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晨曦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满足地叹了口气，“我小时候也经常和爸爸妈妈早起去逛花市，然后像这样找一间街边的小店，一起吃早餐。”

    霍祁铭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只是后来，他们不见了。”晨曦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再也没回来。”

    霍祁铭听罢，愣了半晌。然后伸出手，轻轻地刮了下她的鼻子，“走吧，该去买菜了。”

    晨曦点点头，跟着他站起来。

    他们沿着石板路并排朝前走着，霍祁铭熟门熟路地找到一家卖鱼的摊位前，和老板寒暄了几句后，直接点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鲈鱼。

    等老板片鱼的功夫，晨曦好奇地问：“你会做蘸料吗？”

    “什么蘸料？”

    “火锅蘸料。”晨曦说着，指了指老板手里的鱼。

    正说着，老板拿着片好的鱼走出来问霍祁铭：“要葱吗？”

    “要。”

    老板麻利地从鱼桶旁的竹篓里抓了一把小葱，顺手又捞了几瓣蒜，一股脑地全塞进了装鱼的袋子里。

    付完账，晨曦小声问：“那葱和蒜，是送的？”

    “对啊。”霍祁铭说，“不光是葱和蒜，有些时候老板还会给点生姜小米椒之类的。”

    “这么好？”

    霍祁铭点点头，带着晨曦拐进了另一条小巷里。他们七绕八绕地逛到了一家店铺前。店里的灯光有些暗，但还是能够看清四周墙上放着的各种酱料和干货。

    一个中年妇女从暗处走出来，热情地上前招呼道：“帅哥是你呀？好久没来了！今天要带点什么？”

    “海鲜酱、沙茶酱、腊肠……”霍祁铭一边说着，一边往老板娘身后的货架上看，“绍兴腐乳有吗？”

    “有！要哪种？酒方、红方、青方……”

    “红方。”

    “要多少？”

    “做蘸酱，配稀饭。”

    “行。”老板娘娴熟地敲着计算器，“腊肉要带点吗？我们村里人自己家养的土猪。去年过年宰了之后做的，昨天刚拿过来。”

    “好，来一点。”

    老板娘听了，笑嘻嘻地站起来，取过一旁的竹梯，三两下就爬上了阁楼。隔着楼板，还能断断续续地听见老板娘的声音：“我们这个腊肉你其他地方绝对吃不到的。每年就这么点，卖完就没有了……我们自己也吃的，不提前留起来的话，自己都吃不到……”

    晨曦仰头看着那排被塞得满满当当的货架，忍不住感慨道：“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

    这话刚巧被准备下楼的老板娘听见了，“我这个店开了都快三十年了，一般你想买的东西，我这里都有。”

    霍祁铭见状，走过去扶着竹梯，提醒老板娘：“小心点。”

    “好咧，谢谢帅哥！”老板娘笑眯眯地应着，利落地爬下竹梯。把挂在臂弯里腊肉放在了称台上，“其他的还要吗？”

    霍祁铭认真地往货架上看了会儿，说：“就这些吧。”

    “好。”老板娘打包着货物，顺道聊起了天，“帅哥，你结婚了？”

    霍祁铭扭头看了眼晨曦，笑着说：“还没。”

    “还没，那就是快咯！”老板娘笑呵呵地对着晨曦夸赞道：“美女你好福气，这个帅哥我看是很不错的。你真的好福气！”

    晨曦不好意思地拨了下耳边的碎发，低头笑了下。

    老板娘把东西装进塑料袋，交给霍祁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边说着“等一下”，一边转身小跑进了身后的门里。

    一会后，老板娘拿着一只牛皮纸袋走回来，“这个是我们家自己晒的地瓜干，你们拿点去尝尝。”

    晨曦接过老板娘手里的地瓜干，道了声谢。然后取出一块，送进嘴里咬了一口。

    “怎么样？”霍祁铭看着她问。

    “好吃！”晨曦说着，又咬了一口，“很甜。”

    老板娘开心地说：“这是我们本地的地瓜。看起来是不好看，但吃是真的好吃。”

    顺着干货店正对面的巷子直走，就来到了一片空地。说是空地，其实是一个圈起来的大院子。院子里支着几个塑料大棚，门口还拴着一条毛色黑亮的大狼狗。那狗倒是聪明，只是警惕地盯着他们，一点儿也不叫。

    霍祁铭牵着晨曦的手，小心地绕过狗棚，径直往院子里走。

    院子中央是一间不大的木屋，门上贴着张纸板，上面手写着几个大字：买菜敲门。

    霍祁铭敲了敲门，很快从里面走出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

    “老板，今天有什么菜？”

    男人回头往屋里瞧了眼，“上海青、莴笋、茼蒿、娃娃菜……”

    “葱和香菜也有，是外面来的。”

    “哪些是棚里的？”

    “除了葱和香菜，都是棚里的。”男人说完，突然憨憨地笑着补了句，“新鲜的狠。”

    晨曦跟着笑起来，学着他的口吻问道：“那葱和香菜是不是也新鲜的狠？”

    男人一愣，接着爽朗地笑起来。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进屋。

    屋子不大，也就三、四平米的样子。除了两张桌子和几个塑料凳，屋里最显眼的，就是摆在地上的那一整排竹篓，里头全是还带着土的绿叶菜。

    晨曦朝四下扫了一圈，指着角落的一个竹篓问：“那是什么？”

    男人嘿嘿一笑，“野芹菜。”说着走过去，提着竹篓走回来，“我们这里的野芹菜可好吃了。回去让你老公给你煮鱼的时候放点，鲜的狠。”

    霍祁铭顺手拿起一把野芹菜，凑到鼻尖嗅了嗅，“喜欢吗？”

    “我们不是吃火锅吗？”

    “火锅也可以啊！”男人插话道：“洗干净扔进去就可以吃了的。”

    “那行，要这个。”

    这一逛，就到了中午。坐进车里，晨曦揉着发酸的双腿问霍祁铭：“我一直很好奇。”

    “好奇什么？”

    “你说你明明不会做菜，但这买菜的功夫倒是挺有一套。”

    霍祁铭说：“道理很简单。就像有些人喜欢喝咖啡，但不一定要会做，对吧？”

    晨曦听了，眼珠子一转，认可地嘟了下嘴，“也是。”

    岂料她这下意识的小动作一下就把某人给吸引了过去。霍祁铭忽然探过身去，盯着她问：“干嘛嘟嘴？”

    “我吗？”晨曦被他突然凑近的脸吓了一跳，紧张地否认，“没有啊。”

    “我看见了。”

    “你看错了。”

    “我没有。”

    “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