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间，春和冬来到餐厅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等着西斯带夏和秋回来一起用晚餐。

    两人面对面坐着都不说话。冬看着桌上的盘子发呆，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春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托着脸生闷气。

    过了一会儿，春觉得有点饿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难道浴池还管饭？”说着她拿起盘子里的一串葡萄吃了起来。很快，一串葡萄就被吃完了，这时，西斯带着夏和秋走了进来。

    “让你们久等了。我们回来晚了。”西斯边走边说。经过春的座位时，看到春面前的葡萄枝，他笑了。

    听到西斯的声音，冬这才回过神。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夏坐好后问冬。冬摇摇头。

    “我想大家一定都饿了，现在就开始吃晚餐吧。”西斯说。除了春，其他三人都在愉快地吃着晚餐。

    春就侧着身子，赌气不看西斯。

    西斯假装没看见，跟秋和冬闲聊起来。冬讲今天在神之果园发生的趣事，西斯和夏不时发出笑声。春越听越生气，狼吞虎咽地吃完晚餐后，借口身体不舒服先行离开。西斯看着春起身离开，什么也没说。

    晚餐后冬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凳子上开始想春的事。出于女性的第六感，她总觉得春不像男孩。好奇心驱使着她今晚一定要得到答案。

    冬来到春的房门前，边敲门边说，“春，你在房间里吗？我是冬。”

    门很快就打开了。春看到冬愣了一下，“冬，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我的房间？”

    “我可以进去吗？”冬轻声说。

    “当然。进来吧。”春把冬让进房间。

    冬在靠窗的一个凳子上坐下，看着窗外犹豫不决，不知怎么开口。

    春坐到她对面问，“你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倒不是什么急事，只是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冬低着头轻声说。

    “疑问？你是有什么事要问我吗？”春疑惑地看着冬。

    “我…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没有恶意的。”冬支支吾吾地说。

    春是个急脾气，对于冬的这种说话方式她感到很不舒服。“既然来了就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就说。”

    听到春这样说，冬鼓起勇气问，“你真的是男孩吗？”说完她赶忙低下头。

    春听后哈哈大笑起来，“我当然是男孩，这有什么可怀疑的。”

    冬见春没有生气，于是把自己的困惑告诉了春。

    春听后又哈哈大笑起来，“就因为这个，你就认为我不是男孩？”说完，春突然脱掉了上衣。

    “你看看我是男孩还是女孩。”

    冬抬起头，看到春赤裸的上半身，胸肌腹肌不是很大但是隐约可见，跟她这个年纪的男孩差不多，没有像自己一样挺起的乳房，腰也不细。冬愣住了，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是错的。

    “因为你是我妹妹才给你看的，按照东方世界的风俗男孩的裸体是不能给…”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冬打断了。

    “对不起，打扰了。”说完，冬低着头快速跑出了春的房间。

    春看着冬的背影自语，“冬是不是中邪了？怎么这么反常。”

    冬还是不能接受春是男孩这个事实。“我的感觉不会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老师和我都搞错了？”她一边在内廊走着一边自语。一阵风吹来，她这才回过神。

    西斯一定知道实情。我要去问问西斯。就算再次被笑话，她也要弄清楚这件事。

    想罢冬来到西斯的房门前，轻轻敲了几下门，不一会儿，门开了。

    西斯看到门外的冬，愣了一下，“冬，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事吗？”冬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请进来说吧。”西斯把冬让进房间。拿来一个靠垫放到椅子上请冬坐下。

    “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你休息。”冬不好意思地说。

    “没关系，我还不想睡。”西斯微笑着说。

    冬低着头不说话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西斯坐到她对面，温柔地看着冬，“我想，你一定是有什么困惑，需要我帮助你是吗？请不要有顾虑，我很愿意帮助你。可爱的女孩。”

    冬看着西斯温柔的眼神，感到轻松了不少。随后，她把心中的困惑说给西斯听。

    西斯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冬看出西斯脸上的变化，没敢说完。

    西斯见冬不说了，慢慢地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星空说，“你的猜测是对的。”

    “啊？！你说什么？”冬惊讶地看着西斯。

    “是，春是女孩。”西斯平静地说。

    “但是，我刚才看到了，春的上半身跟男孩子一样啊？”冬激动地站了起来。

    西斯的脸上露出忧伤的表情，他看着星空说：“在见到你之前，我和普罗斯老师都以为大地之箭转世的女孩就是像春这个样子的。但是，现在看来春可能是个特例。”

