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情缘

第三十章 白萱范希文被绑架

    这一日下午,刚听完医药堂史大成宗师的课,贾春华交给白萱一张卷起来的字条,白萱打开后,看到:“今日酉时,柴房后院见,给你道歉。王君长”,这些天来,白萱气也消了些,既然君长给他道歉,她就应约了。

    她没去过柴房,问了几个人才找到地方。那是东厢最后面的一排房子,柴房后院此时空无一人,里面到处都是比人还高的柴堆,白萱在里面转悠了一会,也没见到君长,正在纳闷。

    “救命!救命!”突然听到有人求救。

    白萱寻着声音走过去,穿过几堆杂物,离声音越来越近时,突然脚低下一紧,一个大网兜把她给吊了起来,绳子比大拇指还粗,十分的结实。她挣扎了一番,怎么也没法挣脱开,她今天也没有带剑,只得喊道:“是什么人?胆敢在书院设陷阱害你姑奶奶。什么人?有胆出来!”

    从一个柴堆后面走出两个拿剑的蒙面人来,用剑指着她叫道:“老实点,要不然,就把你的脸划花。”

    白萱见那人要拿手捏自己脸蛋,忙用手捂住脸。另外一个蒙面人,捡了根木棒样的柴禾,朝白萱一棒打去,白萱受了他一棒,虽不能还手,但怒目向他瞪去。刚才要捏她的那个人说道:“只是借你的发簪一用,老实点,免得吃苦头。”

    摘了白萱发簪,捆了手脚,再吊了起来。

    两人走后小半个时辰,白萱吊得难受,正在诅骂那两个蒙面人,隐约听到好像有脚步声,跟刚才两个蒙面人的脚步声不同,忙喊救命。很快,脚步声走近,定睛一看,一个穿学子服的英俊男学子站在门口。

    白萱道:“希文!快救我!”

    来的正是范希文。

    范希文看到白萱被吊在那里,急忙跑到白萱近前,刚要给白萱解开绳子,从两侧闪出刚才那两个蒙面人。

    其中一个蒙面人见到是范希文,惊讶的问道:“怎么是你?王君长怎么没来?”

    范希文看到两个蒙面人,定了定神,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在书院绑人?”

    那两个蒙面人并不答话,冲上去就拿剑刺范希文,范希文空手抵挡。

    白萱看两个蒙面人使的也是白鹭剑法,招数和功力都在范希文之上,对范希文喊道:“希文,快跑,你不是他们对手。”

    但范希文哪里还有跑的机会,没几招就被降伏。两个蒙面人把范希文手脚捆起来,也吊了起来。

    将范希文吊好后,两个蒙面人到隔壁房间,其中一个蒙面人责怪道:“你找的那个人是怎么办事的?怎么信送错人了?”

    另一个蒙面人道:“我抓他过来问问。”

    不一会,听到三个人的脚步声,有一个人跪倒在地上。

    “你是怎么送信的?怎么送错人了?”

    “我去征战堂给王君长送信,但今日王君长并不在征战堂上,听他的同堂学子说是去了诗词堂,到诗词堂也没找到人,有一个漂亮的女学子说是认识君长,知道君长在哪里,可以帮我转交,我看她诚恳,就交给她了。没想到转交给这个人了。”

    “你不是看她诚恳,你是被美色迷了心窍!”

    两个蒙面人回到吊白萱和范希文的房间,在范希文身上搜了半天,没搜到信和发簪。朝范希文打了一棒,问道:“信和发簪呢?”

    范希文茫然道:“什么信和发簪?我是来救人的,没见过什么信和发簪。”

    蒙面人也不理范希文,将手中的柴禾重重的摔在地上,说道:“那就是个笨蛋,见到漂亮女人就犯糊涂了。”

    拽下白萱身上的香囊,交给那人道:“你再让他去找君长,一定要亲手交给他。”

    两个蒙面人走后。白萱对范希文说道:“希文,对不起,连累你了!”

    范希文道:“大家都是同窗学友,哪里谈得上连累。只是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白萱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缘由。但大概是想拿我威胁君长哥哥。”

    范希文问道:“君长会来救你吗?”

    白萱自信的答道:“如果他知道我被吊在这里,一定会来救我的。”

    范希文追问道:“你们之前不是说已经一别两宽了吗?”

