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情缘

第三十六章 君长白萱龙守义案遇险

    随后几日,君长与白萱时常去找庞怀惠,但庞怀惠和尔朱安民一直忙于龙守义的案子。这一日,庞怀惠看她们俩又来,跟她俩说了龙守义案情,让她们也帮他参详参详。

    尔朱安民道:“这个案子有颇多的疑点,经过我们仔细检查,除方书外,龙守义和另外三名学子都是被人一剑毙命的,龙守义几个人虽然武艺不高,但一般的山匪也不至于就能一剑刺死他们。另外还有一个发现,方书死时,手心还抓了一小片布片,而这布片,正是书院宗师服制作用的布料,这一带的少有人使用这种布料做衣服。我们怀疑,龙守义五人很可能是被书院中的人杀的。书院中跟龙守义有争执的人可不少,书院里的嵩大宗师,史大成、赵凯宗师都跟他不和,山长凤白首、鱼幼薇斋长因为争夺山长之位的关系,也有过冲突。但如今,龙守义早已经离开书院,他们没有什么动机要杀他。并且根据当时山民们反映,尸体是在酉时被发现的,在申时时他们还从那段路经过,没看见尸体,而这段时间,所有的宗师都在书院讲课,宗师们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

    君长拿起方书的玄铁剑仔细端详。

    白萱道:“既然要查此案,那至少应该去现场去看看。”

    庞怀惠道:“我和安民已经去看过,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君长望了望窗外,外面阳光明媚,远处的山岚清晰可见。

    君长道:“外面阳光如此好,我也想到外面走走。”

    庞怀惠顺着君长的目光看向窗外,起身道:“这几天天气好,现场应该也没什么变化,我带你们一起去看看。”

    尔朱安民道:“今日云台社有个读书会,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

    白萱笑着看向君长,道:“云台社的读书会,睿欣一定会参加吧?你不去?”

    君长道:“我不是云台社的成员,怎么会去参加云台社的读书会?再说,我也不喜参加读书会。”

    庞怀惠领着君长、白萱到发现龙守义五人尸体的地方,这地方左右都是高山,中间是一条官道。仔细看了一遍,白萱蹲下,看了又看。

    庞怀惠问道:“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白萱道:“宗师说是这里发现的尸体,但这里却没有什么血迹。”

    庞怀惠道:“我第一次来看时,也没发现什么血迹。”

    白萱道:“那这就奇怪了,如果他们五个人是在这里被杀的,应该有大片的血迹才对。”

    白萱又四处查看,突然向他们喊道:“你们看上面!”

    指着一侧山壁上的几棵矮树,几片灰色的树叶,满是树杈,有几枝树杈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挂在上面,远看像是残破的树叶。庞怀惠用手搭起凉棚,仔细看了看,道:“有什么东西吗?我看不清楚。”

    白萱起了轻功,运起云梯功,飞跃而起,上到山坡上,君长紧随其后,不一时,两人下来,手上多了一串手串和几块布片。

    君长拿着这串手串道:“这个看上去,好像是龙宗师的那副手串。”

    庞怀惠拿过去,仔细看了看,点头道:“嗯,龙宗师最喜欢戴这副手串,这个是他的遗物。”

    又指了指白萱手中的几块布片,道:“这个应该就是龙守义五个人身上的布片,西京书院的衣服是用这种锦缎做成的。”

    白萱道:“可以肯定,他们是被人在山上杀死,然后再滚落到这官道上来的。”

    庞怀惠想了想,点头道:“嗯,正应该是如此,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这里没有大片的血迹,山坡上有他们的遗物。”

    这时,刚过申时,几名山民从这里经过,庞怀惠认得他们,向白萱她们说道:“正是他们发现的龙守义五人的尸体。”

    君长向那几名山民拱手道:“几位大哥,我们是书院来查案的学子,有几个问题想找你们了解一下,不知道是否能行个方便?”

    其中一名山民道:“是上次死的五个人的案子吗?”

    君长道:“正是。”

    那山民道:“那你问对人了,正是我们发现的那几个死人。那日我们采药后回去,路过此地,就发现五个死人躺在路中央,立即赶到县衙去报了官。”

    君长问道:“他们五人当时的情景如何?”

    另一名山民道:“浑身是血,衣服也被扯破了许多地方,有一个人面目都模糊了。”

    一名山民道:“肯定是土匪干的,太残忍了。”

    君长又问道:“那你们平时经常这个时辰从这里经过吗?”

    山民笑道:“我们每日正午时从这里上山,差不多这个时辰从这下山,除非天气不好,一般都这个时辰。不瞒你们,这山上有上好的土茯苓,只有这个时辰去挖,才是最好的。”

    君长感谢了山民,等他们离去后,白萱道:“只有到这山上再查探一番,才能知道当时凶手如何作案的。”

    庞怀惠道:“也只能辛苦你们两个了,这山对我这个老人家还是有些陡峭,我到书院等你们的好消息。”

    二人别过庞怀惠,运起云梯功,一路爬山上行。行了大约半个时辰,来到半山的一个平台,平台上有许多的血迹和一大丛压倒的矮树,阳光照耀下,不远处的矮树上还残留了一些碎布片。白萱四处望望,说道:“估计就是这了。”

