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梦婷身穿黑色长款羽绒服，下身着天蓝色修身牛仔裤，一双白色运动鞋在光线的照射下似乎发着光。同时，她今天还特地化了淡淡的妆，使得她本就漂亮的脸蛋释放出更加迷人的魅力。相距一段距离去看蒋梦婷，仿佛就像看着一位路过人间的天使。

    而此时苏明凡就坐在这样一个如天使般美妙的女孩面前与其共进晚餐。苏明凡见惯了蒋梦婷平时孤傲的模样，现在面对着散发女性特有魅力的她，他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梦婷，吃块排骨。”苏明凡从冒着香喷喷热气的排骨汤中夹起一块排骨，递到蒋梦婷碗里，然后不由自主地赞美道：“梦婷你……今天真好看。”

    蒋梦婷撩拨起脸颊上几根秀发，另一只手夹起排骨尝了几口，以极为温柔的语气回复苏明凡：“你的意思是说我平常都不好看吗？”

    “怎么会，”苏明凡连忙摆手，“你一直都很漂亮，只是今天的这种漂亮与以往的不太一样。”

    “那你喜欢今天的我吗？”蒋梦婷放下筷子，眼神里满是期待。

    “当然喜欢，”苏明凡答得很快，但他立即意识到不对，又补充道：“你今天的打扮很漂亮，我很喜欢你今天的打扮。”

    “嗯。”很明显，蒋梦婷并不愿意听到这样的答案。

    苏明凡自然看出了蒋梦婷的失落，他也不再说这个话题：“梦婷，你外婆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吗？”

    “嗯，外婆没什么事了。”

    “哦，老太太没事就好。前两天真是不好意思啊，你家里的事我没帮上忙，还在你需要人陪的时候没有及时地出现在你身边。”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不是你的错不需要你道歉，我不会怪你。”

    “我心里过意不去嘛，不过还好有王辉一直陪着你。王辉这小子有时候虽然晕了点儿，不过却是个很好的人，你说是吧梦婷？”苏明凡有意在蒋梦婷面前提起王辉的好处，想让蒋梦婷更加关注王辉。

    但蒋梦婷并不吃苏明凡这一套，她直直盯着苏明凡说：“今天只有我们两人吃饭，不要提其他人可以吗？”

    苏明凡被蒋梦婷一句话说得心虚，不敢直视蒋梦婷，只是低头回了句“好”。

    “我吃饱了，我们走吧。”蒋梦婷拿纸巾擦擦嘴后，两手抱胸起身离开。

    苏明凡前往服务台结了账后，加快步伐跟上蒋梦婷。

    路过一家音响店时，小店内正播着张国荣的那首《当爱已成往事》，充满磁性的嗓音在风中漂游，蒋梦婷听到后不禁放慢脚步。

    苏明凡也听到歌声，他笑了笑，伸手从羽绒服内侧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

    “梦婷，送给你。”苏明凡神秘兮兮地说。

    “什么东西？”蒋梦婷沉浸在歌声中，此刻被苏明凡打断，不明其意地问道。

    “你打开看看。”蒋梦婷缓缓打开，与此同时苏明凡向她解释：“我上次去西浦，逛街的时候看到一家商店在卖哥哥的专辑，我本身就很喜欢哥哥，想起来你也喜欢他，便买下了一张专辑，特地送给你，算是对之前我在你无助之际缺席的一种弥补吧。”

    蒋梦婷已打开塑料袋从中拿出那张尚未解除包装的崭新专辑，看到封面上那俊秀的面容后她欣喜若狂。

    苏明凡欣慰地笑起来：“看到你这么开心我就满意了。”

    蒋梦婷张口还想说什么，被苏明凡制止住。“咱俩之间就别说谢谢了，那样的话显得我们太生疏了。”

    “苏明凡，你真好，我，我……”

    “哎呀，没什么，若你真的过意不去的话，那就当是你欠我一次热情。”

    蒋梦婷抬起头看向苏明凡，明亮的双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好，一言为定，我欠你一次热情。”

    而所有的深意，都已蕴含在了无言之中。

    “谈谈吧。”李正洋正在埋头看着新买到的柯南连环画，听到耳旁传来的声音，他侧过头，做出一副疑惑的神情。

    “不知你想和我谈什么呢？”

    苏明凡自知他寻找澳门逃犯的事不会再有下文，连着好几天他都再没有发现那个逃犯的半点儿踪迹，而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也只有李正洋了。所以不论苏明凡心中有多么地不情愿去向李正洋服软，在今天这个澳门回归的日子里，他也不得不主动地做出妥协。

