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就我我就君

第十八章 “真相”

    季之一躺在床上满头大汗,眉头紧缩,嘴里一直嘀咕着什么。

    棋落书言急地怎么喊都不醒。

    最后季之一惊呼一声,总算醒了。刚刚一直有个无头鬼在追她,还好,只是个梦。

    季之一醒了,脑子还是晕乎乎的。

    “小姐你终于醒了,呜呜呜是奴婢没用没能保护好小姐,小姐你要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们就去放把火把他们老窝给烧了,让他们嚣张,让他们敢劫小姐!呜呜呜,小姐……”

    “你快起开,我要给小姐喂药。”书言把棋落拉走,一勺一勺给她喂药,一碗药下去又被喂了些清粥。

    “小姐,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我昏迷了多久?”这一觉睡的她头昏脑胀的。

    “小姐被救后就一直高烧不醒,已经昏迷整整三日了。”

    “三天?”躺了这么久难怪浑身难受:“对了,你可是知救我们的是什么人?”

    不待书言回答,棋落抢道:“小姐救你的是靖轩王,王爷得知山中有匪患便率兵剿匪,正好救了小姐,他还一路将小姐护送回府,现在全京城都知道是王爷救了你嘞。”

    哈?那个从房顶掉下来,还砍了楼今月脑袋的人就是靖轩王?

    够凶残的。

    “小姐连救你的人都不知道,想来你也不知道王爷现在长什么样。”

    季之一点头,她确实也没看见正脸。

    “小姐你不知道,王爷现在可英俊了,听他们说昨日王爷回京,骑在那大马上好不威风。”

    其实她现在并不想听到关于他的事,一提到他,想到就是那血腥的一幕。

    季之一甩甩脑袋,不能想不能想。

    “对了,我爹娘他们还好吗?”

    “小姐回来就昏迷不醒,相爷和夫人一直在这儿守着,好几日没合眼,刚刚才被吴嬷嬷劝回去歇下。”书言道。

    季之一有些自责:“那我明日再去给他们请安。”

    “之一之一……”人还没到就听到朵颜夫人在唤她,朵颜进来后将季之一搂进怀里:“我的好女儿,让你受委屈了。”

    “娘……”季之一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良久,朵颜才把女儿放开。季之一这才看见,她爹娘皆是眼底青黑,双眼布满血丝一身疲惫。

    “爹娘女儿没事了,你们快去休息吧。”说着眼泪就哗哗往下掉。

    季甫溪看了也心疼,给她擦着眼泪:“别哭,爹娘不累,我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你先好好躺下。”

    “爹娘我真的没事了。”

    季之一劝他们回去,却一个比一个坚持,最后没办法只能让棋落书言好好侍奉。

    “王太医到。”外面传来通报,季之一松了口气,终于来了。

    “见过相爷、夫人。”

    “免礼。”

    季甫溪领着王太医来到床前。

    王太医捻着胡子给她把脉,神情不明。接着又让季之一换了只手。

    把完脉朝相爷拱拱手:“相爷放心,季小姐身子并无大碍,不过此次受了惊吓,加上上次落水的伤还未痊愈,这几日需要静养,还要切记不要吃性寒食物。”

    说完令随从研墨写了两张方子:“请相爷过目。”

    季甫溪看了便命人去煎药。

    “若无它事下官就先告辞了。”

    “我送送王太医。”

    王太医随季甫溪离开了玉禾苑,朵颜多嘱咐了几句才离去。

    “王太医有话不妨直说。”季甫溪开门见山,刚刚诊脉时的神情就发现他不对。

    王太医也不意外,相爷看了药方,想必也看出了端倪,他也不打算隐瞒:“回相爷,季小姐连着两次落水,又是在寒冬早春时节,湖水冰冷刺骨,哪怕是男子也会吃不消,更何况她一个小姑娘,如今季小姐有宫寒之症,怕是……怕是以后难有身孕。”

    后出来的朵颜也听到了,脚下一个踉跄。

    “夫人。”季甫溪赶忙来扶:“夫人别担心,我一定想办法治好女儿。”

    “是啊,夫人放宽心,季小姐吉人自有天相。”

    “连有‘再世华佗’之称的王太医,也觉得只能靠天意了吗?”朵颜失神一瞬又觉刚刚所言不妥,道:“是我失言了,王太医莫怪。”

    “夫人爱女心切,下官不敢。”又朝季甫溪施了一礼:“下官告退。”

    “夫人放心吧,一定有办法的,就算没能……我们大不了养她一辈子。”

    “你凭什么就觉得我的之一嫁不出去?”朵颜一下子火了:“不能有孕就不配嫁人了?果然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娶妻就是为了生子对吧?哼!”

