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仙传记

第十二章 蝉风同行 负明定计

    却说云丹知有天焚,忙乘虎北上,虽距五百里,然坐下虎生于仙山,自幼感灵气,吸精华,异于常虎,健步若飞,迅蹿疾行,只几个时辰,便近地矣。

    本应更快,但乘虎入城,免不得吓到百姓,云丹便寻山路而行,添增了数时辰。

    途中,虎生饥劬,云丹亦感神乏口干,便打算入城一趟,寻个客栈,补食果腹,恰能问一番路。

    过了山径,城镇屹立眼前,云丹翻身下虎,整了整大袍,张了张宽袖,对着吊睛虎,只一甩袖,凭空卷起一道风,将吊睛虎送入袖中。

    至此,云丹不禁赞叹,此袍当真玄妙!“听师傅所言,若是道行高时,便是山海也纳下,可惜我修为低薄,现不得此袍之能。”

    想毕,他径入城内。

    入城中,一眼望去,便见:瓦筑千房,土砌万墙,楼亭宅阁,鳞次栉比。有雕栏玉砌,说尽世间繁荣;有瓮牖绳枢,尽诉尘世悲凉。

    看罢,云丹寻一处客栈,径上二层,挑一桌落座,后道:“小二哥,上一壶茶水。”

    不多时,小二提壶来,见云丹相貌幼小,打扮离奇,不由讶然,道:“客官,你这般岁数,又穿上此等道袍,还孤身一人,可是仙家子弟?”

    云丹笑道:“小子不才,从清虚派修道尔。”

    小二闻言,忙为他倒上清茶,恭敬道:“原来是清虚派的仙长!昔日邪炎肆虐,全仗清虚派之劳,救我等于水火之中,今日这茶水,我替您包了!”

    云丹一笑,探手入怀,刚想取些碎银买账,便听一道声音传来,“这茶水钱,我替这位小哥付了。”

    循声望去,是一男子,长得俊俏绝伦,身着玄袍,玉冠束发,翩翩风度,堂堂仪表。

    云丹见他不似凡人,开口问道:“这位公子,可是仙家人士?”

    男子稽首,坦然道:“鄙人张蝉风,乃灵玄门弟子。”

    云丹起身,稽首道:“原是张道友,云丹稽首了。张道友,且坐罢。”

    张蝉风一礼,淡笑着坐下。一旁小二识相,又端来一壶清酒,后退下。

    张蝉风拿起酒壶,倒上两杯,一杯移至云丹前,笑道:“云道友相貌年轻,然道行高深,修为已至炼气九层,可谓奇才。”

    云丹笑着摇首,淡然道:“张道友说笑了。”

    张蝉风顿了顿,继而问道:“敢问云道友,可是欲往天焚山去?”

    云丹疑惑道:“张道友怎地知晓?”

    张蝉风道:“近日多闻,天焚山炎冥将现,各门派皆有弟子出行,欲斩杀此獠。我见道友风尘仆仆,又北上而行,便猜定是去天焚山。”

    云丹闻言,笑而不语。

    张蝉风见他神色微妙,不禁剑眉轻皱,问道:“莫非道友并非是去斩杀炎冥?”

    云丹不答,只举起青觚,一饮而尽,反问道:“道友可否与我细讲一番,这天焚山是何来历?”

    张蝉风心下了然,这云丹果不是为炎冥而去,随即道:“云道友有所不知,百年前,这‘天焚山’本是一处青山翠岭,名曰青浔山,后不知为何,忽地生起滔天邪火,那山方圆数里,生灵涂炭,寸草不生,便改名曰:天焚山。”

    “约七年前,北冥之鲲化鹏南渡,掀起数月南风,于是那天焚山中,火借风势,蔓延南方,致此地邪炎肆虐,生灵涂炭。幸近有清虚派坐镇,只三日,便使百姓得救于灾。”

    云丹闻迄,心中惊道:“我道为何去玄冥洲那几月,皆是南风不断,原是鹏南行之途,一路起风,倒教我吃了好些苦头。”

    他面色不波,续问道:“那这‘炎冥’一说?”

    张蝉风眼神一闪,但极其细微,兀自道:“数年前,那天焚山生得两兽,一雄一雌,能吐火喷焰,皆有筑基修为,世人称其曰:炎冥。后又产下双子,四头炎冥常为祸人间,好在贵派李真人慈悲心肠,将二兽斩杀,只留双子,且以阵法禁锢。近日阵法将散,各派弟子皆争相前去,欲斩二兽,永绝后患。”

    云丹颔首,心中冷笑不已,说什么斩兽除害,怕俱是曼辞,想必那炎冥身上,多有奇珍异宝,不过是为取珍罢了。

    一壁厢,张蝉风心中生惑,他本见云丹身为大派子弟,应博学广知,然几番谈论,云丹却是孤陋寡闻,全无渊识,便以他入门不久,一身修为,不过是丹药堆积而成。

    念至此,张蝉风不禁心生轻蔑,尊敬之意已然全无。本欲找他同往天焚山,看来不得不作罢。

    他正欲告辞,不料云丹先开口,道:“张道友,若不厌烦,不如你我二人同往?”

    张蝉风一怔,他有意拒绝,却难言于口,毕竟清虚派是赫赫威名,比之灵玄门,强上数倍不只。

    想讫,便强颜欢笑,道:“哈哈哈,好啊!有云道友相助,我便无忧矣。”

    遂云丹同张蝉风同行,直往天焚山去。

    玄冥洲。青玉城,赵家。

    一座玉石坛上,赵恒盘膝打坐,面上紫气扑朔,通体灵气汹涌。看他顶上三尺,有一相似模样的元神,正炼化一颗金丹。这金丹似要破裂,有一婴儿就要破丹而出。

    便在这紧张关头,赵恒霍然收了金丹,敛了元神,蹉叹道:“还是不行,看来冲击元婴,怕是此生无望了。”

    赵负明走来,皱眉道:“爹曾有言,你我二人终可成元婴修士,怎的如今你屡试屡败?贤弟,你可是有甚心魔?”

    赵恒沉吟片刻,道:“兄长,你知我赵恒,最是睚眦必报。一载前,我那徒儿无缘惨死,死因至今不明,若要去寻仇,爹便阻我,大仇不得报,心结便生矣。”

    赵负明恍然,点首道:“原是如此。”他又道:“贤弟,非是爹要阻你,他老人家有大事及身,不能与清虚派闹翻,故怎容你寻仇去?”

    赵恒脾性本就暴躁,旧伤一揭,再有赵负明旁言,不禁急道:“那我这个儿子,他就不顾了么?”

    赵负明笑道:“贤弟稍安勿躁,为兄有一计,可解你心结,亦能报吾子赵锋之仇。”

    赵恒自知赵负明之智,赶忙道:“兄长有甚计?快说来听听!”

    赵负明笑道:“贤弟莫急,解你心结,自是不难。只须杀了那云何即可。”

    赵恒眉头一皱,不解道:“关他云何甚事?”

    赵负明看他一眼,道:“若七载前,云何收赵锋为徒,赵锋岂能死去?赵锋若不死,你岂能去往清虚派?若你不去清虚派,赵清岂能死去?”

    “所以。”赵负明一边踱步,一边道,“溯流追根,万事皆从云何起,你若想了结这个‘果’,便需断了他这个‘因’。”

    赵恒大悟,又追问道:“那该如何杀他?”

    赵负明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物,道:“贤弟,你且看,这是何物?”

    赵恒一看,稍顿须臾,便仰天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