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十一少
其实阿奔所说的它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只是安慰铜山的宽心话。但也不是阿奔说谎,只是它之前只遇到了一头北极熊,又运气好没有被发现才躲过了一劫。
阿奔察觉到北极熊在附近时,它们离对方距离不到一公里,所处的位置又是一条可以一眼望到头的雪地,两边都是接近垂直于地面的冰山。
北极熊的奔跑速度可以达到40公里每小时,只要被北极熊发现了踪影,它们是无法逃脱的。所以阿奔打算赌一把,靠提前隐藏自己来试图避免和这群极地霸主遭遇。
领头的北极熊在距离铜山它们五十米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它好像发现了什么。
铜山抓起了一块石头紧握在掌里。如果它们的位置暴露了,那铜山就会首先用石头攻击背着袋子的那头北极熊。
阿奔也是同样的想法,狗爪上的弓弦已经被拉到了底。
新兽可能不是最凶猛的,可新兽是有智慧的,它可以被当做是所在族群的军师。
领头熊确定自己闻到了什么,于是放慢了脚步朝着铜山的藏身位置警惕地走了过去。
庞大的身躯走在雪地里的声音越发沉重,每一步落在地上都会发出雪被踩扁的声音。
铜山躲在石头后面仔细听着对方的脚步声,它估计这头北极熊的体重应该在八百公斤到九百公斤之间,是自己体重的两倍。如果自己时机把握的够好的话应该能用骨矛先把领头熊快速地解决了,然后再用石头砸向那头背袋子的北极熊。
可是还没等领头熊靠近,更多的脚步声也朝着自己的位置传了过来。铜山不用看都知道是其他的北极熊也跟了过来。
铜山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阿奔,此刻阿奔的表情也向它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那些北极熊像是早就演练过一样,程“个”字形队列慢慢地朝铜山的位置走去。而那头背着袋子的北极熊则走在最后面,这让铜山和阿奔难以首先袭击它。
背水一战,铜山现在反倒不紧张了。它本来就不怕死,它只怕自己在有生之年不能再见弟弟铁山一面,可现在的局面已经注定了它的结局,铜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捍卫食铁兽的尊严,它决定于这些北极熊决一死战。
可就当领头熊再迈出一步就能发现铜山时,那个白色的袋子里发出了一个声音。
“阿奔?阿奔是你吗?”
北极熊们随即停止了继续靠近。
阿奔听到有人再叫自己的名字,连忙放下弓箭,朝着那个方向仔细地嗅了起来,然后不确定地问了一声:
“十一少?”
白色袋子被从里面打开了,一个黑白毛色相间,朝天仰着的狗头伸了出来。
阿奔一看,连忙摆手示意铜山不要攻击对方,原本紧张的气氛也随之被阿奔打破了。
“铜山,这就是我的兄弟,十一少,它是一只西伯利亚犬新兽。”
原本蹲着的铜山站了起来,隔着大石头和后仰着的十一少四目相视。
“这只北极熊的头好大!”
十一少感叹道。
铜山把骨矛用力插到雪里,没好气地说道
“我不是北极熊,我是食铁兽,我叫铜山。”
“食铁兽?没听说过。”
十一少把身子转正了,用前爪拍了拍背着它的北极熊,那只北极熊领会了它的意思,随即趴了下来。
十一少从那个白色袋子里钻了出来,不过它没有直立行走,而是保持着犬类动物正常的行走方式。
铜山这下终于看清了对方。
这只叫十一少的新兽全身上下的毛色也是和阿奔一样黑白相间,只是个头比阿奔小,毛也比阿奔的短,左眼还带着着一片单边眼镜。
阿奔扔下了弓箭,四腿并用地跑向了十一少,那几头北极熊也识趣地往后退了几步,留出了空间给它们。
阿奔跑到了十一少的面前,两只狗相互闻了闻彼此的pg后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十一少,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阿奔惊喜地问道。
十一少朝着北极熊的方向甩了一下头,说道:
“杰夫的货船卡在冰面上动不了了,我带着它们去帮忙拉船,顺便赚些炼乳吃。”
“不会吧,杰夫的那艘破船居然还没修好?算了,我们跟你一起去吧,到时候搭着他的船一起回家。对了,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铜山。”
十一少看着面前身披兽皮的铜山说道:“你好,大头北极熊。”
听到这样的称呼铜山很是恼火,它龇起了獠牙,从牙缝中猛吸了一口凉气,憋了好一会儿才没好气地回应道:
“你好,长嘴食铁兽!”
十一少看向阿奔问道:
“什么是食铁兽?”
阿奔尴尬地摇了摇头,然后打起了圆场。
“你叫它铜山就好了,我前几天多亏了它的照顾才躲过了暴风雪,所以今天带它来家里做客,随便带它到镇子里逛逛。”
十一少只说了一个“好”字就转头又跳进了那个白色的袋子里。
面对十一少奇怪的举动,阿奔赶紧跟铜山解释道:
“铜山先生,请你千万不要误会。十一少并不是对你有意见,它只是想法太多了,多到它的脑子都不够用。等你和它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十一少是一只很善良、很有想法的新兽,和它交朋友会很有趣的。”
其实阿奔的解释完全是多余的,因为任何生物一旦孤独久了,再遇到能和自己说的上话的人就会去珍惜,哪怕是对方看起来神经兮兮。
铜山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阿奔笑了起来。
“多大点事?走啦,去帮忙去!”