    朵颜甩开他自己走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季甫溪在后面追:“夫人你等等我,你听我解释。”

    这是迁怒绝对是迁怒。

    最后相爷当然没追上朵颜夫人,还被拒之门外,只能去书房凑合一晚上。

    早朝

    “右相连着几日不来上朝,为了点家中小事便不顾国家大事了吗?”荣国公在大殿公然质问。

    “是臣失职,请皇上降罪。”季甫溪也不辩解,只是跪下请罪。

    “你的假是朕允的,何罪之有?爱卿快请起吧。”

    季甫溪跪着给皇上行了一礼:“皇上,臣已年老,许多事都力不从心,右相一职关系重大,臣已难当此职,还请皇上准许臣携妻女告老还乡,臣谢皇上隆恩。”说完取下官帽,等皇上下旨。

    季甫溪此言一出,满朝轰动,不少官员跪下求皇上三思。

    左相的人当然是在心里窃喜,但还是做做样子跟着跪下,可心里巴不得皇上马上下旨。

    “爱卿何出此言啊。”皇上朝旁边的大太监使了个眼色。

    这良公公跟着皇上几十年了,都混成人精了,皇上跟右相的关系别人不清楚他可是知道的。

    良公公忙走到右相身边:“哎呀,右相大人怎么能说这种话,您为楚国尽心尽力,皇上跟诸位大人都是看在心里,如今您正当壮年,哪里就老了?您跟诸位大人都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呀,右相大人快快起来吧。”良公公把官帽给他戴好,可怎么拉人都不起来。

    “求皇上准许臣告老还乡。”

    这老小子又是唱哪一出?皇上百思不得其解:“爱卿如何就说自己不能担此大任了?朕看没人比你更适合了。”朕夸夸你,你见好就收吧。

    “臣连劫走自己女儿的凶手都查不到,如何能当一国之丞相?臣没脸再当这个右相了,皇上就让臣还乡吧。”季甫溪说的声泪俱下。

    这……怎么还哭上了。

    不过,到头来是对季之一被劫的“真相”不满。

    “劫走季之一的凶手现在就在大牢里,怎么说没查到呢?”

    季甫溪低头不语。

    三天前,靖轩王救回之一,说朝廷会给他一个交代,其实交不交待无所谓,他们自然知道凶手是谁。

    结果第二天传来消息,说是南疆流寇潜入京城,见季之一穿着光鲜亮丽,想要绑了她,让家里人拿钱赎她,却不想被回京的靖轩王发现,就把他们一锅端了。匪首在逃跑时打翻了火盆,整个山庄化为火海,还好最后把人抓住了。

    简直一派胡言,朝廷把四方阁摘的干干净净,这是存心包庇吗,还是靖轩王有意隐瞒什么?

    可就算靖轩王混淆视听皇上又真的查不到吗?所以皇上是默许了!

    朵颜夫人不能忍,季甫溪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打算,所以在朝堂上演了这么一出。

    “好了爱卿,朕这里是金銮殿,又不是京兆府,你若对案情有疑惑就去与京兆尹张爱卿说。朕谅你爱女心切,便再给你两日假,在家好好陪陪你女儿,只是告老还乡这种话日后莫要再提。”

    “羽长。”

    “儿臣在”

    “此案你最清楚,多协助张大人,务必给丞相大人一个满意的答案。”

    “儿臣遵旨。”

    退朝后季甫溪没有回府,直接往御书房去了。

    “皇上,右相求见。”良公公在一旁道。

    皇上扶额:“让他进来吧。”真是头疼。

    良公公把人带进来后,屏退左右后也自觉跟着退下了。

    季甫溪进来,敷衍地行了个礼,就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上。之后也不开腔,就一直看着皇上。

    皇上的奏折实在批不下去了:“爱卿,你有话就直说。”你这么看着我,我心里发毛。

    “臣在等皇上给个交代。”

    他们君臣二人共事近三十年,皇上自然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交代:“羽长在搜山庄时,搜出了一封信,想要杀季之一的另有其人。”

    “是谁。”季甫溪知道四方阁没理由要杀之一,一定是有人跟方毕澜做了什么交易。

    “是四方阁。”皇上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皇上!”

    季甫溪在御书房跟皇上斡旋了半天,虽然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但也八九不离十。

    离开御书房时,皇上警告季甫溪以大局为重。

    季甫溪刻意放慢步子,这件事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但皇上有言在先,他也不好弄出太大的动静,还需细细谋划。

    当初朵颜知道之一的身体情况,第二日就打算让玄墨带人去追杀方毕澜。人还没出院门,靖轩王的人就带话说了季之一被劫的“真相”。

    朵颜听了怒火中烧,也不管那么多只说先把方毕澜杀了,再去把靖轩王打一顿。最后越想越气恨不得自己去把人揍一顿。

    季甫溪虽然心中不快,但理智尚存,不光拦住了朵颜还制止了玄墨。因为他不光是丈夫、父亲也是一国丞相,还是皇上最信任的人。

    他不相信皇上会“包庇”四方阁,但这次却只字不提,他怕皇上留着四方阁是有什么打算,若朵颜擅自动手搅了皇上的事,到时可就难办了。

    “相爷,到了。”

    季甫溪回家直接去找了朵颜,朵颜本来还在生气,但看他神情不对,难得拉下脸问他:“怎么?皇上还敢骂你?”

    “没有,他不敢。”

    “那你这副模样,活像是丢了魂。”

    季甫溪犹豫了下:“现在还追的上四方阁吗?”

    朵颜没好气道:“你当方毕澜是傻的啊,这都几天了,他还能在原地等我们不成。”朵颜越想越气:“都怪你”

    季甫溪搂住朵颜的腰:“放心,下次让你揍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