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家祖朱重八

第287章 了结了

    一个多时辰后,南孔族长出现。

    赵构南下复建宋,为表正统把当时的衍圣公孔端友接到了衢州。

    自此,嫡系一脉世代扎根衢州。

    这一代孔家族长名孔克培,按辈分来算,是现在衍圣公孔讷的爷爷辈了。

    孔克培胡子花白,一身青色儒衫,脸上沟壑丛生,带着几分岁月沉淀后的沧桑。

    儒雅朴素,犹如个普通老秀才。

    “草民孔克培拜见太孙殿下,齐王殿下。”

    被军卒领进门后,孔克培先见了礼。

    不等朱允熥和朱榑叔侄说话,孔克培很快又道:“草民过来的时候,目光所及之处尽皆混乱,甚至还有人在烧圣人像,为何会有如此变故?”

    虎威营军卒接孔克培过来的时候,不过只是奉朱允熥之领召见而已,至于到底是啥缘由并未细说。

    “圣人楷木像可带来?”

    朱允熥没回孔克陪的问题,只是和颜悦色笑着问了句。

    “带了。”

    一听这,朱允熥话不多说,直接在首位落座。

    他册封了太孙,论地位的话,肯定要比朱榑高一截。

    在外臣面前,自然也要以他为首。

    “上茶。”

    “孔先生一路舟车劳顿,先坐下歇口气,孤再带你见皇爷爷。”

    朱允熥不疾不徐,孔克培心神不宁。

    之前只以为是简单召见,见了曲阜的一片闹哄哄,哪还敢再这样想。

    “请!”

    端着茶杯,孔克培不过浅抿一口,哪能喝得安心。

    孔克培不安心,朱允熥倒喝得畅快。

    把茶当酒的喝,灌了好几壶后。

    这才起身,道:“孔先生稍坐,孤去方便一下,等回来就去拜见皇爷爷。”

    “本王同去。”

    朱允熥前脚刚走,朱榑随后就追了出来。

    “大侄子。”

    朱榑搂着朱允熥,贱兮兮笑着,道:“你小子的目的达到了,昨天清查出的清单刚一公布出去,就有人冲进了孔家的几处宅子。”

    “现在孔家那些人怕是焦头烂额,肠子都悔青了,就凭他孔家现在臭大街的名声,朝廷要是不说话,他们喊破喉咙都没个屁用。”

    “你放心,叔的人一直跟着,象征性拦了一下保证大方向不会出现大乱子,就让孔家那些人好好享受一下,从天上掉下来的感觉。”

    朱允熥反手搂回去,跟朱榑勾肩搭背的,另一只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你办事,我放心。”

    “不行,憋不住了。”

    在朱榑还没做出回应时,便双手捂裆,飞也似的跑没影了。

    朱允熥跑远,朱榑这才飞起一脚踢了出去,脸上挂着些笑,骂道:“小兔崽子,没大没小的。”

    另一边,朱允熥磨磨蹭蹭上了厕所,这才慢悠悠的重新出现在了孔克培面前。

    “孔先生久等了,走吧!”

    孔克培不知被召来意,焦躁不安的厉害,有没有后悔***亲赴曲阜不知道,反正肯定是做好早死早超生的准备了。

    “好,好!”

    朱允熥开口,孔克培有了勉强的笑容,连声应答的同时,就已经起身站起,着手整理衣冠了。

    时机成熟,朱允熥不再耽搁,当即喊了护卫,带着孔克培一块往县衙而去。

    出来的几天,没有了奏章和朝政的叨扰,老朱难得的清闲。

    朱允熥过去的时候,老朱正躺在院子里悠闲自得晒着太阳。

    “皇爷爷,南孔族长来了。”

    朱允熥报了名,孔克培上前见礼。

    “草民孔克培叩拜陛下。”

    老朱从躺椅坐起,上下打量了孔克培一眼。

    这才,道:“赐坐!”

    很快椅子搬来,孔克培拉了半个屁股,小心翼翼地坐下。

    “陛下。”

    不等孔克培说完,朱允熥给老朱续茶后,又亲自给孔克培倒了一杯。

    太孙斟茶,咋都得给个面子。

    孔克培手捧茶杯,较之于之前,喝得更多了些。

    就在孔克培心不在焉时,老朱放下茶杯,幽幽问道:“你以为孔圣人咋样?”

    让后世子孙评价先祖,这不是为难人吗?