    白萱脸色微红道:“我想哥哥还是疼我的,断不会因为和我吵一架就不要我了。即使,即使他真的要和那睿欣好,知道我在这里落难,他也定会来救我的。我和他生活十几年,我对他十分了解,他就是不要自己性命,也一定会来救我的。”

    范希文尴尬道:“哦,原来你们关系如此亲密。”

    白萱对范希文歉意道:“希文,之前如果我的什么行为让你有所误会,还请谅解我不懂事。”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两个蒙面人匆匆过来,其中一个对另外一个说道:“鱼幼薇知道此事了,正在往这边赶来,我们想别的办法。”捡起一根木柴,不由分说就将白萱和范希文打昏。

    等白萱醒来时,发现自己和范希文正躺在一张草床上,一个人正拿着火把照他们,看到她俩后,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他俩。再看自己和范希文,外衣被丢在一边,只穿了内衣,自己还被范希文抱着,范希文还没醒来。白萱赶紧推开范希文,君长从人群中冲出来,捡起白萱的衣服帮她穿上,另外一个学长也赶紧把范希文摇醒,帮他捡了衣服穿上。

    贾兰风嘲讽道:“鱼斋长,您的学生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您看要怎么处置?”

    白萱现在有些清醒了,拉着君长颤抖的说道:“君长哥哥,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你要相信我,我们定是被人陷害了。”

    君长握住她的手道:“别怕!哥哥相信你!”

    贾兰风道:“哎呦,现在都捉奸成双了,还说别人陷害你,这谁信啊?”

    鱼幼薇有些疑惑的看着白萱。

    白萱想了一会,突然想到是君长约的她,说道:“我有证据,我是被人假借君长的名义约到此处的。”

    边说边从衣袋中掏出那张字条递给君长,君长打开一看,看看白萱,还给白萱道:“你自己看看,是这张字条吗?”

    白萱迷惑的看看君长,接过字条一看,字条上写的是:“柴房后院相会。想你的范希文”

    贾兰风看到白萱脸色异常,抢过字条来看,笑道:“哎呦,你们还这么有情调啊。”将字条递给鱼幼薇。

    白萱忙争辩道:“这字条也是我被打昏后被人栽赃的。”

    贾兰风笑道:“你不是被打昏了,而是昏头了,直接把证据都交出来了!”

    鱼幼薇把字条递给庞怀惠道:“你看,这是范希文的字吗?”

    庞怀惠仔细看过后,说道:“和范希文的字十分相像,但范希文的字工整平实,如果要模仿笔迹也比较容易,如果要知道真相,还需要仔细调查。”

    白萱拉着君长的手,哭道:“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们真的是被人陷害了!”

    王君长拍拍她的手,说道:“没事,没事,我相信你。”

    鱼幼薇看着君长:“君长,你怎么看?”

    君长扶起白萱道:“我跟小萱一起十多年,她的为人我非常了解,她绝不会干出你们想的那种伤风败俗的事情。”

    贾兰风冷笑道:“呵呵,你的小情人已经抛弃你啦,已经跟这个大帅哥好上了,你还帮她说话,真是个榆木脑袋。这事实具在,大家也都看在眼里,还做这种狡辩有何意义。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

    其他人虽不说话,但事实就在眼前,他们都露出鄙夷的眼光,有个人还拍拍君长后背安慰他。

    君长推开那人,道:“即使退一步来讲,小萱真看上了这位大帅哥,与他在此处偷情。但偷情在书院是明文不被允许的,那就应该十分隐秘的做这件事,她们两个断不会将偷情之事告诉第三人。而我们这么多人都知道了,还都赶来看,这事不是十分奇怪吗?”

    鱼幼薇略有所思的道:“你这么一说,还确有几分怪异。我是睿昭告诉我的,说是收到白萱有难的字条,让君长速去救她。”

    鱼幼薇转眼去寻睿昭,睿昭忙站出来道:“是我妹妹睿欣告诉我的,我们四处找不到君长,只好将此事告诉鱼斋长。”

    君长说道:“今日我在演武场练习白鹭剑法,所以下午一直不在讲堂和宿舍。等我回到征战堂时,睿欣就急急的告诉我白萱有难,我就赶了过来。”

    鱼幼薇看看左右,问道:“睿欣呢?”

