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试炼副本的时候，苏穆阳见过太一的长相。

    除了眼睛里没有眼白，全都是墨汁一般粘稠的黑色之外，两人的长相基本是一致的。

    但面前这个巨人雕像，无论相貌还是气质，与苏穆阳和太一都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

    客观地讲，苏穆阳的相貌在普通人里已经算是比较帅的那种。

    因为社恐，所以苏穆阳平时话很少。

    因为打心里瞧得起的人不多，所以被人认为高冷。

    再加上总是一副颓废的中长短发，平时出门基本就是雷打不动的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加衣袖卷到胳膊肘的白衬衣，又被人说成是什么复古的厌世风。

    ……

    其实说白了，还是看脸。

    脸好看，你哪怕顶双拖鞋在脑袋上也能被人叫个性。

    从小学到大学，苏穆阳就没断过收到女生的小纸条和糖果、零食。

    一直到参加工作了，女同事还经常有事没事往苏穆阳的工位上溜达，含蓄一点儿的借着讨论工作的由头儿进行赤果果的暗示，风格泼辣一点儿的干脆就直接上手挑逗：“啧！啧！小苏，身材不错啊！”

    所以，帅哥也很累的。

    和苏穆阳的帅不同，眼前这个巨人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透着一股尊贵的帅。

    就是你见到他会忍不住自卑的那种。

    这种人应该一辈子都不会收到女孩子的小纸条。

    因为她们都会很理智地告诉自己。

    我不配。

    苏穆阳的视线盯着巨人超过三秒，巨人身上便浮现了一道半透明的光幕提示。

    【名称：东皇太一】

    【属别：史前玩家序列，编号001】

    【当前激活进度：3%】

    东皇太一？

    苏穆阳不仅想起了试炼副本里的那个中二青年。

    但很明显，面前这个东皇太一和那个高度中二病患者不是同一个人。

    而且在光幕提示弹出的瞬间，苏穆阳恍惚看到巨人的眼睛好像动了一下。

    苏穆阳揉了揉眼睛，再次盯着巨人雕像看，一直看了半分多钟，除了光幕提示也没啥动静。

    应该是我眼花了！

    苏穆阳转头刚想去自己的雕像前看看，结果巨人的手指头又动了一下。

    这次苏穆阳可以确定，他是真的动了！

    苏穆阳本能地从物品栏里取出黑虎妖刀握在手里，同时把黄马褂的防护状态打开，一脸戒备地盯着巨人的雕像，果然巨人的手指头又动了下。

    紧接着，巨人的胳膊也动了。

    然后是腿。

    ……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巨人俯下身，对着苏穆阳说出了第一句话，“而且，你我都不是实体，你手中的武器也不过是你的幻想而已。”

    “你伤不到我，我也伤不到你。”

    “还不明白吗？”

    “我们现在在你的识海之中。”

    “你现在还不会观想术，所以我只能用这种办法将你拉到识海里面来了。”

    识海？

    苏穆阳向四周看去，哪里还有什么登陆室？

    周围不知何时开始，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而自己就站在这片汪洋的波涛之上。

    而自己手上的黑虎妖刀，也已消失不见。

    苏穆阳尝试着打开物品栏，却毫无反应。

    巨人指着脚下这片汪洋说道：“这便是你的识海，这海水便是你的精神力。”

    “每当你精神力获得提升之后，这片识海就会变得更宽也更深，同时海水也会变得更加的精纯。”

    “等你学会了观想术，便能自由地出入自己的识海了。”

    苏穆阳抬头看向巨人：“你是谁？”

    巨人微笑着说道：“你知道我的名字啊！”

    “我叫东皇太一，是这个游戏的第一位玩家，也叫做创始玩家。”

    “你刚才待的那房子，便是我的。”

    难怪在副本中，他要自己拿那个梳妆匣了。

    原来那是他的东西。

    苏穆阳继续问道：“试炼副本中，是你上线吞了三尸鬼？”

    东皇太一摇了摇头：“是我，也不是我！”

    “这理解起来可能有些困难。”

    “我尽量解释，你尽量去理解。”

    “因为我是创始玩家，所以我拥有一些别人没有的天赋。”

    “你从小就容易出现幻觉，眼前视野闪烁个不停，包括大脑超频也好，吞噬灵魂也罢，归根到底都是因为我。”

    “当然，这里要重点提一下。”

    “吞噬灵魂是为了我的复活，你所看到的那个3%的激活进度便是这个意思。”

    “只有你吞噬了尽可能多的灵魂，我才有可能重新回到这个游戏之中。”

    “只是有可能而已。”

    “中途肯定还会遇到一些困难，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帮我。”

    “不过，那都是后话。”

    “试炼副本中那次，确实是我吞噬了三尸鬼，也是我顶替你上的线，但那些话却并不是我说的。”

    “事实上，我还很弱小。”

    “所以我并不具备顶替你上线的能力。”

    “我的理解，是有人强制让我上线，并借我的口说出了审判庭上那些话。”

    “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理解倒是能理解。

    但为什么听你说完之后感觉更糊涂了呢？

    苏穆阳想了想，向东皇太一问道：“有没可能，我身体里还有个第二人格？”

    东皇太一笑着摇了摇头：“所谓第二人格，其实就是人类自我催眠以及自我保护的一种机制。”

    “不管你分裂出几个人格，那都是你自己。”

    “一旦你下线，所有人格也就跟着一起下线了。”

    “再说了，你也不具备控制我的能力。”

    这倒是实话。

    苏穆阳继续问道：“你是我妈从副本里带回来的吗？”

    东皇太一点了点头：“或许是吧！”

    “其实我对你父母的了解并不比你多，我们是一体双魂，这也就意味着你出生的时候我也刚出生，在那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也没有任何记忆。”

    “如果说，有什么是我知道你却不知道的？”

    “我想，或许也就只有身为强者的本能了吧？”

    强者的本能？

    苏穆阳不解地看向东皇太一。

    东皇太一看出了苏穆阳的疑惑，耐心解释道：“羊生来吃草，狼天生吃肉，刚出生的老虎天生就会捕猎，鹰击长空，鱼游大海……”

    “这都是天赋，也是本能。”

    “而强大，也是一种本能！”

    “我从诞生意识开始，就知道有系统的存在，也知道这世界是一个庞大的游戏。”

    “我还本能地知道我曾经很强大，以后也注定强大，现在我所经历的一切不过只是一个过程而已。”

    “在我们都还只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就曾经试图提醒过你。”

    “但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系统屏蔽了我。”

    注定强大？

    苏穆阳晒笑一声：“额，说实话，你的真诚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提醒你一件事情。”

    “你应该也知道吧？”

    “你的强大对我来说其实是一个威胁。”

    “毕竟我才是我身体的主人。”

    “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