    孔克培不安的心怕提到了嗓子眼,想了半晌,回道:“贤者。”

    泛泛而谈,回旋的余地很大,不至于把自己逼进死胡同。

    “孔家呢?”

    孔家那人就海了去了,现在还包涵了北孔和南孔。

    问题范围广而大,这就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回答清楚的了。

    孔克培沉默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才终于组织好了语言。

    “孔家不过只是圣人之后,只是流了圣人的血脉而已,血脉不等同于思想和学识,并不能全权代替圣人。”

    “千百年演变,圣人后人成千上万,他们之中很多人不过都只是俗人庸人而已,假借圣人荣光徒享荣华罢了。”

    “故而有错,也并非圣人之错,圣人思想光辉万丈,不该以孔家人之错,而让圣人被殃及。”

    虽不知曲阜闹哄哄为了啥,但结合种种情况,还是能猜测出一些东西来的。

    儒学本身没错,读书人之所以烧毁圣像,必然只是孔家人的错误。

    把孔家和圣人分开,只要圣人还被拥护,那孔家迟早都有崛起的一天。

    “咱册你衍圣公。”

    孔克培正滔滔不绝说着,老朱突然没头没脑道了一声。

    “衍圣公,还不快谢恩。”

    不等孔克培反应过来,朱允熥随即催促。

    连番轰炸,孔克培仍久久没反应过来。

    他肚里还有一大堆没说啊。

    “愣着干啥,皇爷爷册你衍圣公了。”

    朱允熥再次催促,孔克培这才有了表情,但也只是从呆滞换上了不解。

    “现在的衍圣公...”

    突然掉下的不一定是馅饼,还有可能是秤砣。

    孔克培还挺理智,朱允熥连续两次催促,都没让他贸然接了老朱册封。

    “孔讷纵容族人以巫蛊诅咒皇爷爷和父亲,又因常年放纵致使孔家上下弥乱,一片乌烟瘴气。”

    “经商牟利不说,青楼赌坊放印欺诈等类似不正当手段更是堆积如山,害民伤民使得民怨沸腾不息。”

    “正如你所说,孔家不能和圣人混为一谈,既都是俗人庸人那就会犯错,便不能把人一竿子全部打死。”

    “而孔家又是圣人的血脉,是圣人现世的代表,佛家都讲求正法像法末法,有孔家人为代表,儒家就不单单是像法之时。”

    “因而,皇爷爷只打算惩戒有罪之人以安民心,至于剩下的孔家人,皇爷爷不打算动了。”

    道理倒是没错,但为啥非用他?

    孔克培小心谨慎的,仍不敢贸然接受,忐忑道:“那为何...”

    “你先祖是被赵构带到衢州,比曲阜一脉更要正统,又因你先祖孔沫推辞元人册封,保留了些骨气。”

    “太孙便向咱举荐,越过孔讷一脉,直接册封了你当了这个衍圣公。”

    “这下明白了?”

    “能干干,不能干滚蛋。”

    “废话一大堆,好像咱求着你似的。”

    孔克培左一句右一句的问,终于把老朱给惹毛了。

    “皇爷爷说了,这并非强求的,孔先生可以考虑一下。”

    朱允熥则微微笑着,送去了个甜枣。

    自南宋覆灭,南孔虽有孔子夫妇楷木像,却也一直被北孔压着一头。

    说是圣人之后,其实连江南一普通士绅大族都不如。

    没有北孔风光不说,还隐隐有没落的趋势。

    大明是正统王朝,若能被大明册封,要里有里,要面有面,那绝对是重新崛起的大好时机。

    “那...”

    “臣领旨谢恩。”

    孔克培踌躇一下,终答应了下来。

    “尽快平息曲阜混乱。”

    老朱脸上无波无澜,重新往下一躺,又闭起眼睛,悠哉悠哉晒太阳了。

    “臣遵旨。”

    “孙儿明白。”

    从县衙出来,朱允熥和朱榑借了兵,运送流落在外数百年的孔子楷木像去孔庙。

    这东西有传承意义,比张画像好使。

    而在另一边,孔希耀和些家卷,躲在一间乱哄哄的柴房。

    外面是喊打喊杀,激奋的读书人。

    “这群家伙尊卑都不知道了,有一个算一个,非得把他们功名全都革了去。”

    “父亲,齐王护卫随同那些人进来,倒是没有动手,却也没有制止活那些人,会不会那些人就是朝廷指使的。”

    “这还用说吗,这明显就和朝廷脱不了干系好吗,早晨的时候我们扇动的时候明明只限于砸书坊烧圣像而已。

    是朝廷把昨天清查那些人家资数目公布之后,这些人才更加激动,冲进了我们还幸存的几家的。

    但凡朝廷没那个意思,为何要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公布?”

