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西方守羯
俩人寻到环绕村落的江水,溯江而上,一路急行。
晚上的江水,静若处子,波澜不惊。
遥遥望去,繁星点缀下,炎龙部落如同母亲怀抱中沉睡的婴儿,是那样的静谧、安详。
“姐姐是不是睡着了,怎么不见来接我?!”馨儿不时望望江面,带着一丝失落,喃喃自语。
“娘子,跟我回家吧!娘亲、爷爷和奶奶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小雨拉着馨儿的小手,兴奋地道。
大晚上,如果馨儿回到江水里,那感觉总是怪怪的。
馨儿点点头,俩人再不言语,自村边小路快速摸进,却罕见地没有遇到任何夜幕中警戒的人。
村落的结界似乎变弱了,小雨心中不由得起了一丝疑惑。
……
他放缓脚步,皱起了眉头,和馨儿对视一眼。
这天生猎人一族的后裔,对危险有着与生俱来的警觉。这是炎龙族千万年来,同天地斗争、同猛兽撕杀所造就的血液中的不朽记忆。
“相公,有血渍,还有巨大的猛兽的脚印。”馨儿也微蹙眉头,“假耳朵”也耸了耸,伸小手指着村口地上的一滩散发着腥味的阴影。
小雨急步过去看,确实是血迹,而且还是新鲜未干的血迹。
周围地上是错杂凌乱的脚印,似是打斗后所遗。
村口小路两边的成排大柳树,此刻东倒西歪地匍匐在地;几块几丈高的大石,被撞成无数碎块;旁边还有莲花状的大脚印和车辙印,不知是何猛兽所遗。
村落周边布有结界,族老们会定期加持,还会有族中成队的好手来往巡逻……
莽林中的异兽虽厉害,却千百年来从未侵入过村子。难道……?
一丝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小雨拉着馨儿,快步朝村落内赶去。
……
“相公,快看,”馨儿压低声音提醒道。
吸收巨狼王“兽魄”后的小雨,视力也有了极大的提高。他应声望去,远远地能看到一顶蓝色奇怪纹饰的豪华乘鸾,停在议事厅的广场一侧。
拉车的两只巨大短吻咀,警惕地守在车旁。
这是一种长相类似大象的珍稀猛兽,却没有大象的长长鼻子,奔跑速度比寻常虎豹还快,是西域原始莽林中的珍兽。
奇怪的大脚印应该是它们留下的。
“还从来没见过这样憨头憨脑的大家伙……”馨儿轻声道。
“嘘——”小雨轻声制止,伸小手指了指广场中央。
那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成千上万炎龙族人汇聚在一起,黑鸦鸦的站成一片,同跳跃着的火把的鲜亮形成鲜明的对比。
……
果然发生了非同寻常的事了。
在小雨的记忆里,族里每逢遇到大事,都会在族老们的召集下,群聚广场议事。
俩人蹑手蹑脚地潜近人群。
小雨一眼望去,平时熟悉的这些叔叔、伯伯们,此刻表情凝重,注视着广场中央,个个如临大敌。
以至于丝毫没有人注意到,突然出现的俩个孩童。
小雨拉着馨儿的小手,从人潮中挤进人群中央。
一张简陋的石桌被摆在广场中央,上边粗制茶具,此刻,犹有缕缕热气溢出。
桌子一侧,坐着“炎龙一族”的大族长凌正雷,不动声色,却表情严肃。他后面,依次是“四大长老”,脸色个个极其难看。
几位族老后面,并排站了炎龙的守护使等人。小雨细看时,见凌远和凌云飞都在其中。
此刻,这些炎龙人个个横眉立目,一脸愤慨。
……
桌子另一边,是一群小雨从来没有见过的奇怪的人。
他们个个着蓝色斗篷状长袍,布料考究、飘逸。在火把和月华的掩映下,隐隐看到衣服上绣衬着腥红色的灵羯图案,诡异炫丽,如同夜色中的幽灵。
穿着打扮明显异于“炎龙一族”的人。
居首端坐着一位老者,身躯高大威猛,黑发黑须,古铜脸盘,目蕴精光,神情不怒自威,气场强大异常,让人几乎不敢对视。
他身旁下首,站着一个同小雨差不多大的孩子,整个瘦小的身躯隐藏在这奇特的斗篷状长袍里,让人无法分辨男女。
小雨从人群中看那孩子,对方如有感觉般地抬头望过来。
朦胧的光线下,小孩眼神清澈,一双蓝眸,眉弯若柳,秀气水灵,身上有着一股炎龙孩子没有的独特气质。
小雨突然有了一种脸红心跳的感觉,手上一紧,才发现手里仍攥着馨儿嫩嫩的小手,一时心下稍安。
……
