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礁鲨的骨骸与叶宇中间，海水开始沸腾，其下是大片的鱼群，正在追赶拼命游向海岸边的叶宇！

    它们体型不大，如同淡水中的鲫鱼，但是头长便占了身体的二分之一，其间是狰狞密集的锋利牙齿！

    它们周身是猩红，牙齿间还有灰礁鲨的血肉残留，数量何止千百？

    正在不断前游的叶宇一咬牙，停在原地，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逃不掉，只能正面应对！

    但是转身的瞬间，他陷入绝望。

    这是什么？食人鱼？

    不对，食人鱼是淡水鱼，而且主要分布在亚马逊流域，不可能是食人鱼！

    那是什么？

    叶宇看着这些体长不过手掌大小、宽大丑陋的鱼头却占据一半的血腥鱼群。

    这怎么打？

    即使是面对比灰礁鲨更大的鲨鱼，叶宇都有信心一战，但是面对这些成千上万的形似食人鱼的变异海鱼，怎么打？

    “铛铛…”

    变异海鱼…更确切的说应该是进化海鱼在飞快的接近叶宇，瞬间将其笼罩，它们上下颌在碰撞，牙齿对碰间发出密集而瘆人的声音。

    这是在恐吓，或者是示威，从心理上抢先压制对手！

    “噗！”

    但是显然，它们多虑了，始一交锋叶宇便完败，身上多出十几处伤口，一群进化海鱼钉在伤口上啃食！

    几乎是瞬间，叶宇就被密密麻麻的进化海鱼笼罩，有血从海鱼身体缝隙间流出，汇入本就猩红的海水！

    “要死了么？”

    叶宇嘴角有血丝流出，他之前被灰礁鲨不断偷袭就已经受了内伤，只是精神肌肉一直在紧绷未曾爆发出来。

    而今终于压制不住，他浑身上下无一处完整，整个人都由一开始的剧烈疼痛到现在的麻木！

    他看向海岸线，明明只有十几米了啊！

    等等，你们…怎么这么蠢啊……

    叶宇本已经迷茫的眼神再次聚焦，因为他看到何雒志三人在疯狂的朝这里游动，其他人手机握着手机，不知在和谁通话，神态焦急。

    “啊！”

    虚弱到极致的叶宇仰天咆哮，从这些进化海鱼接触到他至现在，不过一两秒，他身上已经露骨，惨不忍睹！

    “桀桀……”

    他体内，有隐约的声音传来，但是叶宇已经听不到，因为他太虚弱了，耳朵已经被啃食殆尽，浑身上下无一处完整！

    紧接着，他浑身伤口中的血化作污红，明明是刚刚流出，却如同千万年的腐血、带着令人恶心的臭味。

    “桀桀…小子，身体掌控权给我，我帮你杀尽这些杂鱼！”

    叶宇体内，有诡异的声音响起，他明明已经极度虚弱、六识尽去，但依旧听清！

    “你…是谁？”

    叶宇已经陷入无意识状态，几乎是出于本能在询问，这种感觉很玄，难以用言语表达。

    “我？桀桀…我是至高无上的道！”

    那诡异的声音似乎是为了表达诚意，叶宇浑身上下不断啃食的进化海鱼但凡沾染污血，尽皆腐朽、融入海水之中！

    在诡异声音说出某个字时，整片天地都是一寂，虽然仅仅是刹那，但在拄剑仙域的至圣依旧抬头看来，眸中映出如同骨骸的叶宇。

    “哼！”

    他手中长剑一震，无形的威压以长剑为中心四下扩散，让金色大地之下蠢蠢欲动的猩红黑暗畏惧、不敢放肆。

    “不知死活的战败者！”

    至圣低语，他浑浊的眸中有杀意浮现，但在克制，因为还在犹豫，若不是犹豫，那群被侵染的人早已在大漠便被格杀，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叶宇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状态，他的痛觉恢复、很疼，同时很痒，他想挠、但是动不了。

    “桀桀…成为我的仆从，听命于我，我赐你无上大道！”

    诡异的声音继续，每当他说出那个字，天地便会一寂，似乎承受不住那个字的因果！

    “成为你的仆从？”

    叶宇沉默，他的身体传递给他很疼很痒的信号，但是他的精神却很平静，这种情况很诡异，却又感觉很正常。

    成为他人仆从么……

    叶宇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他明白契约分为两种，一是他和佘余若等人签订的平等类、如合约，二便是主仆类、如仆从契约，一旦签订、生死不由己，需要终身听命于宿主。

