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酿三国

第十章 杀入敌窠,解开谜团

    难得一场大胜,军心鼓舞,斗志昂扬。

    全营彻夜未眠,放荡庆祝。

    此番一战,征得战利品无数:粮草积如山,刀枪满兵仓,并且队伍迅速扩大,人数由几千人,发展为几万人。

    这个时候,刘、关、张三位将军觉得乌鸦变凤凰,弱芦变大梁,底气十足,威风凛凛。好歹也是可以指挥几万人的队伍,这可比在庄里指挥几百号人感觉强太多了。所有人都意气风发。

    庆祝完毕,大家商议下一步对策。

    我们放出一众打探军情的小卒,经打探后回来禀报,说程将军带领残余军队撤回了广宗,同张角、张梁和张宝回合。他们吃了这个败仗,势必元气大伤,然后他们整理残部,汇集力量,打算来个最大的反扑。

    听说张角那个巫师,对所有下属做了最终的洗脑,让最后几十万名士兵喝下太平道的神茶汤,告诉他们上战场时可以刀枪不入,杀敌诛寇如入无人之境。

    竟然几十万信徒还都相信。我们商议后,准备整顿队伍,向广宗出发,消除黄巾军的老巢。

    不过这次一仗,优势力量对比依旧悬殊,对方整个老巢人马共计几十万人,我们几万人。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们队伍整顿一番,加强了粮草配给,整个队伍的战斗力有了一定的提升。

    为了摸清楚对方的情况,吕窦大爷让我、吴蒹乐和石匠先行出发,接着混入广宗地区,打探敌人虚实。

    又是一次深入虎穴、九死一生的任务啊,虽然我们三个屡次经历过艰难场景的磨炼,每次都让我们承认任务最艰难的部份,心理老是觉得怪怪的,我们年级尚青,经验不足,也未婚娶,还没有完全享受青春的多彩和人生的快乐,万一出征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对得起雕蝉对我的寄予。

    可是军令如山。

    我、吴蒹乐、石匠三人策划半天,最终选了个日期出发了。

    从涿州到广宗三百余里,我们乔装改扮,星夜赶城,不到十天就到了广宗附近。

    这里是黄巾军的大本营,路上防守据点较多,十里一寨,五里一防,到处是头裹黄巾的军卒巡视。

    黄巾军的头领住在广宗城城府深处,戒备森严,周围有几十万大军驻扎。

    不过老百姓受了张角的蛊惑,没有体现出过多的惊恐,大家依旧行商经市,路上行人匆匆,倒也是熙熙攘攘,十分繁华。

    我们找了个旅店入住,休息一天后,我们抽空走上街头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个渗透敌军的机会。

    一连多日,没有找到好的机会,叛军首领张角、张梁、张宝三兄弟自从上次战败后,安防工作做的十分严密,从不外出,也不让人靠近他们城府,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在打不开局面的情况下,我们一筹莫展,过不久\t我们几万大军正准备迎战,如果还打不开突破口,我军势必会收到较大的伤亡。

    这一天,街上行人突然多了起来,有男有女,大家热热闹闹的往南市方向走,众人行色匆匆,面色凝重,手里都头挎着果盘、点心、酒水、香烛等贡品。

    吴蒹乐看了一眼,道:“是不是有庙会?”

