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情缘

第八章 景秀上元节对诗

    时光飞逝,话说这一日,正是上元节,凉王府张灯结彩,凉王在府内摆了家宴,全府上下一起欢庆。这天王妃让王君长一起参加家宴,君长想着王府家宴上有很多美味佳肴、糕点可以吃,就想带白萱一起来,在请示过王妃后,早早的带白萱一起来赴宴。

    走进席间,其他人都还没到,侍从安排了两个靠近香案的末尾位置坐下。白萱刚拿起桌上的花糕来吃,二世子景忠和三世子景义也进到大厅。二人看到君长和白萱坐在那边吃花糕,轻蔑的笑了笑,就朝白萱她们走过来,站到君长她们桌前。

    景忠向君长讥笑道:“这两个没爹没娘,在我们王府吃十几年白食的家伙也来了啊!”

    景义向君长挥舞起拳头道:“打死你们两个白吃!”

    白萱站起来,冷笑道:“来啊,两个软蛋、窝囊废!”

    景义就要上来跟白萱拼拳,君长拉她到自己身后,向两位世子拱手说道:“两位世子,今天我们是受凉王邀请来赴宴的,凉王马上就要到了,你们是想让凉王见到我们在这里打架吗?”

    景忠也拉住景义道:“今天就放过她们两个白吃,下次再找她们算账。”

    君长向白萱道:“小萱,你以后不要在言语上招惹他们两个。”

    白萱吃着花糕,根本就没听君长说话。

    不一时,景勇、景秀,凉王和凉王妃,以及两位侧妃都来了,连家塾中教诗书的吴夫子也来了。景勇穿得特别的整齐正式,紫色大花绫罗的公服,青色玉带钩腰带,脚蹬乌皮六合靴,头发也梳的仔细,一根碎发也没有。景秀穿的漂亮,飘逸的紫白纱衣长裙,高髻上簪大牡丹,下插茉莉花,光彩照人。

    在吃过正餐后,开始猜灯谜。景秀猜中最多,凉王凉王妃甚是高兴,凉王向凉王妃道:“秀儿果真是聪慧过人,可惜是女儿身啊,如果是个男儿,将来定可以多一个人与孤一道为朝廷效力。”

    凉王妃笑道:“女儿身也好,不用上战场打打杀杀,熟悉诗书,将来也可以在夫家相夫教子。”

    凉王笑道:“嗯,王妃说的是,秀儿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景秀听到后说道:“父王,母妃,孩儿愿终生在父母身边服侍,不愿意出嫁。”

    凉王笑道:“哈哈,傻孩子,哪有女儿不出嫁的道理。将来出嫁,你对郎君有什么样的要求,告诉父王,父王好早早替你留意。”

    景秀道:“孩儿是真心愿意留在父王母妃身边。如果父王一定要孩儿出嫁,孩儿想要找一个像君长哥哥那样有才学、懂孩儿的人。”

    凉王看向君长。君长听景秀如此一说,忙起身拱手道:“多谢郡主抬爱,郡主将来定能找到远胜于我的如意郎君。”

    本来在一旁开心吃糕点的白萱,听完郡主的话后,有点闷闷不乐,用余光看了君长和景秀一眼,见景秀正笑盈盈的看着君长,感觉满眼都是情谊。

    凉王转眼望向坐君长对面的一位老夫子。君长认得,正是家塾中教诗书的吴夫子。凉王问道:“之前听吴夫子说,家塾中君长和景勇最为用功,今日何不试试他们,让孤和王妃也看看他们的学业成绩。”

    吴夫子起身道:“禀告殿下和王妃娘娘,郡主天分极高,对儒学和诗词学得都甚好,书画的造诣也极高。大世子很有治民才能,儒学学得颇有所成,将来必定是一代贤王。王郎君对史书和诸子百家有一些独特的见解,也是难得的才俊。”

    两位侧妃也说二世子景忠和三世子景义最近也收了贪玩的心,学业上也有一些进步,凉王更加要吴夫子试他们一试,吴夫子谦虚一番后就要与他们对上几句。先向景秀问道:“郡主,那老朽就出题了。《孟子》中云,女子之嫁也,母命之,往送之门,戒之曰何?”

