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蚀再去的时候，莫寥家里面空无一人，更别说外头硌屁股的走道，那些人的崇拜就像是梦一样，又像是台风，随着它开始，便一股卷过来，很快消失不见。

    莫寥听到开门声，从地毯上慢慢抬头，手指间夹着烟，滚烫的烟灰落在地毯上留下乌黑的印记，瞧见门口的人，“呦……你来了？”

    他抽了一口烟，看起来很疲倦，摸了下鼻子，“也是，也只有你会再来。”

    “不过也好，因为他们天天来，害我都不能去公园里坐坐，这下倒是有时间可以去坐会儿。”

    莫寥手上的烟灰在许蚀的注视下落到莫寥的大腿上，莫寥却像是什么没事人一样，和许蚀说着话，仿佛没有一点感觉。

    这让许蚀想起昨天的事，虽然并没有发生莫寥想的那种大面积停水，以及水龙头里面流出各种污浊的液体，但莫寥之前帮助很多人能有电生活，就这事许蚀的爸爸决定请莫寥来自己家里吃一顿饭。

    听说莫寥会被邀请到自己家里来吃饭，周馨润很是兴奋，毕竟她一直很想见到这个传说中的‘莫寥大师’。

    过去许蚀不让她去接触这个人，因为许蚀那时候并没有看明白莫寥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怪人，后来莫寥身上出现这样恐怖的变化，许蚀更是不想让妹妹看到，怕她受到惊吓，也怕她到处说出去，让莫寥难堪。

    爸妈也不想让周馨润接触这个人，因为在灾难没有发生之前，所有的预言都可以被认为是一个人的臆想，是想对这个世界破坏的欲望缩影。

    这人在他们夫妻俩看起实在是不太正常。

    现在接触下来，发现他的精神状态很正常，人也挺不错。

    对于将要到来的客人，周馨润高高兴兴想为他准备自己最近新研制的椒盐炒白饭，大概是太多高兴，这盆饭一上来，许蚀尝了一口差些把自己牙齿送走。

    而莫寥来的时候却很喜欢吃这盆椒盐炒米饭，大概是因为周馨润说了那句‘莫大哥，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米饭，你尝尝？’

    这特地为他做的饭，于是哪怕是吃撑了，莫寥依旧是要把这盆大家碰都不想碰一口的米饭吃个干净，一点不留。

    吃完后，直夸，好吃。

    正是莫寥的举动，他得到了周馨润一个甜甜的笑容。

    又是一声乖巧的，“谢谢，莫哥哥。”

    许蚀看莫寥那时候的表情，这人好像可以再炫这样的米饭十多碗。

    许蚀私底下问他：“你牙齿……不疼吗？”

    莫寥的牙齿几乎都掉完，如果没有牙齿的牙床直接接触这么硬邦邦像是石子一样坚硬的饭粒，就像是把石头粒子，硬生生卡进自己的肉里面，这种疼痛，莫寥是怎么忍受？

    面对这问题，莫寥反倒是很奇怪，“为什么会疼？”

    莫寥一张嘴，许蚀正好看见有几颗米粒卡在他那牙床里，而莫寥当事人毫无感觉，看来是真不知道。

    随着莫寥身上不断出现的变化，许蚀开始明白一些事，对莫寥身上那些发生却本不该出现在他这个年龄阶段的很多事情，许蚀有些理解。

    这就是天罚，哪怕是减缓，依旧是抓着人牢牢不放。

    很多事情就像是蝴蝶效应，无意间一个举动会引起明天会发生什么，都让人猜不透，这大概就是命运长久存在，人却拼命活着的理由。

    明天总会有什么奇迹，让人喜或者让人悲。

    时间过得很快，离许蚀国考还剩下两天，这两天学校决定举办一些活动让高三的学生们休息一下、稍微放松，学校是这么想，但学生们却都是像打了鸡血，抓着老师上课，哪怕是到最后一秒，他们都选择继续努力。

    这样的学生们让老师又高兴又心疼，哪怕是请假的都回来再陪这群孩子们闹腾，用自己的时间填补孩子们需要。

    可今天晚上学校决定硬性要求，举办一个活动晚宴，让孩子们放松一点面临国考，稍微对自己自信一点，不用这样害怕。

    这场活动要每个学生都参加，每个学生不能携带试卷、书籍进场，可以携带零食入场，每位班主任要管好自己班的情况。

    得了这个通知的大家并没有很高兴，林晨更是想哭，“我难得终于努力起来读书，怎么能这样打断我的希望呢？”

    许蚀正在书桌上抄抄写写、偶尔停下来拿出手机拍照，对林晨的话充耳不闻，林晨好奇探过脖颈好奇看他在做什么。许蚀把一些没有重新复习到的笔记拍下来存到手机里。

    林晨双手一拍，赞叹，“聪明。”

    “但是到时候都要收掉手机，还要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带纸张什么，到时候你可以藏哪里？”

    许蚀微微抬眼，望着林晨笑了下，“秘密，你要吗？”

    “把你要带的书给我。”

    “OK，sir！”林晨问不明白许蚀的意思，但许蚀说能做的事情，一定是可以做到，他急忙回到座位，挑挑选选把一堆书抱到许蚀面前，在书堆后面探出头，两眼放光的看着许蚀，“这些……都可以吗？”

    许蚀：“可以是可以，但你这么多书是做什么用？”

    林晨双眼亮晶晶，“我要趁这两天把这些没有学会的东西，全都一并装进自己脑子里面！”

    许蚀：……就要国考了，你和我说你有这么多书本没有看？？

    许蚀斜眼，“先和我保证，你会看。”

    “嗯！”林晨做个握拳的姿势。

    许蚀不想打消朋友的积极性，艰难应下，“……好。”

    林晨总是这样面临考试之前都是一股傻劲，对自己有一种迷之自信，可以相信这三年都没有学会、掌握的东西，只要在考试之前鼓劲、然后一晚上不睡就可以把所有缺失的知识补充回来。

    特别是看到许蚀同意后，他更是开始哼起小曲，仿佛这些知识已经被他装进大脑里，可以面对国考各种各样的题型，他都可以游刃有余的写出来。

    瞧他还在自己跟前处着，许蚀没好气踹他凳子，“碍眼，滚去多背几个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