    “可能吧。”石匠觉得百事无聊,他斜依着旅店的窗户,懒洋洋的说。

    “但是大家也不像是赶庙会的那种兴高采烈。”,吴蒹乐接着说。

    “可能吧”,石匠看着外街店铺挂着的幌号被风吹动的迎风招展,接着说。

    “要不咱么也去看看?”,吴蒹乐说。

    “嗯呐!”三人相伴而出。

    我们出来,顺便问了下旅店的伙计。

    伙计告诉我们,今天是太平道真人圣场的溅福会,所有城里的信徒都会前往后山的太平寺瞻仰真人石像,然后膜拜献礼。

    既然是黄巾军的道场,或许还能找到一些机会。

    我们随着穿行的人群,出了城郭,一路向南,沿途的街道上挂满了黄巾锦、祈福条、太平幅、天敬书,宗教氛围浓烈。

    我们穿过一片松竹林,跨过几座青石桥,不久后就看到一座小小的山包,山名文安山,山中一小寺,寺称太平寺。

    远远望去,青烟袅袅,青云湛湛,信徒熙攘,道人巡场,热闹非凡。

    由于人太多,我们竟一时难以靠近,只好远处围观。

    寺庙院子很大,能容下上万人,正中间盖着一个方形小舍,四周无墙,每侧各用几根柱子撑着,墙体用黄色布幔围绕着,看不出来里面装有何物。

    只不过,我看到的这些黄布,倒是十分眼熟,不管是染色方式还是走线纹路,特像原先家父的作坊产的。脑海泛起一阵汹涌。

    这时,一个穿着黄衣黄袍,头戴围毡帽,手持花莲法器的道人走过来,大喊一声:“圣像溅福喽~”。

    话音刚落,鼓乐齐鸣,香火絮浓,众人下拜,山呼海啸一般。

    这时,方形小屋四面的黄幔徐徐掀起,一尊石像显露出来。

    顿时,众多信徒磕头如鸡啄碎米,嘴念圣福,喊得歇斯底里。

    这个时候,便从小屋顶部深处一只金色花洒,精致雅观,做工精美,它向周边喷洒出一种透明液体来,看样子像是水,不停的洒落到周围信徒的身上,众人沐浴在这种液体中,精神也处于极为疯狂和亢奋的状态,不管男女老少,都伸出双臂,张开嘴,感动的痛哭流涕,捶胸顿足。

    我们都这种狂热的氛围惊到,呆若木鸡。

    过了好久,我和吴蒹乐才缓过神来,相视一看,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只不过,石匠仍然张着嘴,瞪着眼,四肢僵硬,面色惨白,嘴里嘟嘟道道的喊着:“石……石……石像……”

    “石像怎么了?”我赶紧问他。

    “石……石像是我刻的。”他用手指了指那个石像,依旧错愕不已。

    我们听到后,五雷轰顶。

    我仔细观察,果然!

    那尊石像就是当初我们三个人在村里凿刻的那尊,我们连夜抬到河床埋了起来,打算做个假的出土文物,结果第二天就找不到了。

    这个石像的雕刻技巧果然是石匠的技巧手法,石像的整体布局、外部构型、细节纹路就是当初我们三个商议的样式凿刻。

    而我们当初就是按照吴蒹乐的外形雕刻的,眉宇之间仍然有这么一点点的相像。

    只不过,那夜我们三人酒醉,忘记了埋藏的地点,后来被别人挖了出来,反而策反了群众,兴起了黄巾运动。

    熟料,石像当夜被别人挖走了。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几个才背井离乡,远逃他处,到了张老板庄上谋生。

    没想到多少年后,这尊石像出现在几百里外的广宗城外寺庙中,成为大家顶礼膜拜的精神图腾,想想真是讽刺。

    我们围绕着寺转了一圈,揣测着石像是怎么弄过来的,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仔细观摩,发现虽然经过多年的风化磨砺,但是石像的细节保存还是比较完善,形体轮廓、面部线条均保持了当初的样貌,说明这么久以来,大家对石像的保养还是比较妥善,信仰还是比较虔诚的。

    不过,这一幕让我想起来我年幼时见过的其他两块石头。

    其中一块是家里开染布坊的时候,一块压盖染缸布料的石头。

    那是一块长方形的石头,重约百斤,表面凿刻了若干条比较粗的凹线,由于长时间在染缸里面呆着,表面被各种颜料侵染的色迹斑斑。

    由于质量巨大,除非几个力壮的小伙可以搬得起,其他人都难以挪动。

    我幼时体弱,更是无力独自掀动这块石头,好几次在众人面前企图尝试搬动,均搞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失败而终,甚是狼狈。