    君长道:“睿欣不会武艺,所以我让她不要跟来。”

    君长看向贾兰风问道:“那贾大宗师是如何得知消息的?”

    贾兰风道:“你怀疑我?”

    一旁的庞怀惠忙说道:“刚刚鱼斋长过来时,恰巧碰到贾大宗师,也就顺便跟过来了。”

    鱼幼薇对庞怀惠道:“庞宗师,你怎么看?”

    庞怀惠道:“此事确有几分蹊跷,我了解我的学生,我相信她们是被人陷害的,但真相到底如何,还需要仔细调查。”

    鱼幼薇对白萱、范希文道:“你们两个先各回宿舍歇息,没我的命令,不得出宿舍门,也不得和任何其他人接触。庞宗师,你负责调查此事。如果他们两个确实偷情,按书院的规矩处置,如果没有,只是被人陷害,查清楚还他们清白。”

    白萱望望君长,君长点头道:“不用担心,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让景秀去看你。”

    众人走后,庞怀惠和君长仔细检查了一遍四周,除了一些干草、柴火外,没有什么发现。正当二人要走出柴房时,君长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又高又瘦的身影,待要追过去时,那身影已消失在夜空中。

    第二天午间休息的时候,君长去诗词堂找睿欣。他到诗词堂门口,看到几名男学子在看睿欣写字,睿欣每写一个,那些男学子都不吝阿谀之词的赞美,其中有一名唤作朱仲熙的,更是对睿欣满眼崇拜。君长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看到景秀从外面进来。

    景秀看到他,问道:“今日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里?”

    君长道:“小萱怎么样?”

    景秀道:“她受了点皮外伤,我已经给她上过药了,应该问题不大。只是她很气恼被人陷害,情绪有些低落。”

    君长叹道:“我也正为此事而来,还望妹妹多多照顾她。”

    景秀笑道:“这个自然。你是来找睿欣的?”

    君长道:“嗯,我和庞宗师想了解一下她知道的事情经过。”

    景秀进到诗词堂里,凑到睿欣身旁,跟她耳语了几句。

    睿欣转身冷眼看了一眼在门口的君长,放下笔,起身跟周围的男学子道:“今日就写到这了,明日再写,各位散了吧。”

    那几名围观的男学子各拿了几张睿欣的字,边赞美边散开。

    朱仲熙帮睿欣收拾好笔墨和纸砚,睿欣轻轻的走出诗词堂门口。

    君长看睿欣脸色冷冷的,知道她还为上次的事情生气。

    拱手道:“睿欣学友,有劳你了,庞宗师想了解一下传字条事情的经过,请你去庞宗师书房。”

    睿欣冷笑道:“你不用这么客气,萱儿也是我的好友,我自是要全力帮她的。”

    君长在前,睿欣在后往庞怀惠书房去,君长走的很快,睿欣在后有些跟不上,走的快了,差点被路上的石块绊倒。

    君长听到后面的声响,忙转身过来搀扶她,关心的问道:“小心,崴了的脚还没好吗?”

    睿欣见他如此紧张自己,笑道:“没事,你走的太急了,我一时跟不上。”

    君长惭愧道:“对不起,我心急了些,你慢些走。”

    睿欣道:“你和我并排走,跟我说说话,就没那么急了。”

    君长点头道:“嗯。”

    转头看了看睿欣,看睿欣正看向他,他急忙移走目光,说道:“刚刚看许多学友在看你写字,你们中午常写字吗?”

    睿欣道:“嗯,我们不会走军棋,又没人来听我弹琴,只能是写字作诗取乐了。”

    君长转头看向睿欣,睿欣侧颜非常美,发髻梳的非常整齐,不像白萱的头发,总会有几根呲出来。睿欣今日未施粉黛,脸色白里透红,犹如美玉一般,下巴稍微有点婴儿肥,看了总让人想亲一口。

    君长吞了一口唾沫,说道:“那些男子好像都很喜欢你,我看你也挺喜欢他们的。”

    睿欣道:“他们是我的同窗学友,自然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们,但那只是学友之情。”

    一边说,一边还扬了扬自己的柳叶眉,君长想,天上的仙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君长道:“你确认他们对你只有学友之情?”