    景秀蹙眉,想这老夫子还是那般可恶,但在父母面前,不好发作,只得不情愿的答道:“戒之曰:’往之女家,必敬必戒,无违夫子!’”

    吴夫子点头道:“郡主果然聪慧无比!”又转向景勇,满脸堆笑的问道:“大世子,《孟子》曰,何为大丈夫?”

    景勇本有些紧张,先听考妹妹的是《孟子》,心下略宽,再听考自己也是《孟子》,喜道:“夫子,这个容易,《孟子》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也。”

    凉王和凉王妃互看一眼后,点点头,对自己的一双儿女甚是满意。

    吴夫子见凉王和凉王妃满意,又问君长:“王郎君,子曰: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

    君长起身,答道:“凉王殿下,王妃姨娘,夫子,甥儿献丑了。子曰: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子曰:’射有似乎君子,失诸正鹄,反求诸其身。’”

    景秀双目有星盯着君长答完,马上鼓掌笑道:“君长哥哥厉害!真是一字不差!”

    两位侧妃也鼓动吴夫子考考二世子和三世子。

    吴夫子尴尬的笑看着两位侧妃,见凉王点头后,向二世子问道:“二世子,得罪了。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

    景忠想了想,结结巴巴说道:“谨而…信,泛…爱己,而亲爱,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侧妃高兴的向凉王夸二世子,凉王也为之高兴。

    景勇笑道:“二弟,不是‘泛爱己’,是‘泛爱众’。《论语》都不会,你也太丢人了。”

    景忠瞪着三角眼看了一眼景勇,景勇满脸嘲讽的看着他。

    吴夫子忙圆场道:“这么难的一句,只错了一个,二世子已经很不错了。”

    吴夫子转向三世子问道:“三世子,得罪了。子曰:’君子坦荡荡’”

    景义“啊”一声,怔怔的看着吴夫子。

    吴夫子再重复说了一遍。

    景义一旁的书童极小声音说了一遍后,景义急急照着说道:“小人常戚戚。”

    两位侧妃为两位世子的表现不吝夸奖之词,凉王也很满意。

    景秀道:“夫子出的这些也太简单了些,不是《孟子》就是《论语》,不如我们对几句诗词,给父王和母妃助助兴。”

    凉王笑道:“看来秀儿也要考考几位兄弟了。”

    景秀忙解释道:“父王莫要取笑孩儿,我哪里敢在哥哥弟弟们面前卖弄,只是今日开心,给父王和母妃展示一下几位兄弟的学业,宽宽爹娘的心而已。”

    凉王道:“好个宽宽爹娘的心,那你就试试他们。”

    景秀举起一杯酒向景勇说道:“大哥哥可听好啦,我说上两句了,你接下两句,接不上可是要认罚的。”

    景秀喝了一口酒,举杯道:“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景勇听到后发了怔,一旁的书童也是不知道这两句诗,景勇只得满饮一杯说道:“妹妹说的这个太生僻了,我都没听过这两句诗,只得甘愿认罚。”

    景秀得意的向君长问道:“君长哥哥,可接得上这两句吗?”

    君长刚要接下去,见到景勇脸色有些羞愧,忙说道:“君长愚笨,也是接不上的,甘愿认罚。”满饮了一杯。

    景秀见君长先是犹疑,又见他看了景勇,已知道君长的窘迫,道:“原来君长哥哥也这般附势,那我再出一个简单些的。大哥哥。”

    “客从远方来,遗我一端绮。”

    一旁的书童低声嘀咕后,景勇蔑视的看了一眼书童,推开他道:“这个我知道。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

    吴夫子鼓掌大声道:“好啊,大世子好诗才!”