    于是,每次想到这块石头,我都是充满了憎恶,恨不得用油锤敲碎。

    另一块,是放在家外墙角处的一块磨盘石,早期在秋收的时候用来研磨谷物的,只不过家里后来开了染布坊,就放弃了种植那几亩田,特别是生意逐步有起色后,就更不需自家研磨谷物,因此,那个磨盘就被当成保护墙角的镇宅石,一方面是希望他可以辟邪驱魅,另一方面也是防止拉货的车辆撞坏了石玉砌成的墙角。

    于是,在我小的时候,我经常站在那个磨盘原石上,望着街角上来往的客商,非常高傲的,坚决的,幸福的,挺胸抬头的站着,像一个得胜的将军一样,检阅自己的军队。

    那个时候,我倒是非常钟爱那块石头,一有空就去这里盘玩,似乎那就是我人生初期的时候,属于我的精彩舞台,在那里可以找到无邪孩子的最珍贵的精神需求。

    只不过,同样是石头,却面临截然不同的命运,一个在污浊的染缸里面碱浸酸泡,却让人鄙弃诋毁;一个在街角的高台上屹立支撑,让人钟爱傲视。

    所以说,所谓的命运只不过是对处于不同场所、不同时间和不同角色的装扮和指引,不管你向往什么、追求什么、奢望什么,总能让你在非常被动的情况下顺应着,要么精致,要么颓败。就看你在什么样的位置,出现在什么时间。

    当然,人也一样。

    临近黄昏的时候,人流才散,众人意犹未尽的从小寺处踽踽而归。

    突然,在人群之中,我们看到三个比较熟悉的面孔,三人身穿铠甲,腰跨兵刃,走路吆五喝六的,行走带风。

    仔细一看,原来程远志将军手下的三名杜阿炳、谢阿三和陈阿常三位。我们心头一惊,赶紧躲闪,怕他们看出我们来。

    不过细想一下,那天大军杀进来的时候,我们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当时在乱军之中三人仓皇逃走,我们在后营接应,未直接面对,并未暴露出我们是敌军的卧底。

    我们一商议,觉得可以好好的利用一下他们三人,看看有没有机会再次侵入敌营核心位置,伺机而动。

    想到这里,我们加快前行,截停三个将军。

    我喊道:“三位慢行。”

    三人停滞脚步,回头观望,发现是我们三个,看起来十分惊讶。

    我赶紧走到他们面前,神鞠一功,道:“早看三位面熟,猜想是否会是三位将军,没想到真是三位,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三人见到我们,略显尴尬,毕竟是败军之将,曾经在我们面前鼠窜逃亡。

    谢阿三将军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故作惊喜,再鞠一躬,道:“上次一战,敌人狡诈,破营而入,我们几人均被俘虏”

    然后我瞅了一眼吴蒹乐和石匠,示意让他们过来示好。

    我接着说:“对方将领看我们手无缚鸡之力,乃一后厨师傅,然后盘问一番后,将我们三人放了。”

    石匠配合着说,“是,是,真是太险了。”

    我接着说,“由于我们三个牢记大恩,未曾报效,就想找机会再次找到三位将军。我们仨寻思着找到组织后,再次替诸位炊饭煮酒,搬鞍挪凳,好好的孝敬天师。”

    三个将军听到后,显得非常高兴。

    我接着说:“后来我们多经打探,四处寻找,终于有人告诉我们在广宗会有天师的大本营,然后我们三个不远百里跋涉,前来朝圣,正赶上今天圣像溅福,正巧碰上三位,实乃万幸!”

