咏肺腑之情。
人落黄昏,哭以终岁。仙心隆盛,冀望永昌。
驾乘黄以策弛,驭吉量以当归。
山高道迥,非骊驾可期;水渊浪涌,岂舟楫易渡。
今夕何幸,冠盖英萃,斟兮珍兮,一抔浊酒。
请尽欢矣!
横陈有玉液琼浆,在侧有金杯桂盏。
享东海之鱼凫,餐南林之萸茱。
岁月惊迈,已逾千载。
穷一一之至理,窥玄玄之堂奥。
青炎驽马,智不及山、枫;虑弗如阳、璃。
渺渺德薄,忝居尊位。常怀戚戚,终日乾乾。
赖众之抱薪,岂予之德欤。
吉量乘黄,光阴掠隙。
幸得刹那,未敢久视。
人既有好生之乐,又岂无困苦之悲。
前宵惊悚,骇人聋瞽。羞于春闺,恸于深院。人生几何,竟落三泉。
失于察察,遂成滔滔。其咎在予,愧于元元。草缨冠带,辱我以刑。
陶小丫之芳龄,遇魑魅而见欺,但求一死;徐映雪之青葱,逢罗刹而择路,觅地偷生。
昌阳之遭妖孽,痛哭流年;幽壑之遇俦侣,方得周全。
玄洲潜沸,蛇虺流毒,黎元受戮,性灵涂炭,日无光影,晦暗迷蒙,一朝闻之,如剜腹心。
掩袍袖而涕泣,拂长襟而泪垂。
又复宿冬,暗香凌寒,玉骨傲雪,冰霜不凋。
其人也,韵胜格高,品洁气清。声播钟鼓,名勒金石。
诚宇内之乾桢,瀚海之柱石。
邀以金箔,封以细帖。日日翘首,夜夜盈盼。
不虞身陷囹圄,囿于鬼区。
悲夫!
但觉星辰接天际,何曾俯首视人间。
晚梅见困,岂一人之危殆;百鬼迸发,纵万夫有何筹。
我辈生而受灵,得见天伦,会道修身,以术济人。
世称嘉名,崇以九真,惭于宾实,岂能久长。
呜呼哀哉,呜呼哀哉,吊民之殇,徒呼哀哉!
人已亡矣,魂已泯矣,呼之奈何?不为晚矣?
上青力微,犹敢道士仗剑。登高振臂,虽恶獐有何俱哉!
浩浩风有日呼之念,冥冥日成夜永之思。
安危之决,人或云亡。崩颓之运,实所堪惊。
但见芟夷割裂,命若浮萍,孝悌沦丧,泪成忘川。
睹此无为,茔前凭吊。怎敢启齿,问安息否?
人既别于禽兽,因有仁爱相知。
除浑冥于煌煌,复缉熙于攘攘。
此心昭昭,匪石不转,昊天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