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游睡看白衣女鬼，还有芙蓉夫人的壁画，都有一种熟悉但是又陌生的感觉，他在刚进入这片镜像空间中时，其实他在宫墙上看见过芙蓉夫人的画像，在进入井下时，他也在黑暗空间的亭子上、在庚尺所处的石台上，见过这样的画像，虽然游睡没有怎么注意，但是这女子的样子，已经印在了他的潜意识中。

    芙蓉夫人的棺椁中，浅黄色半透明的皮蜕像是安静的雕塑一般，同外面乙毫的皮蜕如出一辙。这副皮蜕，上半身是一个完好的女子形状，但是下半身，却是一个扭曲的奇怪样子，如同章鱼一般，整幅皮在昏黄的光芒下，显得如此诡异。

    “那一切就可以解释了。”翻江龙和胖子长叹一口气，“所以，芙蓉夫人就是乙毫，芙蓉夫人在几千年中，经过蜕皮，不断地变化，最终变为了外面的那个巨大的残骸。”

    胖子翻身就是进棺椁中摸金银器，在他眼中，再大的事，都比不上宝贝来的实在。

    翻江龙倒是没有去拿，在棺椁旁边一遍遍绕着圈子，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游睡借走了胖子另一件可以发光的器件，在整个墓室中走着，绕着壁画，观察着。他发现这些壁画的确都是以岳帝的角度写的，其实关于芙蓉夫人小时候的事同样是很模糊，这也是变相的坐实了，芙蓉夫人就是乙毫的证据。

    同样的，关于这一整条线，完全可以梳理出来一条历史的脉络了。游睡理顺了一遍思路。

    历史书上记载的芙蓉夫人，是一个普通的角色，作为妃子，在最青春年华的年纪，被当时也正值青年的岳帝欣赏，从而两人互生情愫，芙蓉夫人的身份也是青云直上，作为第一夫人，皇上对于芙蓉夫人何其宠爱，为她建造了一座华美的芙蓉园，里面带有无数的宫阙，还有仿佛是真实的河流、假山，亭台楼阁星罗棋布的布置在其中，这芙蓉园作为一座为妃子建造的园子，太过于美丽华贵，但是好景不长，在历史书中记载，皇上是喜新厌旧，在见识过其他妃子的美貌之后，最终还是将芙蓉夫人送入建造的芙蓉园，而这象征着爱的芙蓉园，就变成了芙蓉夫人最后的埋骨之地，而芙蓉夫人最后的埋骨之地最近才因为新世界降临而被发现，就在芙蓉园的半月湾中。

    而在翻江龙等人口中的民间传说中，在芙蓉夫人和皇上的故事之外，还有一个叫做戚荆楚的将军，和芙蓉夫人是青梅竹马，相互相处着长大。在戚将军立下赫赫战功之际，皇上将戚将军杀害了，将戚将军的芙蓉夫人据为己有，将戚将军的战功据为己有，但是很显然民间传说并不靠谱，有些地方基本上是无迹可寻。同时在这片空间中，游睡和胖子也发现了那间有许许多多尸骨的亭子，那里躺着的，就是真正的皇帝尸体，而在石台上的不腐“尸体”，就是篡位的戚将军。在胖子的推测中，戚将军发现了皇上江芙蓉夫人据为己有的计划，在计划发生之时，将皇上反杀，从而作为庚尺的戚将军换皮，作为皇上，与芙蓉夫人共度良宵。

    但是这个故事也有好多疑点，比如说，为什么芙蓉夫人不怕怪物庚尺，在这样封闭的时代，芙蓉夫人竟然真的同庚尺相处下来了，就算是芙蓉夫人接受了戚将军作为庚尺的身份，但是又有疑问，明明可以永生的庚尺，却在这里建了个陵墓，如果说是为了同芙蓉夫人共同死去的话，那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庚尺，同时这片镜像空间又是谁开辟的，这么多的重重叠叠的半月湾作为没有这种能力的庚尺又是怎么建造的。

    后来，他们发现了乙毫的皮蜕和芙蓉夫人的皮蜕，才真正地有点触及到了真相。游睡知道基本上应该翻江龙也同时推到了现在这个程度：芙蓉夫人为什么不怕庚尺是因为她就是庚尺王：乙毫，她将庚尺全部聚集了起来，这片空间理应也是她建造的，只是她建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就无从得知。

    其实之前游睡等人一直不知道她们距离真相这么近，原来串联在所有故事中的芙蓉夫人才是故事的核心，而不是作为一个皇上和将军争夺的女人，像一个东西。这样的话，也就好说了，关于第二层，为什么那只庚尺在游睡提到芙蓉夫人的时候这么痛苦，庚尺在失去眼前人或者心上人的时候，就会变成丙丝，要知道当时可能庚尺发现芙蓉夫人给自己戴了几千顶绿帽子，对谁都会疯掉的吧。