    那…和死了…有何异？

    叶宇的精神在寂灭，用实际行动来告知自己的答案，宁愿死、也不身不由己！

    “桀桀…小子，地球不过弹丸之地，外界、有你不知道的精彩，你真的舍得死去么？

    要知道，你们有灵无魂，死去、便真的烟消云散，再无来生！

    而和我签订契约，我可赐你永生，看万山风景、领略天地极致，纵使天地灭而你不灭……”

    诡异的声音在诱导，但是叶宇不为所动，精神气依旧在衰竭，本心坚定。

    “小子，你可要想清楚了，死去，便是烟消云散，你父母亲人怎么办？你的小心上人怎么办？正在赶来救你的朋友兄弟怎么办？

    和我签订契约吧，我会把你打造成极致强者，站在仙界之上、俯瞰这方天地！

    不要说仙界，即使是……”

    诡异的声音中有急迫，因为他寄生在叶宇体内，叶宇要死他便暴露于世间，肯定会被那位抹杀！

    他已诞生出独立的灵智，不惧仙气，相反，他可以将仙气化作养料、滋养自身，所以他不想死！

    “我从你的声音中…感受到极致的恶，我的本心告诉我，不能妥协，那会比死…更可怕……”

    叶宇的精神已经极致虚弱，达到一个临界点，随时可能永恒寂灭，如诡异声音所说，从此烟消云散、于世间不存。

    “有趣，这是灵方面的进化么？”

    至圣一直在关注这方静止的海域，不远处的海滩，何雒志三人保持着拼命往叶宇这里游的动作，有水滴将入他们圆睁的眸，但凭空定格在空中，叶宇如同骨骸，但他周身的进化海鱼一动不动，紧贴着他的一圈已经化作虚无、融入海水。

    “我赐你一缕希望，期待千年之后，你依旧在，且恪守本心！”

    至圣浑浊的眸中，有一缕精光涌现，在仙风道骨的老人震惊的视线中消失，融入叶宇似生似死的体内。

    “退去！”

    叶宇额头丹田，有一团精光坐镇中心，其间有无上音呵斥，直接将诡异的声音震散，让其不敢再露头。

    “复原！”

    叶宇周身的污血在消失，不…应该说是在净化，他被进化海鱼啃食掉的血肉在重组，覆盖裸露在外的骨骼，仅仅刹那、便恢复如初！

    “流转！”

    这方海域的时空重新转动，何雒志三人挥动手臂朝这游动，被溅起的水珠落入他们圆睁的眼中，无尽进化海鱼舞动鱼尾，不是继续啃食已经恢复的叶宇，而是逃窜！

    这是来自生物的本能，是趋利避害！

    “叶宇，叶宇！”

    “你怎么样？”

    叶宇在浑浑噩噩中听到自己好兄弟的声音，他的双眸重新聚神，抬眸看去，正是何雒志三人。

    “我…唔……”

    叶宇刚想回应，整个身体向海中沉去，呛了一大口水，他想挥动双臂，才发现已经脱力，根本无法阻止下坠。

    “叶宇，怎么样？”

    何雒志扶住叶宇，三人合力托着叶宇向海岸边游去，周身尽是进化海鱼离去留下的血水，让何雒志三人迷惑，因为叶宇明明完好！

    “我…嗯？”

    叶宇完全放松，他意识里自己浑身痛痒，应该是那些如同食人鱼般的进化海鱼在啃食他，他都能想到自己尊容惨照，但是而今、自己的手臂竟然完好。

    而且其上隐隐流转金芒！

    怎么回事？

    叶宇艰难的低头看自己全身，还没看清便呛了一口水，让何雒志三人一阵紧张。

    完好的！

    虽然未曾看清，但他能够感受到海水流经肌肤的触感，是那么的美好、舒服。

    “怎么样，叶宇没事吧？”

    “叶宇，你还好吧？”

    “他怎么了？”

    ……何雒志三人接近浅滩，在岸上等候的人纷纷赶来协助，七嘴八舌的关心，但何雒志三人表现冷淡，叶宇则无力出声。

    “只是暂时脱力。”

    直到走在沙滩上，一直沉默的何雒志才出声，扶着叶宇径直走向公用更衣室换衣服，然后上车去医院。

    “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我被那些进化海鱼包围的时候。”

    叶宇躺在何雒志的车上，声音依旧虚弱，到现在他都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毫发无损，甚至皮肤泛着淡淡的金芒。

    难道是那诡异的声音？

    刚刚想到，叶宇就暗自摇头，因为直觉告诉他不是，肯定不是！

    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