    “她不知道自己是女孩吗？”冬问。

    “也许曾经知道吧。但是她希望自己是男孩，所以一直都说自己是男孩。”西斯说。

    “但是，她不是男孩啊。如果…”冬欲言又止。

    西斯转身温柔地看着冬，“我知道。所以，在春很小的时候普罗斯老师就叮嘱她不能跟男孩一起洗澡。”

    “但是，就这样一直瞒着春吗？”冬看着西斯问。

    西斯看着窗外，忧伤地说，“怎么跟春说呢？她是个女孩，但上半身又根本不像个女孩。她将怎么看待自己。”

    随后，两人都不说话了，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西斯看着冬说：“漂亮又善良的冬，你愿意为春保守这个秘密吗？”

    冬看着西斯恳求又带有忧伤的眼神，点点头。

    “请放心，我不会两这件事告诉别人。”

    “谢谢你，善良的女孩。”西斯的脸上露出淡淡地笑容。

    片刻后，冬又问，“那就一直瞒着她？”

    西斯苦笑了一下，“这种事怎么可能一直瞒下去。”他看着窗外继续说，“等春成年后，我再慢慢告诉她吧。也许…”西斯乐观的认为春成年之后上半身会变成女人的样子，但是这真的可能吗？

    冬觉得西斯是一个特别好的人，他在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春，与此同时，她也觉得春非常幸运，能遇到像西斯这样心思细腻的男孩。

    “我明白了。我会和你，普罗斯老师一起保守这个秘密，直到她自己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为止。”冬说。

    “谢谢！你真是春的好妹妹。”西斯露出欣慰地笑容。

    之后，冬离开西斯的房间。

    西斯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半躺在靠垫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思绪回到了60年前……

    那是西斯12岁时的事。

    “春，快来看看谁来了。”普罗斯进门后大声喊。

    “谁来了？”春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

    她看到门口站着的西斯，愣住了，“你怎么会来特尔斐城？”

    “是我把他接过的……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客人进来。”普罗斯看着春说。

    “快进来。真没想到你会来。”春拉着西斯往内庭走，让他坐在石凳上，自己坐在他的旁边。

    “师父为什么会把你接来？”春问西斯。西斯笑而不答。

    “我需要一个助手，所以就把西斯找来了。他以后会和我们一起生活。”普罗斯说。

    “真的吗？”春高兴地站了起来，“这样我以后就有伴了。太好了！”西斯的眼睛也笑弯了腰。

    从此三人便生活在了一起。西斯和春也算老熟人了，所以相处起来并不生分。

    虽然，大家都有各自的房间，但是春总想让西斯陪自己睡，这是普罗斯所不允许的。然而，普罗斯经常会被神秘人叫走，一走就是几天甚至几个月。这时春就会缠着西斯，让他陪自己睡觉。虽然普罗斯老师不允许，但是西斯觉得都是男孩一起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也就默许了。然而，三年后发生的一件事，改变了西斯的想********，你来帮我擦擦后背，我的后背很痒。”春在浴室里大声喊。

    “怎么了？”西斯打开浴室的门，探头问。

    “快过来帮帮我。”春坐在浴盆里，不断用手抓后背，露出一副很难受的表情。

    春喜欢到处乱跑，身上脏兮兮的又不爱洗澡，后背痒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好，我来帮你。”

    普罗斯不允许春跟别人洗澡。虽然春和西斯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两人也都接受了。但是今天，显然两人都忘记了……

    “你多久没洗澡了？身上都是污垢。”西斯一边用毛巾帮春擦后背一边说。

    “一个多月吧。我不喜欢洗澡。”春不满地说。

    “你干脆一年都不洗多好，还省水。”

    “要你取笑我。”春开始往西斯身上泼水。

    “春，你再这样我就不帮你洗了。我的衣服都被你弄湿了。”西斯生气地说。

    “哼。谁让你取笑我的。”春撅着嘴说。

    “好了，我不笑你。站起来，我用清水帮你冲一下。”说完，西斯转身去拿水盆。

    “啪～”的一声水盆摔到了地上，水撒得到处都是。

    “怎么了？”春惊讶地问。

    西斯看着站在水盆里赤裸着身体的春，愣住了。春竟然是女孩。

    西斯什么也没说，红着脸跑出了浴室。

    不管春怎么叫西斯，他都不回来。春不明白西斯为什么会有这么反常的举动。

    普罗斯回来后，西斯将自己所看到的告诉了普罗斯。普罗斯叹了口气。他早就料到了，西斯早晚都会发现春的秘密。于是他将春是大地之箭转世的事告诉了西斯。

    西斯开始纠结，他一直把春当亲弟弟看待，没想到春竟然是女孩。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应当怎样跟春相处了，终归他只是个不到13岁的小男孩。