这一老一少身后,一字排开,站着百余位同等装饰的年轻人。居首的,是一对少年男女,男的壮硕,女的妩媚。
他们背上皆负着个奇长的巨大钺形兵刃,微光下,泛出幽幽的青光,映衬得他们人人虎背熊腰,威风凛凛,孔武异常。
此刻,这些人正一脸现不屑,盯着对面“炎龙一族”的凌云飞等人,眸光冰冷,仿佛看着一群待宰的羔羊。
至于其他的炎龙族人,在对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现场气氛压抑、静默,宛如大荒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良久,对方居首老者伸了手来,缓缓端了桌上茶盅,轻啜一口茶,长笑一声,道:“大族长,您考虑地怎么样了?‘封印’若开,万千生灵将被荼毒。
“自凌风儿贤侄和一众炎龙精英遇害后,‘炎龙一族’人才凋敝,衰弱已成定局,再也无法担负起守护‘东方封印’的重任,更不要说领导五大部落。”
他声音宏亮地,双眼开阖间精光乍现,说话不怒自威,带给人莫名的震撼和威慑。
除了爷爷,修为如此莫测高深的老者,尚是首次见到。小雨在心里暗暗道。
……
“我们‘守羯一族’为天下的万千生灵计,不远万里,来到东圣洲,愿助凌兄一臂之力,接管‘东方封印’,共参神族篆书,统驭五部落,造福天下苍生。”
炎龙一长老听得怒火中烧,愤而起身,却被大族长凌正雷示意坐回原位。
“如此,既可助‘炎龙一族’渡过劫难,又可不辱神族后裔的神圣守护使命。相信大族长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吧?!”那老者冷哼一声,接着道。
“屁话,说什么……帮助我们‘炎龙一族’守护……‘东方封印’,你们一来……就恃强打……打……打伤我们这么多人,分明是欺负……我们炎龙无人,想……想强占我们的……地盘。”
未待大族长凌正雷说话,他身后的凌云飞手握双拳,冲守羯族的不速之客们大声喊道。
“是啊,是啊,打伤我们好多人,柱子的胳膊都被你们的人,把骨头生生捏碎了……
“这么多年来,你们‘守羯一族’一直伺机攻击我们炎龙,哪有好心来帮助我们?”见凌云飞开了头,好些炎龙人七嘴八舌地宣泄着不满。
……
守羯一族?
小雨这才明白,这些厉害的蓝衣人,正是与炎龙齐名的“五大族”之一的“西方一族”。
“原来这些坏人是来打架、抢地盘的呀?”馨儿小声对小雨道。
小雨点点头,又紧张地注视着场上。
“嘿……”,蓝袍老者身后一少年目射寒光,发出一阵刺耳的冷笑,嘲讽道:“炎龙真是无人了,让一个结巴在这里吆……吆……五喝六。”
他学凌云飞说话,话声刚落,身后的同族人就发出一阵放肆的大笑。
凌云飞听得火往上撞,欲待出手,又怕族老们怪责,一时脸上阵红阵白,僵在当场。
“大荒世界,强者为尊。你们炎龙人何尝不是恃强压榨‘五部落’这么多年?
“传说中蕴藏着无上力量的‘天篆’,也一直被你们炎龙人霸占着,却无人能够参透个中玄奥,凌风何尝不是为此枉送了性命。”那少年继续冷冷地道。
……
“如今,风水轮流转。‘夜凫’等部落均支持我们,交不交出这块地盘,都由不得你们说了算。难不成,你们还想再动手试试?”声音里的威吓意味甚浓。
原来这帮坏人是恃强闯进来的,还联合了“五大族”中的其他部落作为声援,怪不得村落边上有激烈的打斗痕迹。
看来在冲突中,炎龙人是吃了大亏,尤其他们言语中对爹爹不敬,小雨不由得攥起了拳头。
“夜凫一族”,是南疆部落中最强横的一支,也是“五大部落”之一。
没想到,竟然会与“守羯一族”沆瀣一气,公然与炎龙为敌,也不知是真是假。
“凌风大哥是‘五部落’公认的英雄,岂是你们这种屑小之辈可以随便诋毁的。”凌远兄弟情深,忍不住挺身而出,大声反驳。
想想刚才惨被打伤的族人,炎龙人的愤怒达到极点。
多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冲突即将再次暴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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