    “这里不是说事的地方，我们到外边的窗户那儿谈。”

    李正洋欣然答应，将桌上的《柯南》放入书桌后，便与苏明凡一同出了门。

    “你应该知道我要跟你说的事吧。”苏明凡开门见山。

    “或许知道吧。”李正洋并不示弱。

    “我问你，澳门逃犯的事究竟和你什么关系，你让他逃到紫东来究竟是什么目的？”苏明凡一句句质问道。

    李正洋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扭过头，双手支撑在窗台上，看着外边的风景。

    透过窗户，不远处的操场上年轻的男孩们在激烈地打着篮球。

    “你还记得那个篮球场吗？”过了一会儿，李正洋轻声说。

    “这跟篮球场有什么关系？你别转移话题。”苏明凡反问。

    “你忘了，可我还没忘，”李正洋重新转身面向苏明凡，倚着窗台，他说：“就在那个篮球场之上，你曾经输给了我一个条件。”

    “条件？”苏明凡起初不解，但他脑海中关于那场篮球赛的记忆很快就苏醒过来，在那个篮球场上，他曾经输给过李正洋一场比赛，而输的代价是他要答应李正洋一个条件。

    “现在，我想让你去完成那个条件。”看到苏明凡沉思的模样，李正洋说。

    “我拒绝。”苏明凡回答得很干脆。

    “哦？不先问问是什么条件吗？”李正洋倒也没感到意外，似乎是预想到了苏明凡的话。

    “我知道你是让我不要过问这件事，但我也告诉过你，你提的条件必须是在正义范围内所允许的，只有那样我才不会抵触，所以我现在拒绝你的这个条件。”

    “那如果我的条件就是让你去做守护正义呢？”李正洋玩味地看着苏明凡。

    “什么？”苏明凡没有理解李正洋的话外之音。

    “我的意思是你猜错了我的条件，而且你也一定会执行我的条件。”

    苏明凡额头越皱越紧，李正洋接着说：“我的这个条件就是：我要你今天去警局一趟，找到你认识的那个警察，告诉他你已经找到了澳门逃犯的住址。”

    “可我并没有找到啊。”苏明凡被李正洋整得一头雾水，疑惑地问。

    “别急呀，你现在不就找到了嘛。”边说着，李正洋变戏法般拿出一张纸条递给苏明凡。

    苏明凡翻开纸条，上边用工整的字体写着：“和谐路37号2单元B户401。”

    “我凭什么相信那个逃犯就住在你给我的地址上？”苏明凡依然有些怀疑。

    “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剩下的，就看你如何力挽狂澜了。”李正洋神秘一笑，不等苏明凡再发话，独自先离开了窗台。

    苏明凡站在原地，盯着手中的纸条看了许久。

    “今日是澳门回归的第一天，凌晨时刻响起的国歌声似乎还飘荡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间，全国人民欢聚一堂共庆团圆的热闹气氛依旧没有减弱，此时此刻，我们为我们中国人的身份感到骄傲，我们为我们生在华夏而自豪，今天就让我们共同点一首歌，来献给今天这个注定不平凡的日子，接下来有请大家欣赏——《七子之歌》。”

    收音机中主持人话音落下，优雅的歌声缓缓响起。那代表着赤子的发自内心的呼唤，深深地触动着每一个听众的心弦。

    “你可知‘Macou’不是我真姓，我离开你太久了，母亲！但是他们掳去的是我的肉体，你依旧保管我内心的灵魂。……”

    魏永彬闭上双眼，静静享受着动听的歌声，不觉间泪水已悄悄地拂过他的眼眶，顺着脸颊流下来。这种振奋人心的时刻，这辈子又能见上几回呢，而他却在短短几年间看到了两次。香港、澳门，那本就属于祖国的孩子重回母亲的怀抱，在这令人动容的情景之中，蕴藏的何尝不是一个雄起的中国，一个毅然站在东方之巅的中国。

    “彬哥。”微微的声音唤起魏永彬，从感慨中回过神，魏永彬这才发现自己颊边的泪水早已不知淌下了多少回，警服外套也已被滚烫的热泪所沾湿。

    郭飞勇站在身旁，尊敬地看着面前这个令人敬仰的男人，就是这个男人，曾拼杀在战场之上，一个凌厉的眼神就足以让歹徒闻风丧胆，但现在，他就坐在那里，像个孩子一样哭泣。郭飞勇恍然大悟：原来英雄也有着柔情的一面，而这份柔情的背后，正是英雄对于太平盛世的承诺，是英雄对于国泰民安的承诺。