    睿欣转头看了他一眼,君长忙移走看她的目光。

    睿欣看他一路都很拘谨,有心要戏弄他,歪头看着他道:“我知道他们的心思,但我却不知道你的心思。”

    君长有些尴尬,抿了抿嘴,道:“我能有什么心思,现在我的心思就是快点找出陷害小萱的坏人,帮小萱洗清不白之冤。”

    睿欣停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我就想知道,你是否也喜欢我。”

    君长看了一眼睿欣,睿欣红嘟嘟的嘴唇,十分的湿润,再美的樱桃也比不过它。

    君长急忙移走目光,说道:“你是我的好友,又这般美貌,我自是喜欢的。但我心中只有小萱,你我之间也只能是学友之情。”

    睿欣笑道:“真的吗?如果真是如此,你跟我走这一路,就不会这么局促了。”

    君长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身在其中不自知了。看来我跟那些围在你身边的像苍蝇一样的男学子没什么差别。”

    说完这些,君长便放下了许多拘谨,继续往前走。

    睿欣缓步跟上,道:“还是有些差别的,他们都知道怎么表白,而你只知道如何掩饰。”

    君长并不回答她,只是缓步往前走。

    睿欣见他不答,又有些生气起来,问道:“我就那么不招你喜欢吗?有没听我说话?”

    君长道:“我听着呢,但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我现在心里很烦,不想想这个问题。”

    睿欣看了他一眼,君长已经没刚刚那么拘谨了,显出些许的愁容来。

    睿欣嗔怪道:“好吧,但以后不许对我这般冷淡,更不能像上次那般说那么决绝的话。”

    君长点头道:“嗯,知道了,我惹你不起。”

    睿欣笑了笑,丢给他一个眼刀。

    再走了一程,转过几条长廊,就进了庞怀惠的书房,二人坐定,庞怀惠向睿欣道:“睿欣,耽搁你中午休息了,我们想知道昨日传字条事情的全部经过。”

    睿欣道:“庞宗师,萱儿是我的好学友,我定是要全力帮她的,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低头想了想,说道:“那日我正准备收拾东西回西厢,突然来了一名学友,见人就问是否见过君长,我就问他找君长何事,他说有人有一张字条要他转交给君长。我说我认识君长,可以帮他转交,他就将字条交与我,还给我一枝发簪。我到征战堂和宿舍都没找到君长。怕是什么着急的事情,就打开字条看了一看,原来是有人绑架了白萱,让君长去解救。我刚好碰到范希文,就告诉范希文,让他赶快去救白萱。然后又去找我哥,和我哥一起去找鱼斋长,鱼斋长她们去了后,我在征战堂等到君长,再将此事告诉了君长。”

    睿欣从袖袋中取出发簪,君长仔细看了,确实是白萱的发簪。

    庞怀惠问:“那字条呢?”

    睿欣惭愧道:“我本来是手里拿着字条去找君长的,但我最近崴了脚,走的急了,不小心摔了一跤,等我爬起来后,就找不到字条了,我着急去找君长救白萱,当时就没再去找那字条。”

    庞怀惠又向睿欣问道:“那个交你字条的人,你是否认得是谁?”

    睿欣答道:“我此前从未见过此人,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如果再见到他,定能认出他。”

    庞怀惠让睿欣带他们去丢字条的地方仔细寻找一番,凌晨已经重新打扫过了,没有找到字条的一丝踪影。

    庞怀惠让君长送睿欣回诗词讲堂。

    二人默默的走了一路,睿欣看君长满腹心思,转身向君长说道:“君长,你不用再送我了,大白天的这一路上应该没什么事情,你早些回去帮庞宗师查案吧。”

    君长看了看睿欣,点头道:“那你慢些走,不要再崴了脚。”

    睿欣朝他轻轻点头笑了笑,转身自己回去了。

    君长再回到庞怀惠的书房时,白萱和贾春华已经坐在里面。白萱消瘦了不少,头发也没好好梳理,手里握着衣角。看到君长进来,就泪眼婆娑的起身,走到君长近前,向君长叫道:“哥哥!”

    君长轻轻拍了拍她胳膊,说道:“没事,哥哥相信你!”

