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神威
小雨有点手忙脚乱的熄掉了手上的火焰,然后,将背后的蓝色布囊解下,放在地上,小心奕奕打开了,抽出一柄乌黑的玄铁剑。
他复背上布囊,右手持了剑,寻到高台的台阶,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晨光照在小家伙倔强的身影上,拉出长长的阴影,宛如个大人一般。
“小雨——”,娘亲再次呼唤,见小雨不为所动,又求助似地望向凌正雷,“爹爹——”
有那么一瞬间,凌正雷似乎也怔往了。
那道小小的身影,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令他几乎脱口而出:“风儿——”
在俩大族冲突的关键时刻,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是自己那个不被族人看好的孙子果断站了出来。
清醒过来的凌正雷,莫名又有了一丝感动,眼眶似乎也湿润了。
……
就在炎龙人踌躇的过程中,小雨已经走上了高台。
小家伙在台上端详了一下,也学对弈的凌云飞一般,选择站在了“离”位。
如鲤瞧得似乎气不打一出来。
“不识好歹,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她小手指处,一条蓝色的小蛇,从她那宽大的斗篷中疾射而出。
小蛇颜色鲜艳,蓝的诡异,身在空中,化出无数分身,昂首吐信,密如罗网,呼啸而至。
西域盛产毒虫,越是颜色鲜艳,越是毒性凌厉。常人不小心沾上,非死即亡。
如鲤出手疾快,炎龙人是见识过了的。却没想到,她那宽大的斗篷下还暗藏着奇异的毒虫。
无数炎龙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这一下异变陡起,大族长凌正雷从惊喜中回到现实,见小雨陷入危险,来不及多想,他飞身跃上高台,护在小雨身前,右臂挥动处,无数小蛇如泥牛如海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
未经过正式训练的小雨,虽然侥幸开了神识,却不可能是如鲤对手。不能让孙儿白白送了性命。
“黑山兄,小雨虽开神识,也是……眼前的事。未曾经历过任何修行历炼,无法和你们守羯一战……”凌正雷坦言。
“既然这样,如鲤……”黑山似乎想出声阻止,在胜利面前,他也不想多生事端,但他的话声戛然而止了。
就见凌正雷身后的小雨单臂持剑,凌空虚划,大开大合,挥动处,场中的空气受到牵引,起了一丝异样的波动:“咝——”。
凌正雷也察觉到了这丝异样,回身看时,就见高台“离”位以小雨为中心,凭空起了一股巨大的气流,龙卷风般,往来回旋。
“蛟龙出海”,小家伙口中默念,剑尖指处,火焰突现,“咝——,呼——”声中,烈烈作响,声势骇人,呼啸而至,带起地上的尘土飞扬,袭向如鲤。
……
那磅礴的气势,汹涌的力量,远非刚才的大川和小霞可比。甚至,尤在身为老师的凌云飞之上。
只是,那火剑的一击,带来的强大力量似乎左冲右突,极不受控。
“咦——”,这次轮到守羯族人发出一片惊呼声了,不明白那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孩子是如何做到的。
黑山也双目大睁,有点错愕地看着场上的一切。
凌正雷就熟悉感更甚,恍如看到了当年儿子的影子。他再不犹豫,默默退在一旁。
如鲤似乎吓了一跳,跳跃着躲到一旁。
火焰速度极快,仓促躲闪之下,斗篷一角竟然被火焰点燃,额角秀发也被火苗烧焦少许,她挥动几下,才将火焰熄灭,却也凭添几分狼狈。
没想到小雨一上来就会有如此厉害的杀招,速度和力量比小霞等高了不知多少。对弈到现在,如鲤尚是首次碰到这样的情况。
……
尤为要命的是,以如鲤的定力和修为,竟然无法判断出那火焰到底要攻击那里。心下更是有了一丝慌乱。
实则这里面有极大误会的成份。
因为,小雨是在神识大开之下,凭着一腔热血和悲愤,调动意念,强行催动神敛,又没有接受过正式的操控神识训练,出招和攻击都带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这是真正的一个顽童,拥有了巨大的力量之源,却还不知道如何运用。
不过,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劣势,反而成了此刻的优势。
水韵和那西对族里忠心耿耿,此刻,更是表情连番变化,显是对如鲤关心不已。
只是未见黑山有所指示,才不得不隐忍下去。
如鲤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向来被黑山宠为掌上明珠,小小孩童,天赋异禀,在族里地位何其尊崇。现在,却被小雨一招之下,搞的狼狈不堪。
她的一双蓝眸眨了眨,俏脸上表情急剧变化,小嘴撇了撇,竟然有了想哭的冲动。
索性将蓝色的斗篷一把扯下,甩在一旁,纤足跺地,蛮腰一挺,纤手冲着小雨一指,娇叱道:“你,死定了!”
