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侍二主
晴天霹雳,一声炸响。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万里晴空突然就狂风乱作。
不多时,一颗颗珍珠大的雨滴匆忙落地。凉亭外的众人也躲到亭子里避雨。
杨参商看着被大雨侵袭的荷花,突然就想起了明相寺中的荷花池。转头望了皇甫政一眼,无可挑剔的五官,若不是他长了双桃花眼沾了丝凡间气息,会觉得多看他一眼都是亵渎。
她刚想开口询问锦囊的事情,凉亭外几名侍卫冒雨奔来。
“参见太子殿下,”领头的侍卫拱手道。
皇甫政点头示意。
“睿王正在大理寺审理李序朗一案,李序朗供出是太子殿下指使其私造兵器!”领头的侍卫一边回话一边悄悄观察皇甫政的神色。
见其并无动怒之意,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凉亭中众人安静极了,大雨仿佛被隔绝。
杨参商微微挑眉,只见皇甫政面色淡然,好似侍卫说的是无关紧要的人午饭吃了什么菜罢了。
皇甫政摆摆手,让侍卫退了下去。
寒天誉看了一眼皇甫政,摇起了手中的折扇,冰蓝眸子中透出一股寒意。
凉亭中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度,杨参商心想:这人是一头来自北方的狼吗?
昭霞郡主一把捏扁了手里的一朵花,愤然道:“太子哥哥,玉无尘太嚣张了!你这回一定得治治他!”
皇甫政淡淡道:“昭霞,不得无礼,他是你未婚夫婿的表兄。”
昭霞闻言,弱了气势,鼓着嘴轻哼表达自己的不满。
杨参商一脸了然,看来这位昭霞郡主很喜欢她的未婚夫婿。
“我赢了”随着一声清朗的声音响起,杨参商偏头便看见云祈露出一排白牙,这厮一看就是长在宠爱中的,有时候看着像地主家的二傻子…
寒天誉一把收起手中的折扇,挑眉看着皇甫政:“皇甫兄,不去会会玉无尘吗?”
皇甫政淡淡开口:“没空。”眼神落在杨参商的脸上,后者正盯着云祈,丝毫不知某人内心已经掀起了狂风暴雨。
众人:“……”
正在神游的杨参商感受到一道道奇怪的视线,一脸茫然地出声:“怎么了?”
众人:“……”
云祈心念一动,刚才她是在看着自己的吧!
不多时,雨停了,花园中一片雨井烟垣,众人也无甚心思继续观赏。
互相到了别,云祈他们一行人回了羽岚殿。
雨后的空气很是新鲜,皇甫政缓步走在杨参商的身边,一路无言。
待回到芳菲殿前,杨参商道:“送到这里可以了,你回去吧。”话音一落就往门里走,皇甫政伸手就抓住她的手臂。
杨参商回过头来:“还有事吗?”
皇甫政看着她一脸无辜的表情,心中一闷,却又不能操之过急。遂松开了手,道:“明日一早我来接你去父皇那边。”
杨参商点头:“好。”
芳菲殿中,宫女忙着打扫雨后的落叶。
杨参商走进殿中,瞧见姜玉带着立夏立冬和春分秋分四女抱着一堆衣服。
姜玉笑道:“姐姐,明日要拜见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你想穿哪套衣服?”
杨参商对这些并不在意,摆摆手道:“随便,你看着办好了。”
姜玉想着杨参商不喜繁杂,但是明日的场合又不宜过简,于是给她挑选了一套浅粉色的留仙裙,腰间点缀着圆润的珍珠。
“阿玉,你别操心这些了,你过来,我有事跟你商量。”
杨参商把四名宫女退了去,命她们关上殿门。
“阿玉,你想去西羽国吗?”杨参商开门见山,这一路虽然没有机会脱离队伍,但是这正事可是一刻没忘记啊!
姜玉闻言,心中一动,摇头道:“姐姐,我想去,但是,姐姐在哪里我便会在哪里!”