    其实这个也是比较好推的东西，主要是有了芙蓉夫人真的蜕皮这个真相坐实了这点。

    “所以是芙蓉夫人，也就是乙毫召集了这支庚尺大军。”翻江龙看着胖子翻找东西的样子摇了摇头，道“她将所有庚尺存在这片空间，用自己的能力创造了这片空间，每一个女鬼，都是她能力的化身，她的目的是统治世界，但是为什么她要存起来，按照这些庚尺的数量来说，她应当立马就统治世界，将所有地方的重要官员替换，自己作为女皇统治世界。她到底在等待什么呢，她又去了哪里呢，还是说，在芙蓉夫人的时候还没有召集起来，而是后来有人将他们封住的，可是又不可能有第二只乙毫。”

    “你们说，芙蓉夫人会不会藏身在这些女鬼之中？等找到真正的芙蓉夫人了，那么不就清楚了。”胖子说。

    游睡一拍脑袋，欸！对哦，说不定的。

    但是现在他们似乎没法再进入那片四维空间了，这间墓室没有向着那边进入的通道，这里似乎只是一片墓室，只是为了埋葬这片皮蜕的，走了一圈，都没有出口或者缝隙。

    “但是乙毫这么巨大，真的能再变回人形吗？”

    “基本不可能，老方我只是乱猜的。”胖子搜了一麻袋的东西，叮叮当当地下来了。

    “所以现在基本上就不知道这个传说中的乙毫究竟在哪里，我们还是不知道，乙毫究竟为什么过去没有用如此之多的庚尺大军统治也不知道，这些庚尺到底实在等待什么我也无从得知，怎么越推测，这坑越大呢。”游睡靠在一边，看着胖子在掂量自己的宝贝。

    “所以在乙毫之外，在这只怪物对庚尺的统治之外，应当还有一个角色，他创造了乙毫，让乙毫埋葬这些庚尺，而在这之后，乙毫消失，当我们假设还有一个在故事之外的人存在时，有些问题就可以说清了。”

    翻江龙右手摸摸口袋，忽然发现自己没有带烟。

    “我们可不可以猜测，那个人对这个乙毫说，让乙毫将这些庚尺藏起来，等待什么东西，这个东西我们暂时无从得知，或许是等待新世界到来，但是感觉不是，他们现在还没有苏醒，或者说是等待其他的什么更重要的东西。然后乙毫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或者是死亡了，或者是干什么去了我们无法得知，至少我们知道，他们将这群庚尺存在这里，是因为有什么会发生。”

    “或许就是另外一只庚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推的一切的真确性，就又会被颠覆。”

    “天呐，这么多可以易容的，可以变成其他人的庚尺，如果进入到了我们的现实世界，多会是一个灾难呐。”胖子感叹。

    游睡看着满墓室壁的画，忽然冷不丁地说了句：“我想，我知道这个在一切之外的人是谁。”

    他手抬着“灯”，手指着壁画，“你们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有一个相同的人。”

    胖子和翻江龙一看，的确是，在所有的描绘芙蓉夫人的壁画里，有一个明显就是画风不太一样的身影，像是偷看的样子，贯穿了芙蓉夫人的每一个故事中，像是在展示自己完美的作品一样，一脸的自豪。

    刚才没有注意到是因为光线太暗了，同时是因为刚才只是在关注芙蓉夫人的生平，所以忽略了。

    很显然这人是在壁画完成，乃至是在芙蓉夫人下葬之后添加上去的，画这幅画的人很显然就是到过这里的，所以才能够加上这笔。

    “所以到底是谁呢？到底目的是什么呢。”

    关于这个故事，他们只知道了过程，关于它的起始或者结尾，仍旧是一片迷雾，雾里看花。

    所以，如果后来有人进来了的话，那么这里应当也有出口，能够让他们寻找到出去的路。

    可惜那片空间已经回不去了，如果还能够再到半月湾去，应当还能找出其他更多的线索。

    “你们听见什么声音没有？”胖子还在捞芙蓉墓中的宝贝，但是瞬间，他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停了下来，一切是这么寂静。

    “是有什么在笑？”翻江龙再次确认了。幽暗的空间，一切感觉都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

    “什么？”游睡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但是回过头，忽然发现，原本在棺椁上的胖子，站在一边的翻江龙，突然就失去了踪影。

    无声无息地就这么消失了，游睡背后一紧，他靠在墓穴壁上，猛然间发现自己的水化也无法用了，在远处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他眯着眼睛看过去，黑暗中，那是一只恐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