……
小雨却停止了攻击。
只见斗篷下,如鲤一身浅蓝色紧身打扮,肤白若雪,樱唇微张,俏脸泛红,看上去便如出尘之莲,美丽至极。
小雨一见之下,竟然看得痴了。
“傻瓜,你看够了没有?”如鲤脸上一红,显然感觉受到了冒犯,出声娇叱道。
小雨闻声脸上也是一红,赶紧把目光从如鲤身上移开,偏是眼角又扫到台下人丛中馨儿目光如炬,也在望着自己,不由得心里更是慌张。
“咯……”如鲤见小雨受窘,仓促间连眼光也不知道要安放在哪里,甚是好玩,不由得秋波连转,转嗔为喜,发出一阵银铃也似的咯咯娇笑,直听的人心旌摇曵。
西域民俗开放,女孩自小活泼大胆,热情豪放。
小雨哪经历过这般场景,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遂把心一横,长剑挽个剑花,嘴里念叨一声“我要出招了”,也不管如鲤听没听到,又一剑“横扫千军”横扫而出。
……
剑上火焰咆哮,在地上秋风扫落叶般旋转呜咽,卷起地上大片尘土,四散乱飞。扫向丈余外的如鲤。
火剑剑势如虹,恍如一头不受控的猛兽,力量强大,却又分不清到底要攻击哪里。
如鲤心中又是嗔骂一声,伸手从背后腰上抽出一双短匕,泛着道道蓝芒,凌空虚划,在面前擎出道道冰墙,才将小雨的火剑攻势层层抵消。
人们在这间隙,才看清这小女孩儿手上的一对奇兵。
那是一对匕首,短小轻薄,却又寒光缭绕,普通人看一眼也知道,那绝对是不可多得的法宝神器。
此刻,被她持在手中,气质神韵,相得益彰,仿佛“人兵合一”,特意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
见如鲤亮出兵刃,小雨也不再客气,又怪她一上台就向自己释放毒蛇,是以剑招连出,将爷爷教的剑式一招招施展开来。
于是,高台上,半边剑影重重,热浪熏天,直看得人眼花缭乱;半边寒气袭人,瑟瑟发抖,恍如数九寒天。
俩人的打斗,竟然比成年的守护使毫不逊色,让人看得惊心动魄不已。
……
“嘭——”,小雨手持的玄铁剑已变为红色,挥动处,神敛游走,剑身暴涨,竟然隐隐有繁杂的金色符文掺杂其中。
剑芒所到之处,如重锤击地,飞砂走石,一片狼藉,攻击力惊人,巨石砌就的高台也开始轻微震颤,多道裂缝闪现。
“凌风,”不知哪个炎龙族人轻声道。
“凌风,凌风,”更多的炎龙族人开始大喊。
那狂风肆虐,卷着烈焰,几可以横扫四海八荒,炎龙族人从小雨身上,看到了当年乃父的影子。
“嘭——”,暴击声又传来,毫厘之差,狂焰摧毁数道冰墙,拍在如鲤刚才站立的地面上。
众人均感觉台上热风扑面,呼吸窒息,地面出现一道平缓的丈余深坑,如同深海狂风巨浪造成的可怕后果。
高台下围观的众人,快速后躲,内侧多人竟然被气浪冲得向后跌翻在地。
自然之威,煞是惊人!
……
小雨自己也有了一丝莫名的震撼。
没想到催动神识之下,人剑相应,天地随心,五行皆易,以丹田力量为源,可以调动如此可怕的自然力量,越打越是顺手。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内心不由得欣喜若狂。
“那‘巨狼王’的‘兽魄’果然强大无匹!”小家伙心想,不由得对自己信心大增。却不曾想到,这里边还有那奇怪的红色虫子的功劳。
不知何时,炎龙的大族长凌正雷已经跃到台下。他站在台侧,紧盯着高台上,心情澎湃,激动不已。
真的是天神眷顾“炎龙一族”,上天有眼呀!
守羯的大族长黑山却猛的站了起来,表情阴郁,双眼圆睁,盯着台上,刀凿斧削般的脸上表情复杂至极。
最终,他脸上却唯余了愤怒:“嘿……,大族长,你瞒得我们好苦!龙骨天篆,逆天改命,原来炎龙背着‘五大族’,早已经偷偷参透‘天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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