    “朝廷到底是何意,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情弄得太大,即便是父亲这个辈分最大,资格最老的孔家人都很难压下吗?”

    正说着,一老仆进门。

    “是朝廷册立我爹衍圣公的旨意到了?”

    “不去,让他们等着。”

    “我爹又不是个物件,随他们想咋摆弄,就能咋摆弄的。”

    老仆嘴角抽了抽,有些稍许的尴尬。

    继续解释,道:“那些读书人走了,说是圣人夫妇楷木像送回孔庙了。”

    “回来?南边会放?”

    “区区一楷木像,就妄想平息曲阜的局面,简直是异想天开。”

    听了老朴的话,众人吵吵把火嘲讽了一大通,这才后知后觉想到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南边来人了?”

    老仆回道:“好像是族长孔克培,已经去过县衙了。”

    一听这,众人慌了。

    孔希耀更是一屁股跌落在地上,久久都没反应过来。

    论正统,论辈分,他无论如何都比不过孔克培的。

    更何况,那些读书人读的只是圣人的书而已,至于谁当这个衍圣公,根本就不在他们的关心范围之内。

    类似的情况,在孔家其他族人家中同样上演着。

    对于他们来说,是并没指望着自己当上衍圣公。

    在更讲求宗法的孔家,他们自出身开始,就注定没那个资格了。

    他们不过只是想反将朝廷一军,从而达到和朝廷站在同一高度对话,以便给自己争取更多利益的目的。

    别的,谁都没想过。

    哪成想,朝廷竟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把南宗那一脉给供起来了。

    聪明的,亦或者不要脸的,愤满过后,也不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了,当即决定改换门庭。

    整理了衣冠后,纷纷前往孔庙拜谒圣人楷木像,同时拜访南宗族长。

    南宗论正统无人能比,还又有朝廷的支持,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孔庙中。

    孔子夫妇楷木像送进来后,便在焚香供奉了。

    朱允熥,朱榑,还有孔克培三人坐在圣像之下,静静的品着香茗。

    齐王护卫,虎威营军卒分工合作,把孔庙所有犄角旮旯全都控制住了。

    进可以,闹事可不行。

    现在这儿的话语权可移交到朝廷手里了,谁若在这个时候闹事,那不是对圣人的不敬,而是不敬朝廷了。

    不敬圣人,顶多伤名。

    不敬朝廷,可要丢命。

    因而,那些读书人倒也挺安分,就待在被军卒控制的外围,远远眺望着孔子夫妇的楷木像。

    一炷香燃尽,就在第二炷香刚刚燃起来时,不和谐的声音在外围人群中响了起来。

    “殿下,殿下...”

    几个穿着儒衫的男子,扯着嗓子冲朱允熥谄媚的喊。

    朱允熥端着茶杯,只微微瞥了几眼,连个正眼都没给他们。

    片刻后,有军卒近前。

    “殿下,有几个自称是孔家的人求见。”

    这个时候过来,意思是啥显而易见。

    “衍圣公以为呢?”

    当了衍圣公,那是文官之首,同时也是孔家的族长。

    既是孔家的人,自要由族长处置。

    “孔庙之下,只有儒生,殿下无需因他们的身份,给予特殊优待。”

    不愧曾为一族之长,说话滴水不漏。

    一句话,把问题抛给朱允熥。

    见与不见是朱允熥的事情,但绝不能是因基于他们的身份,才做出的这决定。

    “那就不见了,儒生千千万万,要都说有事要见孤,孤哪有那么多时间。”

    以他现在的身份,可不是谁都能见的。

    军卒返回不知说了些啥,瞧着那几个孔家人还挺激动的。

    最后估计是吵吵的太厉害暴露了身份,还没等军卒们有了反应,周边儒生便先红了眼睛,如狼似虎的险些把他们给生吞活剥了。

    或许是怕被群殴,身份刚刚暴露,便全都灰头土脸的熘走了。

    根本没有军卒驱赶,连句多余的话都没用再说。

    “吧唧!”