    景秀用轻视的目光轻轻扫过景勇和吴夫子,微笑着向君长问道:“君长哥哥,轮到你了。客行只念路,相争度京口。”

    景勇听后眯缝着眼,等着看君长笑话。君长思考了一番,看着景秀殷切的目光,不忍让她失望,答道:“郡主,君长献丑了,我模糊的记得是:谁知堤上人,拭泪空摇手。”

    景秀拍手道:“我就知道君长哥哥一定可以。”

    白萱想自己不会对诗,又见景秀看君长的眼神,闷闷的喝了一碗米酒。

    景秀向二世子景忠问道:“二哥哥,该你了。”

    还未等景秀出上句,景忠就抢着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要么就在朝堂治理天下,要么就在战场上征伐厮杀,诗词歌赋不是大丈夫所长。二哥不会什么诗词,就自饮一杯罢了!”

    说完就自饮一杯。两位侧妃也都尴尬的笑了笑。

    景义也赶紧附和道:“二哥说的是,诗词歌赋是些无聊文人和女子的无病呻吟。大丈夫就应该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我和二哥刚刚新学会了一套剑法,不如让我们舞剑为父王母妃助兴。”

    景秀道:“在这良辰吉日,两位哥哥要动刀动枪,打打杀杀不太好吧?”

    两位侧妃则道:“宣国以武力治天下,男儿都会舞刀弄枪,他们也只是玩玩,不会有事。”

    凉王也想看看这两兄弟的本事,就让他们在堂下演练了一套剑法,两人一边练,两侧妃一边不断的夸赞。

    景勇看过后,一时手痒,也想上前卖弄卖弄,向凉王道:“父王,看景忠剑法上确实有进步,孩儿也想跟二弟演练一番,也好让父王指点指点。”

    凉王看二儿子和三儿子武艺平平,两位侧妃还在一旁猛夸,怕将来在外人面前出丑,想堵堵两个侧妃的嘴,就让景勇和景忠比试一番。

    景勇一心想在父王前卖弄,每招打的都甚是姿态潇洒,剑招优美,景忠被打的狼狈不堪,丑态尽出。凉王看到景勇有这般武艺,一边摸着胡子一边点头微笑。王妃满眼担心的看着景勇,景秀扶着母亲,轻声安抚。景忠的母妃满脸难堪,侧眼看到凉王的微笑,心中满是愤怒。景义的母妃朝景义挤眉弄眼,示意他站到一旁去,但景义从始至终都没看向他母妃。

    几十招过后,景忠又一次被打的趴倒在香案边,斜眼看到景勇在那边正得意洋洋,甚是气恼,便恶向胆边生,偷偷的从香炉中抓了一把香灰在手,转身又回到景勇面前,景勇用蔑视的眼光看着他,叫道:“二弟,还有什么好招尽快使出来。”

    只见景忠挥剑砍向景勇,景勇使一招“拨狗朝天”直挑景忠,这招大开大合,招式非常的英武,景忠下盘不稳,料想会被摔个狗啃地。但景忠挥剑到一半,左手一扬,一把香灰罩住景勇,突生变故,景勇忙用手臂遮掩护住眼睛,景忠趁机一剑刺向景勇胸口,这一剑景忠用了十成的力气,似要置景勇于死地。眼见就要刺中景勇胸口,“当啷”一声,一只茶碗打在景忠剑上,景忠刺偏了一些,擦破了景勇的衣衫,待要回剑再刺时,景勇听闻声响,一脚将其踢翻。

    凉王见此变故,呵斥一声,侍卫冲上去将两人拉开。

    事发突然,王妃立即下来查看景勇,待验过没受伤后,让侍从带他去洗眼睛。侧妃也急急把景忠领到凉王面前赔罪。凉王得知景勇并无大碍后,责骂了景忠几句,就让大家早早回屋休息去了。

    当晚回去,白萱都不跟君长说话,君长想她可能白天玩累了,就早早安排她歇息了,白萱近来也渐渐通了情事,上半夜甚是烦乱,三更后才朦胧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