    “阿勇，”魏永彬伸手擦掉脸上的泪水，坐起身，带着些许难为情说道：“来不短时间了吧，让你看到了我这般模样，真是挺让人难堪的。”

    “没有彬哥，我也刚来，您的模样一点儿都不狼狈，您这是大丈夫真性情的流露，您依然很硬气。”郭飞勇毕恭毕敬地说道。

    “得了吧，臭小子，跟我这么长时间，别的没学会，溜须拍马的功夫倒是长进了不少。”魏永彬笑骂郭飞勇。“今天你不是轮休，怎么又来了呢？”

    郭飞勇“嘿嘿”直笑，听到魏永彬问话，他回复：“彬哥，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放心不下那个澳门逃犯所以就来咱局里等消息，但真遇到了他我可能连他的身都近不了，您说我也太没用了，只会拖彬哥您的后腿。”

    魏永彬脸色一变：“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阿勇，一直以来我都看好你，即使你的应变能力不如局里的一些警员，但你敢担当，这种精神首先就胜过了许多人，这也正是我相信你会有成就的原因。一个警察的技能水平可以慢慢磨练，可若连最基本的勇气都不具备，他也就不配做一名捍卫人民的守护者。”

    郭飞勇看着魏永彬投来的期许的眼神，心中对这份职业的坚定更深了一层。

    “不过彬哥，我们找了这么久还是没发现那个逃犯的踪迹，该不会是他已经走了吧？”

    魏永彬皱起眉头，“有可能，但我们不能就此放松，也许他只是在等待着我们都松懈了的那一刻，在没确定他真正离开之前我们不要轻易下结论。”

    “好的，彬哥，那一会儿我和小亮他们几个再去街上走走。”

    魏永彬点点头，也在想着那个没了任何消息的逃犯。

    两人正为逃犯的事情发着愁，警局里突然跑进一个身影，瞬时就吸引走了魏永彬二人的注意。

    看清来人的面容后，魏永彬有些吃惊：“明凡你怎么来了，学校里不上课吗？”

    面前这人正是风风火火赶来的苏明凡。

    “魏警官，”苏明凡喘着大气，急促地说：“来不及和您解释了，我有要事跟您说。”

    魏永彬看苏明凡如此紧张，意识到情形的非同寻常，急忙站起身示意苏明凡别慌，“不急，你缓一下，慢慢说。”

    苏明凡做了一两次深呼吸，神情平静不少，然后他说：“我找到了澳门那个逃犯的藏匿地点。”

    “什么？！”不仅魏永彬，刚准备离开的郭飞勇也停下脚步，一脸震惊地看着苏明凡。

    “明凡，你从哪打探到的消息？要知道，这个事情牵涉到的背后的问题非同小可，可不能有半点儿差错。”

    “魏警官，路上我再慢慢给您解释，再耽搁下去我怕会出乱子。”

    “对对，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魏永彬抓过桌上的车钥匙扔给郭飞勇，“阿勇，你把小亮、强子他们都喊上，我们开两辆车，现在就去。”

    郭飞勇点头示意，随即就跑到里屋去喊人。

    在郭飞勇和魏永彬二人近乎疯狂地猛轰油门下，原本需要二十分钟才能到的路程硬生生地缩短到了八分钟。

    “阿勇，把车停远点儿，我们步行过去，不能被那混蛋察觉到。”魏永彬通过对讲机向郭飞勇传达讯息。

    “收到！”

    将车停到路边，7、8个便装警察从车上走下。魏永彬将众人招呼过来，下着行动前的最后一道命令：“一会儿持枪的走在前，剩下的人做好随时上前拷住嫌犯的准备。都打起精神来，这个逃犯在澳门那边从事非法毒品交易，很有可能还和几起命案有关，在他手上的人命少说也有3条，对于这样一个凶残的歹徒，我们必须要时刻小心。”

    “是。”一众人小声回应。

    苏明凡第一次得知逃犯的真实身份，心里不禁有些吃惊，刚才在路上苏明凡对魏永彬搪塞而过自己找到逃犯的经历，只说是自己偶然遇到了逃犯，但他没想到李正洋收容的竟会是这样一个逃犯。