    朱允熥抿了口茶,砸巴砸巴了嘴。

    孔家那么多腌臜行经,他都亲眼见识过了,区区迫不及待改换门庭算得了啥。

    “时辰差不多了。”

    “走吧,衍圣公。”

    片刻,朱允熥放下茶杯,起身站起。

    孔克培,外加朱榑。

    三人一同走近还很激动的读书人跟前,朱允熥率先开口,问:“你们为何来此?”

    “砸了他!”

    “砸了他!”

    读书人挥舞着拳头,扯着嗓子叫嚣着,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楷木像。

    “殿下!”

    一直秉承隔岸观火的孔克培,瞧着这情况脸色瞬间耷拉了下来,当时就急了。

    他千里迢迢把孔子楷木像送回来,难道就是为了让读书人砸了的吗?

    最关键的是,就凭这位太孙对孔家做的这些事儿,还真有可能放读书人进来砸像的。

    “为何要砸?”

    朱允熥没理孔克培,笑呵呵地问。

    “就他孔家做的那些勾当,难道不该砸吗?”

    胆小的不知咋回,胆大的很快出口。

    “哦,你们也说了,那些勾当是孔家人做的,与孔圣人他老人家何干?”

    “嘘,先别反驳,你们反过来想想,你们的香火供奉到底是给孔圣人他老人家,还是给孔家的?”

    “除此之外,你们再仔细想想,你们从一目不识丁的幼童,到今天懂礼仪,知廉耻是受缘由所致?”

    “孔家只是圣人后代,永远不能和圣人同一看待,后世子孙犯错,难道除了抹杀先祖功绩,还要把先祖挖坟掘墓了不成?”

    不把孔家和圣人划等号,即便孔家因此逃过一劫,那孔家的地位也会因此一落千丈。

    而孔家若不想连同圣人一起覆灭,这恰恰又正是最合适不过的解决之法。

    “今皇爷爷下旨册立南宗孔克培为新任衍圣公,将会由孔先生配合朝廷,彻查孔家的不法证据。”

    “一经查实,秉公办理绝不袒护,另外孔家义学改名曲阜义学,由大明职业技术学院和孔先生联合安排先生授课。”

    “孔家查抄缴获所有赃款赃物,除兴办义学书院所用之外,富明实业也会调度水泥玻璃,建房子修路,以造福曲阜百姓。”

    心中的憋着的那口气舒展了,软的硬的好处也有了。

    这些读书人也没必要非抓着不放,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们长这么大,就只会读书了。

    要是不读书了,还真不知道能干啥。

    见这些人情绪缓和,朱允熥到此为止,不再往下多继续。

    只道:“圣人夫妇楷木像漂泊数百年终于回到故里,各位都曾读过圣人的书,理应给圣人上柱香。”

    “愿意的,开始吧。”

    “衍圣公,孔庙就交于你来负责了,尽早把孔家的事情安顿好,让曲阜百姓恢复正常生活。”

    “三天可够?”

    规定了期限,才能让人紧迫。

    “够!”

    “太孙放心,臣定让曲阜在三天之内恢复。”

    从孔庙出来,朱榑追在朱允熥身后。

    “我咋觉你小子在损公肥私?”

    事情办完了,朱允熥心情大好。

    也能耐下性子,和朱榑解释了几句。

    “你指哪个?”

    “都指。”

    朱允熥扭头,回道:“瓦解孔家,不就是给职大争取喘息的机会吗,这个时候不让职大渗透进来,等孔克培控制了孔家,那可就难了。”

    说着,朱允熥四下张望了片刻,确定老朱不会出现。

    这才,又道:“至于从孔家清查出的那些东西,你以为富明实业能够染指吗,等进了京就全都进了皇爷爷腰包了。”

    朱榑稍稍停顿,考虑一下之后,很快笑着问:“成,就算那批东西进了你皇爷爷腰包了,你修路建房,难道一点赚头都没有?”

    要说有,那肯定有。

    富明实业若只往出撒钱,又如何能够养活得了职大。

    水泥玻璃修路建房,是会有一部分穷苦百姓受益。

    但更多时候,还是要卖给富户的。

    再加上,这些东西取材方便,且一旦建起作坊,就能惠及到数地,只要从职大派技术过来,工人能从当地招募。

    最关键,成本够低。

    只要严格控制技术,每建一个作坊,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财富流到手里来,数都数不完。

    “这是商业机密,就不能告诉叔了。”

    朱允熥头一扭,不再往下了。

    “你小子!”