    在此之后西斯总会找各种理由故意躲着春，敏感的春很快就察觉到了。

    这次，普罗斯又被神秘人叫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西斯只得借口有事，每天都很晚回来。但是，这次他回来后，发现春坐在自己的床上，脸朝里。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西斯一边脱外衣一边问。

    春坐在哪儿，一点反应都没有。

    西斯走到床边问：“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春还是没有反应。

    西斯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俯下身子去拉春的胳膊，“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当他看到春的脸时，瞎了一跳。只见春满脸泪痕，眼睛通红，正用委屈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为什么哭？发生了什么事？”西斯坐到春的身旁，关心地问。

    春不说话，哭红的眼睛顿时又充满了泪水。

    “你说话啊。别哭了。”西斯拿出手帕开始给春擦眼泪。

    春把西斯的手推开说：“你是故意在躲我吧。”

    西斯愣了一下，磕磕巴巴地说：“没，没有。”

    “不要再狡辩了，你就是在躲着我。”春生气地说，“你开始讨厌我了，是不是？”

    “没有啊，我怎么会讨厌你。”西斯脱口而出。

    “我知道你已经厌倦我了。我总是给你惹麻烦，所以你讨厌我了。你一定是在农场找到了新朋友，所以不想要我了。我就要像废弃物一样被你扔掉了。”春激动地说，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你怎么会这样想？”西斯皱起眉。

    “你真虚伪。从现在开始你不需要为了躲我而离开这个家了。我走。”说着，春从床上跳了下来。

    “你要去哪儿？”西斯一把拉住春的胳膊。

    “我去山里找猎人们。”春甩开西斯的手说，“别担心，师父回来后就说我不听话又跑去山里了，绝不会连累你。”

    “你在说什么？”西斯急了，绕到春的前面挡住了春的去路。

    “别拦着我，不想看见你。”春用力推开西斯，往门口走去。

    西斯突然从背后抱住了春。“别闹了。是我不好，我认错还不行吗？”

    “你有什么错。”春停住了。

    “我承认，我是在躲着你，那是因为……不说了，都是我不好。你别走，行吗？”西斯抱着春的腰说。

    “不走可以。”春推开西斯的胳膊，转过身看着他说，“你不许再躲着我，还得告诉我为什么躲着我。”

    西斯思索片刻说：“我可以答应你不再躲着你，但是原因不能说。”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说原因？”春追问。

    “你别问了，我答应你不再躲着你还不行吗？”西斯说。

    春的气只消了一半，她转了转眼睛，开始跟西斯提起条件了，“好吧，原因我就不问了。”西斯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春又说：“以后我叫你来我的房间哄我睡觉，你不能拒绝。”西斯犹豫了一下，皱起眉。

    “什么意思，不答应是吗？”说着，春转身就要往外走。

    “我答应你。”西斯脱口而出。春笑了。

    之后，每次西斯和春睡在一起都会忐忑不安。一次，春睡觉不老实，踢到了西斯，西斯灵机一动想出一个主意。早晨春醒来的时候发现西斯坐在地上，她问西斯为什么坐在地上，西斯说是被她踢到地上的，还给春看了大腿上的红印。春感到很不好意思。再往后，西斯就用这个当理由，不跟春一起睡。那时候，春还小，好糊弄。现在她长大了，这个秘密还能隐瞒多久呢。西斯为此很是烦心。

    春13岁生日刚过，就被普罗斯送回东方世界学艺。30年后，春回到特尔斐的家，两人已经都长大了。开始的时候两人还有些不习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春是个爱说爱笑的孩子，所以，两人很快就像小时候一样亲密了。西斯知道春是女孩，但是她的上半身为什么一直没发育，像个男孩。这一点普罗斯也说不清楚。

    春对西斯的感情从未改变过，即使她已经长大了，还是那么依赖西斯。但是，西斯却在不知不觉间对春的感情发生了变化。那不是兄弟般的感情，而是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