    君长搀扶她坐到椅子上,转身坐到她一旁,用身体挡住别人的视线,在两张椅子的缝隙地方,握了握她的手。

    庞怀惠向白萱问道:“萱儿,当日的情形跟我说说。”

    白萱将当日收到贾春华递给她字条,然后到柴房去见君长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庞怀惠又问了当日贾春华送字条的事情。

    贾春华道:“昨日课间休息的时候,我在茶水间打水喝,刚好有一名学友来问我,是否认识白萱,让我把这张字条给萱儿,我刚接过字条,他就匆匆走了。下一个课间的时候,我就去医药堂,将字条给了萱儿。”

    庞怀惠问道:“那你认识给你字条的人吗?”

    贾春华想了想,说道:“不认识,他穿了一身学子服,面皮偏黑,如果让我再见他,必定能认出她。”

    庞怀惠又问了一些别的问题,随后让贾春华送白萱回去。君长跟着她们到书房外的长廊,三人走过一条长廊,来到一处僻静的长廊。

    贾春华转身向白萱和君长说道:“我在前面等你,你们快点。”

    君长看到贾春华走过转角,轻轻的抱过白萱,说道:“小萱,别担心,哥哥相信你。”

    白萱也抱住君长,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说道:“哥哥,我跟范希文真没有什么。”

    君长点头道:“嗯,我相信你。你在宿舍休息几日,不要胡思乱想。空了的时候,多练练剑法。”

    两人正说话,听到贾春华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君长忙放开白萱,白萱朝贾春华走去。君长目送贾春华和白萱回西厢去了。

    君长见一名身材高大,面目清秀,气宇轩昂的学长走过来。君长认得他,他是庞怀惠的得意弟子尔朱安民。尔朱安民见到君长,礼貌的点了点头,朝庞怀惠的书房走去。

    此后几日,庞怀惠带睿欣和贾春华到各讲堂去辨认给她们字条的人,所有的学子都辨认了一遍,也没有找到。

    君长一筹莫展,出了庞怀惠的书房,看左右无人,悄悄的来到韩语宗师的书房门前,看到房门半掩,轻轻的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轻轻推开门,看到韩语正对着铜镜梳理发髻。

    君长致歉道:“对不起,韩宗师,打扰您了。”

    韩语在镜子里看了君长一眼,一边梳理发髻,一边问道:“你是来问我白萱被绑架的事情吧?”

    君长道:“是的。”

    韩语道:“此事与我无关。”

    君长问道:“我怎敢怀疑韩宗师。韩宗师对书院的情况洞若观火,我是希望韩宗师给我一些指点。”

    韩语冷笑道:“你相信我?”

    君长道:“我一直十分相信韩宗师。”

    韩语放下手中的梳子,道:“没想到鱼幼薇和黄霸的得意弟子还要求助于我?!如果我说这事必定与凤白首有关,你相信吗?”

    君长道:“如果有证据,弟子必定相信。”

    韩语道:“没有证据。但我可以告诉你,一定是凤白首干的。”

    见君长半信半疑,继续说道:“以前有一位宗师,就是这样被凤白首害死的。”

    说完后,拿起梳子继续梳头。

    君长问道:“韩宗师是否可以细说?”

    韩语看着镜子中的君长,说道:“你自己去看书院的史志吧。出去的时候帮我带上门。”

    君长见韩语不再说话,只得离开韩语的书房。正在犹豫时,看到尔朱安民从庞怀惠书房出来,向他点头问候后,劲直进了庞怀惠的书房,庞怀惠见君长又回来,问道:“君长,你怎么回来了?”

    君长道:“庞宗师,据您所知,是否有宗师因为绑架而死?”

    庞怀惠回想了一下,摇头道:“书院的宗师都不参与世俗的事情,虽然衣食无忧,但也都不富裕,从未有过绑架而死的事情。”

    君长喃喃道:“那就奇怪了,为何韩宗师说有一位宗师,因为类似的事情而死?”

    庞怀惠问道:“你说谁?韩宗师?韩语?”

    庞怀惠摆手道:“你莫要相信他,韩宗师在史学上一流,但说的其他的话疯疯癫癫,切不要相信。”

    君长道:“庞宗师,那书院是否有宗师受了侮辱而死?”