    “娘的,你皇爷爷一辈子最恨贪官和商人,却偏偏让你做这些商贾之物。”

    “想打年,你二叔还没就藩的时候,和别人开了个酒楼,才刚拿第一个月的盈利就被你皇爷爷发现了,那真是差点打死了。”

    “要不是你爹求情,你二叔真就没命了,就是这,也还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呢。”

    “有了你二叔的这次教训,我们这些人谁都不敢再在你皇爷爷眼前染指这些东西,谁想赚些银子无不都是去封地。”

    “所谓隔辈亲,你皇爷爷器重你,疼爱你,都已经快超越大哥了,你平日闹归闹,别老气你皇爷爷。”

    “孔家的事情结束,叔近日应该就要回封地了,再进京怕是很难了,叔不在你皇爷爷身边,你就多替叔尽尽孝。”

    “你皇爷爷这辈子不容易,他能坐拥这天下尤为不容易,我们享了你皇爷爷赋予的荣华富贵,就要为你皇爷爷多担着些。”

    “叔这辈子能做的,只是替带兵打几场仗,但终究有打完的时候,最终还是得靠文治,叔是个粗人帮不上啥忙,还需你多出些力。”

    “你做的好,你皇爷爷开心,叔这荣华富贵也能享受的安心。”

    “反正不管啥时候,有你叔做的,只要你一句话,叔哪怕出生入死,绝对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

    朱榑拍着朱允熥,提前做了些离别的安排。

    “对了,你十叔那里你就多担着些,他就是钻牛角尖了,我会给老五去信,让他也多劝着些。”

    “等他想明白了,他就会知道你也是为了他好,你十叔好文能诗,养了些舞文弄墨的文人,但绝没有文人那臭毛病,有啥都是说在明面上,绝不是背地里捅刀子的人。”

    种种说来,朱榑还不错。

    朱允熥点头,应道:“叔放心就是,我都知道,我会做好分内的事,会好好孝顺皇爷爷,也会照顾好十叔。”

    “叔,你要不这次先随皇爷爷回京吧,看看五叔,七叔,也看看达兰奶奶。”

    朱榑生母达定妃,名曰达兰。

    朱榑眼中的希冀一闪而过,道:“算了,天家无私事,你皇爷爷同意了,那些文臣也得咋呼,于你达兰奶奶和你八叔都不好。”

    老朱八子朱梓,和朱榑一母同胞。

    “那...”

    朱允熥还想多说几句,被朱榑直接拒绝。

    “行了,别人怕我们这些藩王回京,你小子有这心就成了,叔就不回去了,叔这一回,你其他叔叔们若也想回,岂不让你皇爷爷为难?”

    “听说你那水泥和玻璃都是好东西,叔王府还没建完,等你把这东西弄到青州时,就得想着叔就行了。”

    朱榑都不纠结了,朱允熥也不再多说。

    点头应道:“肯定没问题,等在山东建了作坊,高低都先紧着叔用。”

    朱榑一巴掌拍在朱允熥肩上,眉开眼笑道:“好小子,够意思。”

    “走,找你皇爷爷复命。”

    复命之后,朱允熥和朱榑都轻松了。

    朱榑的人都撤到了曲阜城外,城中只剩罗毅的锦衣卫神出鬼没查些消息外。

    就只剩朱允熥带出那三百虎威营寸步不离守在县衙,以护卫老朱的安全了,

    朱榑格外珍惜这点和老朱待在一起的空闲,哪怕随时不是老朱骂,就是被老朱揍,但仍屁颠屁颠的往老朱跟前凑。

    “爹,您喝茶。”

    朱榑把茶递到老朱身边,往老朱跟前一坐。

    “下到这儿,这不就挡住了吗?”

    朱榑刚一抬手,便被老朱打了下去。

    “咱下哪儿,用得着你教?”

    朱榑碰了一鼻子灰,朱允熥偷偷笑的开心。

    “叔,我也渴了。”

    朱榑拽起茶壶,给朱允熥蓄满。

    朱允熥茶杯才端起,老朱的呵斥就开始了。

    “你还下不下,不下就认输。”

    朱允熥赶紧放下茶杯,抓起棋子正要往他预想的位置落。

    棋局早出现变数了,往那儿一下,很明显的一大破绽。

    为了屁股不遭殃,朱允熥只能硬着头皮重新谋划。

    朱榑幸灾乐祸笑出了猪叫,老朱一个劲儿催促。

    “能下不能下?”