    他们三人听完释怀大笑,“哈哈哈,好,很好,我们最近一直在馋饮你的桃花醉,今天相会,真是解了我们的相思苦啊,哈哈哈。”

    我们立刻将三人邀请到我们入住的客店之中,由于尚未酿酒,便让店伙计找来当地最好喝的酒,选了几个小菜,临时宴请三人。

    我给谢阿三等三人斟完酒,再续了一遍我们三人路途的艰辛。

    然后各饮了几杯。我道,“不知道今天这个溅福会是怎么个排场,今天看到大家万人空巷、山呼海啸,真实让人惊讶啊。”

    谢阿三小呷一口酒,得意洋洋的说道,“那当然,我们太平道的张角大师乃天降神灵,解万人疾苦,消天下苦难,所以大家才积极拥趸,顶礼膜拜,这个溅福会每三个月举办一次,每次都如此盛况。”

    我们众人赶紧应允到“那是,那是。”

    “不过”,谢阿三又斟酒一杯,然后一口饮下,更加得意洋洋的说道,“若说这个溅福会的繁娆,却万万少不了三个人的功劳。”

    他说完咕咚一口饮下,吃了口菜,瞅了眼杜阿炳和陈阿常。

    我们赶紧凑前乞闻。“那就是我们三个的功劳。”

    我们纷纷称赞,“愿闻其详。”

    “按说这类事不应该给外人说,不过……”

    他接着喝酒一杯,面色绯红,酒意阑珊,道:“不过,看到你们几个人忠心不二,姑且告诉给你们。”

    我们更加觉得期待,倒酒的倒酒,夹菜的夹菜,殷勤百般。

    他更加神秘的说道:“不知道你们今天有没有看到那尊石像?”

    “当然看到了。”“你们知道是怎么来的吗?”

    他看了下周边有无外人,然后悄悄说道。“那肯定是天命铸成,源于非凡啊?”

    “非也。”他骄傲万分。

    接着说,“想当初,张角大师刚起事的时候,行单力薄,信徒寥寥,既没有粮草,又没有兵马,人员仅是张角、张宝、张梁三兄弟搭伙,真的是既没有方向,也没有策划。”

    他看了一下我们,将酒杯端在嘴边,思索片刻,接着说:“我们三个本是和张氏三兄弟同乡挚友,由于早期沉浸赌博,被债主追的走投无路,就想借助张角大仙的威望,铲除债主,恢复自由。”

    此时,天色已暗,我们端来油灯,又让店主温了几壶酒,加了个荤菜,然后接着听他说。

    “我们找到张角,发现这个自称上仙的张天师,不过也是个哄狗撵猫的江湖术士,那么仙术明明就是一些巫家骗术,靠些雕虫小技来迷惑众人,最终稍微有点名气。”

    说道这里,他比较谨慎的环视周边,发现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偷听,才接着往下说,“但是为了借助他们的势力,我们还是帮助他们宣扬教义、四处煽动、蛊惑人心。”

    我问道,“怎么煽动?”

    “哈哈,我们就用了咱们历史上最有名的一种启迪术,找人凿刻了一尊石像,然后打算趁着天黑偷偷的埋入河道,然后趁着雨季被冲出来,这样就可以掀起腥风血雨,因为老百姓对天意有着不可抗拒的迷信。”

    我们听着,心脏砰砰砰的响。

    “那天,我们抬着石像,来到河边,本来打算挖坑卖石像,谁知道……”,

    他说道这里,猛地连喝三大杯,“谁知道,竟然在地下还真的挖出来一尊石像!”

    我们故作惊讶,问道:“还有这种怪事?”

    这尊事项雕刻的栩栩如生,想必上天真的早有免汉天意,才投下这尊事项。

    他说完看了一下吴蒹乐,道:“你们别说,那尊石像的容貌样式和这位小兄弟神似。”

    我们心想,那是必须啊,毕竟他是原型。

    “然后,我们将自己石像又抬了回去,然后将挖出来的石像换了水浅沙薄的地方,重新埋入的。”

    我们暗骂道,真是混账,怪不得我们翻掘了好久,也没找到。

    他接着说:“然后,在石像上写下,‘苍天已死甲子满,冲出石人天下反’。”

    我们静听下文。

    “然后,整个群众就起义了,拿起镐锄的跟着我们企业,山呼海啸的追随我们张大仙的天道,捐款捐物,送礼送钱,没多久我们珍宝财产无数,权力陡增。”

    我们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