    庞怀惠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与这个事情有什么关系?”

    君长道:“庞宗师,那就是确实有宗师因为受了侮辱而死?”

    庞怀惠摇头道:“这件事是书院的污点,在书院里也是十分忌讳的事情,但说给你听也无妨。”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诸子百家堂有位很有才学的大宗师冷言,对,与韩语宗师听说是结义兄弟,这位冷言大宗师十分喜欢贾兰风大宗师,但贾大宗师却不喜欢这位冷言大宗师,没想到冷言喝醉酒后冲到贾兰风的书房中要非礼贾兰风,被凤山长和鱼斋长及时赶到制止了,鱼斋长罚冷言到山下去禁闭,没想到这位冷言大宗师仍然管不住自己的风流性子,竟然嫖宿烟花女子,并且被去山下检查的鱼斋长抓了一个正着。这位冷言大宗师也是鱼斋长的师兄,以前十分敬重他,鱼斋长因为失望说了很重的话,冷言大宗师当晚就自戕死了。鱼斋长对此事也十分的自责,所以虽然冷言有些污点,仍然把他运到山上葬在学冢里。这事对韩语宗师打击很大,从此他就有点疯疯癫癫,时常说是凤山长陷害死了冷言,鱼斋长因为对冷言十分的愧疚,也就一直让韩语宗师留在书院。”

    君长听到“冷言大宗师”,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不记得,问道:“原来如此。冷言大宗师非礼贾兰风,是谁首先告诉鱼斋长的?”

    庞怀惠道:“是穆昱首先看到的,他当时吓坏了,急忙去唤来了鱼斋长和凤山长,其他的几位宗师也赶了过去。”

    君长问道:“是诸子百家科的穆昱宗师吗?”

    庞怀惠道:“是他,当时他还只是诗词科的学子。”

    君长又问道:“只有穆昱看到吗?”

    庞怀惠回想了一会,说道:“亲眼所见的只有穆昱,其他宗师赶到时,只看到贾兰风有些衣冠不整。最主要的是,冷言大宗师当时也承认了要非礼贾兰风。”

    君长有些惊讶:“冷言大宗师自己承认了?!”

    庞怀惠又摇头道:“这位冷言大宗师也是性情之人,既然被发现了也就承认了。”

    庞怀惠看看君长,见他满脸愁容,说道:“君长,此事已经过去十多年,当时萱儿可能都未出生,不可能与冷言大宗师有任何关系。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不要胡思乱想。”

    君长辞别庞怀惠,到藏书阁借了书院的史志,自回宿舍去看。

    又过了几日,睿欣和景秀在食堂吃完晚饭后,正打算回宿舍,一瞥眼看见前面尔朱安民要向她走过来。

    尔朱安民是宣国四大柱国公天德公的侄子,大理寺卿的儿子,也是断案科的学霸学长,每年的考核都位列断案科前茅,是庞怀惠宗师在书院的得意门生。睿欣之前因为要帮睿昭为云台社多招一些有才学的学子,在睿昭的安排下,与各科排名靠前的学长们一起喝过茶吃过饭,在茶会上睿欣对尔朱安民说过一些欣赏和仰慕的话。尔朱安民原本觉得她是雍王府的郡主,不能高攀,被睿欣一番软语后,欣然同意脱离中正社加入云台社,也对自己的才学更有几分自信,约睿欣一起又喝过几次茶,自此对睿欣恋恋不忘,时时找机会接近睿欣。睿欣跟他喝过几次茶后,觉得他性急世俗,好色贪欲,不够高雅,对他失去了好感,但为顾及云台社,只得找了些借口躲他。

    看见尔朱安民朝她这边走来,她便拉了景秀假意转身往后厨那边小路走,那尔朱安民见此,便折回去了。睿欣和景秀没来过后厨,不紧不慢的就随便走了一会,看见后厨很多杂役,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二人正准备转身往回走时,睿欣的余光好像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拉了景秀到一面墙下,再仔细看了看,发现有个杂役特别像那天给她字条的人。睿欣轻声让景秀赶紧去通知君长和睿昭,自己悄悄的看着这个人,景秀叮嘱睿欣小心后,快步往征战堂那边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