    “不能下趁早认输,把咱的棍子取来。”

    朱允熥绞尽脑汁,薅着头发,连连卑微点头,应道:“能,能下!”

    朱榑一听这,当仁不让的,一熘烟取来棍子,往老朱跟前一递。

    “爹,都走进死胡同了,允熥肯定下不出来了。”

    老朱接了棍子,反手敲在了朱榑身上。

    “滚一边去。”

    白平无故挨了一棍子,朱榑连说理的地儿都没有。

    “爹,儿子咋了嘛?”

    老朱揍人还要理?

    哼!

    再让你幸灾乐祸。

    朱允熥才刚抬头瞥了眼朱榑,很快便也挨了一棍子。

    “别他娘磨蹭,快点下。”

    朱允熥委屈巴巴的,把棋子放在刚想好的位置上。

    他咋这么衰。

    不就是晚了那么一小会儿嘛。

    朱允熥落子,老朱随后。

    三五手之后,朱允熥已见败势。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迟。

    输的次数多了,老朱因各种各样缘由,给他记下的打也不知道多少了。

    因而,现在他对于输棋,也都看澹了。

    “叔,下盘轮你了。”

    朱允熥又落下一子,顺便提了一嘴。

    “不是吧,你记错了。”

    这老六!

    每次都不认账。

    “我哪记错了,既是轮你了。”

    就在朱允熥和朱榑辩论着到底该轮到谁的时候,一旁老朱说话了。

    “咋的,咱不配和你们下?”

    老朱一句,叔侄两立马秒怂。

    “没,没有。”

    “是儿子不配和您下。”

    朱榑一句补上来,接到老朱杀人的眼神,当即改口认错。

    “是儿子记错了,下盘的确该儿子了。”

    老朱面前,没人敢头铁到底。

    把朱榑和朱允熥压迫到屁都不敢放,老朱嘴角动了动,这才美滋滋住了嘴。

    朱允熥则往朱榑身上一瞥,回了他一道光明正大的微笑。

    其实,他们不愿和老朱下棋,并不是怕输棋。

    老朱棋风横冲直撞中带着凌厉的霸道,他们即便提前做好输棋的准备,但在老朱的逼迫之下,仍会让你身心俱疲。

    三天时间一眨而过。

    这三天,朱榑和朱允熥叔侄一直陪着老朱,过着寻常人家那样恬然宁静,不被世俗任何烦心事打扰的日子。

    老朱嘴里虽说揍人,也曾冲朱榑和朱允熥动过棍子,但不过只限于吓唬而已,从没有真的揍过他们。

    第四天早上。

    在饭桌上,老朱率先开口。

    “老七,今天启程吧。”

    虽早有预料,朱榑手中快子还是停了那么几秒。

    “儿臣遵旨。”

    除朱标外,老朱的这些儿子,和老朱待在一起的时间每人把所有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一天。

    朱榑沾了朱允熥的光,自小到大第一次和老朱待了这么久。

    “回去后,把你那脾气改改,咱可不想再听到有人对你的弹劾了。”

    老朱谆谆教诲,朱榑点着头应。

    “儿子记住了。”

    “别光记住,还要做到。”

    “儿子一定做到。”

    老朱一句,朱榑一句。

    应着应着,朱榑一大老爷们,竟然落泪了。

    “爹也要保重身体,朝中的政务别都亲力亲为了,交给大哥和允熥去办,您得了空就多歇歇。”

    朱允熥寡的非要和老朱提这事儿,说着说着老朱非说在牢房的时候,他欠着顿揍不可。

    欠是欠了,不都还了?

    朱允熥说还了,老朱非说没有。

    辩着辩着,那顿揍到底欠了不重要,反正是一顿新的肯定没跑了。

    被老朱抽了一顿,朱允熥只能龇牙咧嘴躲在墙角独自舔伤口去了。

    一旁的老朱不安慰不说,还把朱允熥当孙子使,才刚揍完他,便又敲着茶杯让他续水了。

    简直比周扒皮还周扒皮。

    朱允熥委屈巴巴的,也只得乖乖照办。

    老朱的话谁敢不听,他要敢不做,少不了又得被胖揍一顿。

    而就在朱允熥都快被压榨干的时候,回程的时间也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