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无聊跟你分享一个最近娱乐圈的大八卦，一个女的到别人家门口痛斥别人插足她的婚姻，没把人骂出来反而把自己精神出轨对前男友念念不忘的事给暴露出来了，把前男友当场吓晕！哈哈哈哈，好不好玩？”

    李医生笑得前俯后仰，看臭脸的季空幕一眼察觉他丝毫没有被逗笑的迹象，收敛笑意摆起一本正经的模样。

    “季先生，在你眼里就没有好笑的事情了吗？这样生活多无聊。”

    季空幕指指腿，指指紧闭的门窗，再指指李医生，“这样的生活确实很无聊。”

    “电影看腻啦？”

    季空幕点头，双眼无光，“眼睛都快看瞎了。”

    “那我让你多睡睡，让眼睛好好休息，万一等雇主回来发现你眼睛瞎了，会影响我拿报酬还会影响我的声誉。”

    季空幕懒得理他，李医生的镇静剂恐吓对他的威慑早就大不如前，他只觉得自己的情绪被憋在一层膜里，不再向外伸展，颇有种让它在沉默中灭亡的意思。季空幕把脸贴在窗户上，冰凉玻璃的另一边是温煦的阳光，将绿叶照得清亮通透。

    “现在向往阳光自由了？早点知道它们的珍贵，你也不用在这里受这份罪。”李医生似揶揄似惋惜，他将窗帘全部拉开，房间瞬间变得亮堂。

    季空幕不由得闭起了眼睛，蜷缩着身子，不是刺眼，而是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见过这么大片的阳光了。

    李医生从裤兜里取出一包烟扔给他一支，“我知道你喜欢这个牌子，从医生的角度考虑你不能抽！但从朋友的角度我允许同意了。”

    说完，他又掏出一盒火柴，轻轻一划，火苗蹿起，给季空幕点燃。

    季空幕不屑地慢慢地白他一眼，这么多天不碰香烟，他快以为自己被迫戒烟成功了，尼古丁的气味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的眼睛随之亮了一下。

    “李医生为了成为我的朋友，不惜违背当医生的原则，荣幸。”

    李医生自己也叼了一根烟就着季空幕手里烟头的星火点燃，不理会季空幕话里的夹枪带棒，享受地吞云吐雾，“不会死都不是事，作为医生之前我是一个人，医生的原则远不如一个人的原则来得重要。”

    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李医生吸着烟吐出几团白雾，眯起眼睛享受着阳光带给皮肤带来的微热感。

    一支久违的香烟成功激起了季空幕说话的念头，季空幕看着李医生，“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废物？”

    “难道不是吗？”

    “你不觉得我很无耻，很无赖吗？”

    “无耻和无赖本身就没什么区别，我想你不需要特地告诉我。”

    “......你真直白。”季空幕又咬牙切齿地瞪他，“你不觉得你才是太过于残忍的人吗？我明明是个病人，你却把我关在这里限制我的自由，每天看着阳光晒屁股，连吃饭的东西都是别人送来的。“

    李医生笑得很轻松，“你应该庆幸，雇主没把你关进精神病院！重点是你在我的照看下，脸色好看了很多。”

    “那我该谢谢她。”

    “你该谢谢我！如果不是我执业证考不出来当不了正式的医生，不然哪轮得到你在这里自由嚣张的哀怨。”

    这是什么义正言辞？

    季空幕撩起袖口查看手臂上的针眼，他没有生气而是震惊李医生的大胆，“你竟然连医生都不是，就敢对我这么用药？也不怕搞出人命？”

    “我就是考试通不过而已。”李医生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而且雇主知道这事，她说你反正寻死觅活，给我看着正好。”

    “......”

    李医生继续抽着烟，眼睛直勾勾看着季空幕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脸上则是一副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

    “你的表情不像生气。”

    季空幕叼着烟靠在窗户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如果不是星火一闪一暗，李医生都怀疑他被太阳晒睡着了。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雇主为什么要关着你？”

    季空幕转过头，不满地瞪他一眼，他就知道李医生这人嘴巴毒，没准是雇主给他下了什么命令。

    “你要是答对了她为什么要关着你，我就可以放你走了。”

    季空幕冷哼一声，“不告诉算了。”

    不知道还嘴硬！雇主还说这小年轻人聪明，一点就会，看来事实并不如此。

    李医生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季空幕懒得听他絮叨，他现在很烦躁，但他发泄不出来，把烟吸得更凶了。

    “自己好好想想吧，雇主昨天就回来了！只是不满意你的治疗效果，所以延长了你的住院时间。”

    “你说什么？她回来了？“季空幕猛地站起来，“她现在在哪儿？“

    “你想干嘛？“

    季空幕二话不说，对自由的向往让他忘记受伤的腿，本能地冲出门去，腿的疼痛和笨拙成功将他绊倒，李医生急忙上前提着他的腰把他丢回床上，再回头把地上的烟头踩灭。

    “她在哪儿？”

    “你问我我问谁啊？”

    季空幕一阵眩晕，脑袋里嗡嗡响，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用力地眨眨眼睛，“你不是说她回来了吗？”

    “我说的是她昨晚上回来了，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你骗我！”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不管你相信与否，你都要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她要见你会通知我的。“

    李医生耸耸肩膀，他也无能为力，他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看雇主的安排了。

    季空幕躺在床上，腿部的疼痛和头部的眩晕都不能阻止他的蠢蠢欲动，那层包裹他情绪的膜终于破开一道小小的口子，拨开了他眼前的云雾，他终于有种活着的切实感受。

    李医生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如果你对生命对活着的渴望，有对自由的向往一半的激情，你早就离开这里了。”

    季空幕不服气，“你说这种话的语气怎么这么欠扁呢？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可以选择跟我单挑。”

    季空幕：“......”

    “你还是乖乖躺着吧。”李医生叹息着走出卧室，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虽然有些任性，但他骨子里的傲气还是有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李医生接到了雇主的电话，“季空幕对生对死不执着，所以自杀这种行为反倒不会轻易出现。”

    “结完账，人随时可以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