    来到单元楼下，魏永彬悄悄将手枪上了膛，临上楼之际，他回过头，对苏明凡说：“明凡，你留下守着出口，一会儿有任何情况发生都不要轻举妄动，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苏明凡本想坚持上楼亲手抓住逃犯，但魏永彬的语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苏明凡只好点头同意，然后和另外一名年轻警察留在楼下。

    “明凡？”魏永彬几人刚刚消失在一楼台阶拐弯处，苏明凡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回过头却发现高宇磊站在他身后带着疑惑的表情看着他。

    “你在这里干嘛呢？”高宇磊探头向楼道里看去。

    “嗯，我……”苏明凡一时不知该如何向高宇磊解释，但他突然想到面前这栋建筑同样不是高宇磊该出现的地方，便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高宇磊脸上表情倒是很轻松：“嗨，我前两天不是回家了嘛，今天从家回来，刚走到和谐路，大老远看着像你，就跟过来看看。”

    “原来如此，”苏明凡点点头，然后拉住高宇磊往后站了站，“别离楼道口太近，今天我们在抓一个澳门逃犯。”

    “澳门逃犯？”高宇磊脸上那自然流露出的震惊表情不像是能装出来的。

    “对，你这两天没来不知道情况，有个澳门的亡命赌徒借着澳门回归趁乱逃到了咱这里，我找到了他的位置，今天和警察同志一起来将他缉拿归案。”

    “逃犯？还亡命？我的天呐，这是在演《古惑仔》吗？”高宇磊害怕至极。

    “所以说你别站那么近嘛，一会儿他如果他跑出来误伤了你就太委屈了。”

    高宇磊连连后退，生怕和面前这栋楼扯上关系。苏明凡无奈地摇摇头，也后退几步和高宇磊站在一起。

    两人还没来得及再说话，魏永彬几人已经押着逃犯走了出来，那逃犯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他本来在悠闲地看着电视，没想到“砰”地一声警察就撞门而入，他连桌上的手枪都来得及拿就被两名警察按倒在地。就连魏永彬都没想到这次的缉捕行动会进行得如此顺利。

    逃犯走了出来，借着夕阳洒下的最后一点儿日光，苏明凡看清了他的真面目，身材高大、留有络腮胡子、瘦削的脸庞上有着一道长长的刀疤。之前虽然没见过逃犯的正脸，但苏明凡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人正是他前些天接连错过两次的那个逃犯。

    那个逃犯也看到了苏明凡和高宇磊二人，本来他只是瞥了一眼苏明凡两人，但当他看清楚二人的模样后，他的眼神里立即燃起了一股怒火。猛地挣脱了身后两个警察的控制后，他发了疯一样地朝苏明凡二人跑去，誓要发泄自己的愤怒。

    但有这么多名警察在场，又岂能容他放肆？那逃犯还没跑出去两秒，就被再一次控制，他还想要挣脱，接着就是一击重拳砸在他脸上，逃犯经受不住这么一击，连退好多步之后才摔倒在地。

    “你算什么东西，被抓了还敢给老子这么不安分。”郭飞勇揉了揉自己的拳头，恨恨地说。

    “阿勇！”魏永彬喊住郭飞勇，“别冲动，先把他带回警局。”

    郭飞勇和另一名警官扶起逃犯，但逃犯依然不想放弃，朝着苏明凡二人喷起脏话：“死扑街仔，我叼你老母……”本来他还想往下说，但他实在是畏惧郭飞勇的拳头，没说两句被郭飞勇一瞪就不敢再往下说。

    “我去，明凡，你是怎么招惹到他了，他居然这么痛恨你。”高宇磊被刚才逃犯的行为吓到，心有余悸地说。

    “不该啊，我们也没见过几次面，诶，你认识他吗，会不会是冲你来的？”苏明凡也是一脸的疑惑。

    “怎么可能，我今天才第一次看到他啊。”高宇磊语气中还有些颤抖，估计是还没缓过来神。

    “也是，那就是冲我来的了。”想不到有其他可能，苏明凡只能如此认为。

    “明凡，走吧。”那边魏永彬已到了车边，喊着苏明凡。

    “来了来了。”苏明凡与高宇磊说了声再见，走向魏永彬。

    “诶，明凡。”高宇磊叫住苏明凡。

    等苏明凡扭过头，高宇磊向他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其实，我今天是来和你告别。”

    “告别？”苏明凡不太明白高宇磊在说什么。

    “对，”高宇磊点头，“这两天回家照顾我爸，我想了很多，我的心本来就不在学习上，而且来回和我哥换身份又会耽搁他的学习。我哥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现在这样太累了。所以我想出去闯荡一下，去打工挣钱，分担一下我们家的负担。”