杨参商挑眉:“你这是在怪我喽!”
姜玉连忙摆手:“不是的,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是追随你,别的都是次要的。”
杨参商用手拍拍姜玉的肩膀:“别紧张,其实是我想去。”说着,杨参商傻笑出声。
如果云祈是地主家的二傻子,杨参商此刻就是地主家的三傻子。
场面一度尴尬。
杨参商双臂抱胸往椅背一靠,悠悠道:“阿玉,你会不会背叛我啊?”
姜玉身子一直:“姐姐,我不会背叛你,除非我死!”
杨参商微笑看着姜玉,眸中是看不透的情绪。
“我是问你会不会背叛杨参商啊?”
杨参商平淡的语气,却令姜玉感觉脊背发汗。
从前姜玉只是觉得眼前人笑起来很好看,却不知她的笑也会让人这么胆战心惊。
姜玉突然跪在地上,捏紧了双拳,仿佛内心正做着挣扎。
杨参商手撑着下巴,声音恍若悠扬的乐曲。
“阿玉,你的感动和感激都是给百里未来的,你知我不是。虽然我不知道你和百里未来之间,或者说你和明相寺那位道人之间,抑或百里城也在其中?”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对别人的秘密也没有兴趣”杨参商声音忽而转沉:“但是,我从来不会留一头狼在我身边,你知道我为何不喜你喊我‘主子’吗?”
姜玉带着震惊的目光不自觉摇头。
杨参商低笑:“因为我不清楚你的主子是谁啊!”
从前姜玉觉得眼前的女子天真无邪带着些许古怪,可也尚且在掌控之中,如今却是不寒而栗。
杨参商明亮双眸望着姜玉,道:“自古忠臣不侍二主,我虽然不是你的主子,但是我呢最讨厌别人背叛我。”
“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哦!一者,你可以成为我忠诚的伙伴,二者,也可以就此分道扬镳。”
杨参商说完,起身,背着手往殿门走去,边道:“不必急着回答我,给你三日期限,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姜玉跪在殿中,待得回过神来,后背已然湿透,她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杨参商又是何时开始起疑心的,难道是在她放弃百里未来身份的时候?
她明明一直很相信我的说法,为何突然如此?
姜玉思及此,连忙起身,想着必须尽快禀告主子,此间已生变故。
杨参商走出殿门,便觉松了口气,此番挑明了说,实在必要,必须要确定一下自己建立的联络网到底还有哪些可用。
这个阿玉背后的人是谁?隐藏如此之深。
杨参商不禁“骂骂咧咧”,没一个能信的,真是危险,又找不到回去的路。扶着额,瞥见远处的宫女忙忙碌碌端着盘子,这么快就到饭点了?
烦心事抛一边,没有什么比干饭重要,这是杨参商的人生格言之一!
她也不喊姜玉了,那厮必然上报他主子去了。
杨参商不着急,兵来将挡,是她一贯的作风。
一阵风似的杨参商溜到了饭厅里,宫女轮流摆着食物。
不一会儿,桌上布满桌美味佳肴。
宫女朝杨参商行了礼,杨参商捞过一个宫女,问道:“怎么弄这么多菜,吃不完多浪费啊!”
宫女答道:“回太子妃,太子殿下吩咐的。”
杨参商了然,既然别人主子吩咐的,那还有什么说的,我只管吃我的。
刚洗干净手,坐椅子上,拿了筷子夹起一个鱼头,就听宫女们道:“参加太子殿下!”
杨参商一慌,鱼头哧溜掉回盘子里,溅起几滴汤汁落在脸上,抿嘴舔了一下,味道还不错。
继而转头看着门口的皇甫政,道:“太子,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门口的男人嘴角噙着笑意,挥手屏退左右,大步朝着她走来。
眨眼间,皇甫政已到近前,杨参商看着眼前的绝色男子,内心不平衡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