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空幕比计划的时间早半个小时醒了，这让顾方他们几个很开心。

    但是季空幕看起来很奇怪，没什么精神，整个人懒洋洋木呆呆的，像个洋娃娃。

    季空幕醒来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不说话也不动弹，眼神空洞的盯着地板，仿佛灵魂已经脱离身体去到另外一个世界。

    “空幕，你怎么啦？”顾方走过去，轻声问道。

    季空幕听见有人说话，缓缓转头看向顾方，眼睛里没有任何焦距。

    “你别吓我啊！”顾方急了，伸手拍了几下季空幕的脸颊，好在他还有意识会躲，但做反应慢一拍而且动作迟缓。

    季空幕奇怪的地方在于他变慢了。

    张晓舟神神秘秘说：“空幕不会是被下降头了吧？那个宋康宁到底怎么说来着，顾哥？”

    顾方皱眉，看季空幕的模样他信了两分张晓舟的话，八分宁愿相信宋康宁，“她说喂了一点镇静的药，代谢出来就好了。”

    “那她说被宋宥羲看中秘密培训都是假话了！”

    “我们都被骗了。”

    顾方怜惜的眼神看着季空幕，刚才宋康宁把季空幕和顾颖的关系向他和盘托出，不然他也不会放宋康宁离开。

    这段时间顾方觉得季空幕有动向，没想到是麦穗集团的大小姐，演绎现实版《白雪公主和灰王子》。不过顾方替季空幕担心，他们怎么玩得过有钱人。

    “也不知道这段时间空幕过的是什么日子。”

    张晓舟乐观天真，“空幕长胖了一点呢，应该不会太差。”

    “但愿如此。”

    反应迟钝的季空幕这才对“下降头”做出反应，他盯着张晓舟，眼中带着浓浓的无语和嫌弃。

    张晓舟挠挠头，欣喜说：“嘿嘿，空幕的眼神回来了，顾方你看，还是和以前一样直白，没事了没事了。”

    伪装成二分的五分这会儿真就只有两分了，顾方看着季空幕的眼神也松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被人下了降头呢。”

    季空幕扯了扯衣衫，“不是胖。”然后慢慢抬手指着门口。

    “外面有人？”顾方问。

    “哎呀，身材管理深入骨髓。帅哥就是比一般人自律！”张晓舟笑嘻嘻调侃着，如猴子一般蹿过去开门，探头探脑一阵，“没人啊！”

    “出去，透透气。”季空幕又翻了一个白眼。

    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是季空幕想要出去透透气。

    这段时间季空幕就没呼吸过一口自由的空气。他迫不及待想要大口大口呼吸，他想感受自由的风，他想感受清醒的空气，他不想待在四周都是墙的封闭空间里。

    所以当他醒来之后他就想要出去，就算是出去风吹雨打他也不想待在这间房里。

    他很讨厌这种束缚感，就像一只鸟一样，在笼子里，被关了十年。

    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极了，他一刻也不能忍受。他必须尽快摆脱这种束缚感。

    当季空幕躺在躺椅上，享受着顾方投喂的水果和张晓舟提供的按摩，耳边听着风吹动树叶和墙外车来车往人来人往的现实生活的声音，他努力睁大疲倦的眼睛在那里傻笑。

    张晓舟看看顾方，顾方一脸纠结，二分又蹿回了四分。

    “空幕，你在笑什么？你别吓我们啊。”

    “空幕，你是不是看到什么幻象了？”

    张晓舟看见季空幕的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说了些什么，但他说什么了，张晓舟一句也听不懂。

    “顾哥，你看空幕他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张晓舟小声问顾方，他不是听不懂，而是不敢相信。

    顾方的黑脸如乌云压境。

    “他说今天怎么不吃药了，他又落到幻想的世界里，有风有人……”顾方突然大喝一声，夺下张晓舟的手机，“你干什么？”

    张晓舟被吓得一跳，“顾，顾哥，我打120送，送空幕去医院。”

    “不行！”顾方在一旁来回踱步，安抚张晓舟，“应该是镇静药药效还没过，我见过手术台麻醉出来的也是这样胡言乱语的，我们不急，让空幕再休息一会儿，晚上，晚上空幕还是这样的话，我们再去医院。”

    “哦......”张晓舟点点头，但心里却一直担忧季空幕，他看见季空幕开心的表情就知道他神情恍惚，平日里季空幕很少会这样笑，他连笑都很少。

    但顾方说的有道理，他们也确实不能急，人是宋康宁送回来的，她看起来正正常常规规矩矩的，应该不是乱来的那类人。

    季空幕这会儿还在神游天外，他梦见了王寒凝，在王寒凝的房间里，他看见了她。

    “寒凝，你在哪里？”他大喊，但是王寒凝不回答他，而是冷冷的看着他，仿佛他就是一个陌生人。

    “寒凝，你别不理我！”

    “空幕，我在等我们的孩子出世。”

    孩子？

    季空幕猛然睁开眼睛，他的视线穿过虚空，他看见了王寒凝怀孕了，她脸色苍白，肚子很大，但是却很瘦弱，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季空幕的瞳孔骤缩，他急忙起身朝王寒凝跑去，但王寒凝却在这个时候消失了。

    他追了很久，但是追着追着，就追到了他曾经住过的家，看见一群人围着王寒凝，他们在逼王寒凝拿掉孩子，而王寒凝却在拼命抵抗。

    “你们滚，滚！”

    季空幕听到了自己愤怒的嘶吼声。

    顾方只看到季空幕如濒死的鱼无力地扑腾了两下。

    “空幕！”顾方惊慌失措的叫着季空幕的名字。

    季空幕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有眼泪一直不停地流。

    顾方心脏紧缩，他用力抱住季空幕，“空幕，醒醒，你快醒醒！”

    季空幕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睁开眼睛，一双猩红的眸子盯着顾方，像是受伤的野兽。

    “寒凝，我，我不是故意的......”季空幕哽咽着解释，声音沙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寒凝......”

    他喃喃低唤，但是眼睛一直看着顾方，“寒凝，孩子没了吗？孩子没了？我，我杀了我的孩子......”

    顾方的眼眶湿润了。

    一盆凉水兜头而下，直接把两人淋得湿透。

    季空幕被呛得直咳嗽，脸色由红变紫再变白。

    张晓舟那些盆密切关注二人，“顾哥，空幕醒过来没有，我好去舀第二盆。”

    顾方吐出一口水，“我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