看到铜山没有生气,阿奔也跟着笑了起来。
就这样,铜山和阿奔也加入到了抢救货船的队伍里。
一路上,十一少表现的异常亢奋,一会儿上蹿下跳地在队伍前面带路,一会又帮着铜山拉雪橇。总之,铜山是怎么也理解不了它的思维模式。
“食铜兽,你戴着的铁环是做什么用的?”
十一少直勾勾地盯着铜山的手环边走边问道。
“什么食铜兽?我是食铁兽铜山,这些铁环是黄帝为了封印我,命仓颉大神打造的。”
顿了顿,铜山又反问道:
“你又是如何与北极熊沟通的?”
铜山一直都在思索这个问题,现在有机会了就直接问了出来。
十一少没有看铜山,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比划手势呗。”
“可是你并没有手啊!”
“噢,那就是用眼神沟通呗。”
“眼神?”
像是要给铜山演示一下,十一少歪着脑袋转过来朝着铜山,不过它的眼睛是向上翻的,舌头也是朝嘴角的一边塌邋着。
“你这眼神…很睿智啊!”
铜山昧着良心夸奖到。
“那可不?”
十一少又扭正了脑袋,四脚着地朝前蹦跶着。
“十一少!”
铜山叫住了它。
“怎么?你想问我为什么不像你们一样的直立行走是吧?”
十一少停下了脚步,又转过头看着铜山问道,舌头也收了回去。
铜山大惊,它都没开口对方就知道自己要心中的疑惑,看来这个十一少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啊!
“是…是的。”
“因为直立行走对腰不好啊,上半身的重量会集中在腰椎上,所以在新兽出现前,只有人类会腰疼,而其他四肢着地的哺乳类动物就不会,这是动物进化后的其中一个缺点。”
铜山认真地点了点头,虽然他并没有完全听懂十一少在说什么。
“你说这只是其中一个缺点,那其他缺点是什么?”
铜山又问道。
十一少突然后腿发力跃了起来,他跳的并不高,也就一秒钟就又落到了雪地上,然后开始像发了疯一样地用前肢在雪里刨着怎么。
铜山觉得莫名其妙,像寻求帮助似的看向了阿奔。而阿奔什么都没说,只站在那里看着铜山傻乐。
身为新兽的十一少体型和力量都比一般的西伯利亚雪橇犬大上不少,所以刨坑的效率也不是盖的,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刨出了一个半米深的大坑。
等刨完了坑,十一少才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跟铜山说道:
“贪婪,像人类一样的贪婪。之前还不算明显,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拥有接近人类智慧的新兽就会像人类一样的贪婪成性。
原始动物的主观生存需求只是食物和繁衍,可一旦有了智慧,欲望也就会像腐肉里的霉菌一样疯狂滋生,这是命运对动物的眷顾,也是惩罚。”
铜山听的目瞪口呆,这一席话的口吻像极了它的大哥和二哥。
十一少接着说道:
“每次本少一想起我迟早也会变的越来越像那些被利益熏心的的人类时,我就会烦躁地刨坑、转圈、撕咬物体,这样的原始冲动是为了提醒我要保持理智。”
“额…请问保持理智和刨坑有什么关系?”
铜山问道。
“当然有关系,这是动物的原始本能。就像本少刚才说的,原始生物的主观生存条件其中之一就是食物。刨坑储藏食物是动物的生存保障,只要有足够的食物维持生活动物就已经很满足了,可是反观人类呢?吃上了米饭就想吃菜、吃上了菜就想吃肉、吃上了肉就想吃山里跑的海里游的、各种山珍海味。欲望就是个无底洞,是永远填不满的!”
“可是唐纳德说欲望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有欲望社会才有进步。”
阿奔提醒道。
十一少一听到唐纳德的名字就满脸不屑,嘴里发出打喷嚏一样的声音。
“唐纳德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它总是爱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掩饰他的贪婪。人类不贪婪社会就会不进步了吗?科技就会停滞不前吗?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唐纳德那么贪婪那他推动了什么?他只推动了食物和生活用品的价格!那些科学家贪婪吗?不贪婪,可是他们对世界的贡献大家都有目共睹,他们发明创造的动力是源于对世界的好奇和对科学的探索,而不是贪婪!”
十一少说累了,伸着舌头大口地喘着气,嘴里的热气一阵一阵地往外冒。
“你们那有很多晚餐肉吗?”
铜山憨憨地问道。十一少说了半天,它只记住了“晚餐肉”三个字。
“有啊,只要你的金钱能够满足唐纳德的贪婪,那晚餐肉要多少就有多少。对了,你也喜欢晚餐肉吗?”
十一少反问道。
“喜欢!”
“那肉肠呢?”
“我没吃过,不过听名字应该也不错。”
“好,那我们是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