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革

第九章 死守(7)

    这种轮换用乌合之众的攻击经历了整整一个上午,米脂城击退了总共四波的进攻。城下、壕沟里,平野上横七竖八已经倒下了两三百号尸体。

    长峁团练,米脂民壮,碎金驿士兵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城上,已经接近中午了,死伤倒不多,但半天奋战让他们十分疲惫。唐无病算是明白了,这一个上午的持续不断地冲击,不过是疲劳战术,用这些不值钱的人命为后面的精锐消耗城头的锐气。眼下看来他们的确做到了。

    长弓的缺点此事展露无疑,刚才没有经验的少年哨弓手显然不会分配体力,射速节奏变化很大,眼下这些平均不到十六岁的孩子们正气喘吁吁地喝着水,已经无法继续作战。而大人们稍微好点。

    太阳升到中天,那些休息了一上午由逃军组成的精锐,缓缓起立,他们刚刚饱餐了一顿,好整以暇,眼下看来到了出击的时候,

    三个方阵等着太阳,配合着震天的鼓点,步步接近,没有乱七八糟的叫喊,只有整齐的步伐一步步敲击在众人心头。

    当前的三排竟然还穿着盔甲,还有一些民壮推着盾车走在最前面,这次的盾车比前两天更大。唐无病沉声问道:“怎么还有盔甲?”

    李成栋回道:“有些是逃军自带,有些是年初陷府谷时缴获官军的。”看来这一次,王嘉胤是下了血本了,到底是什么因素导致他如此下本钱?唐无病扒着城头沉默不语。

    唐无病悄悄问着:“庄正,你看还能打几轮?”

    庄正看看手下,眉头皱起来:“顶过这轮还行,但必须休息了。”说完话,庄正目测着远方过来的方阵,刚要下令。

    唐无病打断了他:“这轮先不用长弓,全部用角弓五十步开始拦截。”庄正点点头,吩咐少年哨的长弓手下城休息。

    在二百米距离上躺着七具尸体,在到达这个距离时,三个方阵齐刷刷举起了盾牌,所谓的盾牌也不过是一些木板桌椅改成的物什。

    庄正摸着胡子眯着眼睛喃喃道:“还顶着个板板,没有长弓射不透。”

    后面跟着的弓手在接近到城墙还有五十步的时候,停下来,开始朝城上覆盖射击。一阵羽箭铺天盖地钉在城上。唐无病躲在城楼的内墙边上,羽箭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棂上,有的还窜入楼中,唐无病心急如焚,人多啊,有的时候这是一股无法规避的优势。

    趁着城头没有弓箭射击,方阵已经挺进到壕沟旁,仍然没有弓箭伺候,方阵停顿了一下,突然一声呐喊,士兵从盾车两侧冲出,通过通道朝城墙冲来。就在此时,城楼两边距离四五十个城垛的地方,各有几十名弓箭手探出身子,朝几条通道上放箭。

    为了避免遭受正面的覆盖,庄正把弓手分成两部分,远离城头范围,直到此时才突然反击,数量不多,但射击十分精确,几十名没有穿盔甲的士兵中箭倒地,但两发之后,后面掩护的弓手已经把火力转移过来。弓手迅速缩到城垛之下,羽箭噼里啪啦地打在城上,一个人也没伤着。

    吸引走了箭雨,城楼附近区域,一百多民壮迅速露头,滚木礌石,点着的油罐一股脑地砸向挺进到城下的流贼。油罐刚砸碎,火油流淌开来,就有一些士兵解下背上的包袱,里面的土迅速将还没蔓延开的石油扑灭。除了那些直接砸在盾牌上的烧着了几个人之外,这一轮的燃烧弹攻击竟然失效了。

    刚才四次进攻,几乎每一次都是被油罐击溃的,虽然消耗了三百多个,但这种行之有效的武器让米脂青壮们信心百倍,他们以为这油罐是所向无敌的法宝。青壮们惊奇地看着流寇们用土破了火攻,顿时愣在当场,怎么就被破了?

    逃军的素质就是比乌合民众要高得多,他们迅速将云梯竖起来搭在城头上,第一批已经趁着城头的燃烧弹缓了一缓,偱梯而上。

    李成栋大喊一声,“打开罐子,泼油!”说着一手夺过一个罐子,将封口连同布条揭开,将里面的油兜头泼下,黑色的石油将下面爬上来的士兵淋了一身,跟着一支火把扔了下去。那人立刻浑身着火,惨叫着堕下云梯。

    青壮立刻学着李成栋这么做,可是有的逃军口里叼着刀,支着盾牌往上爬,即使盾牌着了,他们仍然顶着继续向上窜。十几条云梯,至少有一半的人已经离城头没多远了。青壮们慌了神,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城下不知道谁在大喊:“首个登城者,赏银十两!”城下轰然叫好,云梯上的逃军动作更快。

    唐无病大声喊着:“米脂青壮后退,长峁团练上前。”青壮们刚和团练异位,就在此时第一批登墙者已经露出了头。

    “噗”庄五抡圆了雁翎刀将面前的脑袋劈掉,一腔热血如箭般喷出,浇了庄五一身。城下的士兵传来一阵惊呼,显然有些惋惜。

    第二个人竟然先将手中燃烧着的盾牌扔过城垛,站在垛口的团丁下意识躲了一躲,那人便趁着这个机会窜上了城头。另一名团丁一刀削在那人腿上,这名逃军一声惨叫,倒头栽了下去。城下又是一片惊呼。

    终于第一名逃军登到了垛口边,这里是碎金驿兵丁防守的垛口,两人一同将手中长枪捅出,可此人力量却大的出奇,他居然用手拉住想致他死命的长枪,向外一夺。那兵丁一个踉跄,差点扑出城外,脚步还未站稳,大刀已经砍在颈上,一道血箭从脖子断处喷出。

    只一瞬,那勇悍的逃军已经站在垛口反手用夺过的枪插在另外一名兵丁的胸口。这个垛口防守的三名士兵已去两人,逃军跳下垛口与第三个人交战。后面又有一名逃军登上垛口,这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守了四天,第一次被流寇打到城头,但立刻产生了危机。那些攻城的逃军十分有经验,他们不要命的几刀将面前的防守者压得频频后退,然后立刻跳下城垛,为后面跟进的同伴让开缺口,第二个人又会登上城头。

    危机来了,逃军的战斗经验在第一次交锋中就压倒了城上的守卫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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