    高宇磊有些哽咽，他抬起头，忍着不让眼泪流下，然后他说出了那句令苏明凡终身难忘的话：

    “明凡，穷，真的太可怕了。”

    “可……”苏明凡竟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就在我们这里打工不行吗，有什么事我这做朋友的也可以帮你。”

    但高宇磊只是摇头，“不了，我老舅在南方的厂子有熟人，我去那里打工，他们包吃包住，工作条件还不错。本来想着明天换我去上课的时候给你说这个事，但今天既然看到你，我也就不再耽误我哥学习的时间了，干脆今天告诉你好了。”

    “那……以后都不再回来了吗？”苏明凡不忍问道。

    “也许吧，不过过节还是有机会回来的，你别这样啦，没必要搞这么伤感。”高宇磊故意笑着回复，但那笑容中却不再有以往的快乐。

    “好吧。”

    “喂，苏明凡，你个臭小子干什么呢，彬哥都等你半天了！”郭飞勇此时已发动了车准备离开，不耐烦地冲苏明凡喊道。

    “哦，我这就来。”苏明凡回了一句后再次看向高宇磊，他没有经历过离别，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告别的话。

    “我们抱一下吧。”最终还是高宇磊打破僵局。

    苏明凡点点头，上前一步紧紧抱住高宇磊。

    “在那边待不下去了就回来，你还有我们，我们永远都在。”苏明凡凑近高宇磊的耳边，说出最后一句话。

    “嗯。”高宇磊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回道。两行泪水已顺着他的脸庞流下，浸湿了苏明凡的外衣。

    苏明凡放开高宇磊后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索性一狠心撇下高宇磊独自转身离开。

    “苏明凡！”苏明凡走出一段距离后，听到高宇磊在背后喊自己，扭头看向高宇磊。

    高宇磊双手放在嘴前，扯着嗓子喊道：“你要加油啊，你一定要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苏明凡只觉得心中一阵翻涌，还未作声眼泪就已在眼眶中打转。他没有回复，再次转身离开。

    “好。”他在心里默默地回复着高宇磊。

    高宇磊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目送着苏明凡走上魏永彬的车，那两个深深的酒窝，始终安放在他的脸上。

    等到苏明凡坐上车在街角的商店处完全消失后，高宇磊收回笑容，此时他觉得心里有块石头堵塞着，这种感觉几乎让他窒息。

    “明凡，对不起。”轻声的话语随风飘起来，想要抵达很远的地方，只可惜，那个听众再也不会听到这句话了。

    ······

    生活还在继续。

    苏明凡一如既往地在课堂上发着呆然后陷入梦乡，李正洋依然沉浸在《柯南》中，戴雨涵依旧埋怨着对数学一窍不通的苏明凡，王辉仍然默默追求着蒋梦婷，而蒋梦婷也在念着心底深处的那个人，高宇文仍是默默地低头钻研一道道习题，魏永彬还在坚定地守护着正义，而这座城市也在肆无忌惮地堕落着，生活就这样一步步向前走着。

    至于那个逃犯，进警局后没几天就交代了自己所有的罪行，但涉及李正洋的事情他一个字也没提，至少，审问他的那个名叫“刘向强”的能力非凡的年轻警官是这样说的。

    至此，一切似乎都回归了正常。

    但，一切真的都回归了正常吗？

    ······

    “正洋，你那么厉害，一定有什么赚钱的好方法吧？等我赚了钱，我要给我哥买套大房子，到时候我们哥俩开开心心地过小日子多舒服。”

    “赚钱自然容易，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我当然愿意！只要能让我哥少吃点苦，我做什么都愿意。”

    “别急，我还没说是什么事情。”

    房间里陷入沉默，许久后夹带着颤抖与不安的声音响起：

    “是什么事情呢？”

    “很简单，我要你替代一个人。”

    “替代谁？”

    “你不需要知道，只要回答我愿不愿意就可以了。”

    沉默再次席卷而来。

    “怎么，不愿意啊，没关系，做这件事的大有人在。”

    “不是，正洋，我不是那个意思。”

    门外似乎传来微弱的脚步声。

    “那就大声地告诉我。”

    沉默想要再次占据房间，但却被响亮的声音驱散。

    “洋哥，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笑声蔓延而来，诡异的笑声中带着早已预料到一切的满意。

    接着，沉默笼罩了整个房间。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