    白萱仔细看了看那丛矮树,上面有许多的血迹,并且树干上明显被绳子捆绑的痕迹,矮树的对面有一个半腰高的矮石柱,石柱中间还有一个胳膊粗细的洞,洞后面的碎石土有一些水迹。

    白萱指着矮树丛道:“我猜测,他们是把尸体放在这些矮树丛上,再用绳子系在矮树上。再等山民们上山采药后的这段时间里,把绳子砍断,尸体就滚落下去了。”

    君长道:“在书院中,能杀他们的人也不少,即使是书院里的人杀的,也不知道是谁。”

    白萱点头道:“嗯,怕是他们要成为枉死鬼了。”

    君长道:“既然是书院中的人要杀他们,必定不是图财,一定是龙守义在这里发现了什么,凶手不想让他告诉别人,就动手杀了他们。”

    白萱笑着道:“对啊,还是哥哥厉害,我就没想到这一层。我们在这附近找找,这里是否有什么机关。”

    二人在这个平台处四处寻找,一时没什么发现,正要走时,白萱尿急,让君长帮她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君长找了一处丛林,往里走时,发现里面有一个山洞,忙将白萱唤过来。白萱方便完后,好奇往山洞里走,洞里很黑很凉,君长打了火折子,一路上还有一些蜘蛛的丝线拦住她们,君长轻轻的把这些蜘蛛丝线扯去。走了一段,前面渐渐亮堂起来,并且听到有人在里面说话。君长灭了火折子,与白萱起了轻功,偷摸着往里走。听到是两个人在里面赌钱。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道:“我今日这手气是见鬼了,一连输了八把,是不是前几日的那五个死鬼在作祟?”

    另一个胖胖的人道:“你可别把这事挂嘴上,主人设计的这个方法,就是庞怀惠宗师和尔朱安民都查不出什么来。”

    刀疤脸道:“我只是觉得这五个人死的可怜。”

    胖子道:“嗨!谁让他知道了我们主人在这里的秘密集结点,这里可是我们主人的全部家当,也是他与女主人幽会的地方,如果让他们传出去,那还得了!”

    刀疤脸道:“你老说这里面是主人的全部家当,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胖子道:“据说是主人攒下来的银子,但你可千万别打主意,这里面有很多机关,一个不小心就要了你的小命。”

    二人正在说着,突然一个黑衣蒙面人从他们后面闪出来。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二人忙跪下磕头道:“宗主,小人们闲来无事,消遣两句,还请宗主宽恕!”

    那蒙面人道:“这洞中已经进了外人了,你们两个还在这里消遣!”

    二人道:“啊~,怎么又有外人不知死活的进来了?”

    那蒙面人道:“我已经启动了洞中的机关,你们切莫乱走,赶紧灭了油灯,随我出去,这洞很快就要坍塌了。”

    二人左右看看,灭了油灯,借着灯芯的余光,看到二人紧随蒙面人往一处门里走。灯芯火光灭后,里面漆黑一片,根本就看不清路,只能听到脚本声渐渐远行的声音。白萱刚要起身跟随,君长忙按住她。

    莫约过了一顿饭的功夫,火折子亮了,打火折子的人正是刚才的蒙面人。

    原来刚刚的蒙面人没有走!

    一旁的刀疤脸道:“宗主,没有人啊,是不是机关出差错了?”

    蒙面人道:“真是怪哉!布的蜘蛛丝线确实是被人扯开。”

    胖子道:“可能他们进来后又出去了,或者是有什么小动物进了山洞,上次也有一只野猪闯进来,让咱们担心了好一阵子。”

    蒙面人道:“不管他们了,你们随我出去。”

    胖子道:“这里的东西不要看守了?”

    蒙面人笑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这里的东西已经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了,今日我来就是要毁掉它。”

    蒙面人举着火折子,带着二人打开另外一道门往里走。君长拽起白萱,二人起了轻功,在后面跟上。

    转过一道弯后,蒙面人他们上了一段木楼梯,踩在木楼梯上“噔噔”的响。白萱刚要上楼梯,君长轻轻的拦住她,示意等他们走远了再跟上。

    二人蹲在楼梯口,楼梯一侧的扶手上雕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仙桃,白萱见着好玩,伸手去扶。

    刚扶上去,“咔嚓”一声,机关打开,刚刚的石门重重的落下来关闭了,楼梯的前后射出许多箭来。君长用手格挡从一面射来的箭,从后面抱住白萱,用身体护住她,滚向左侧,君长右后背中了一箭。

    “咔嚓”一声,下一个机关被在楼上的人打开,火油从几根暗管中流出来,几枝火箭飞射出来,君长用左手用力把白萱往楼上甩出,喊道:“小萱,上去!”

    白萱那里肯一个人走,空中一个转身,拔出剑来,以剑点地,拽住君长右肩,借剑的弹力,将君长拉到楼上,到了楼上,先点了君长背后的几道穴道。蒙面人和那两人见她们上来,拿剑拿刀砍过来。君长白萱一人一脚,将两个仆役踢飞,双剑夹攻蒙面人。蒙面人使的也是白鹭剑法,功力比君长白萱要深,二人一上一下一左一右,蒙面人虽然剑法精熟,但也占不到便宜。楼下已经是一片火海。白萱急于求胜,使了一招刚刚从鱼幼薇那里先创的雕龙画凤,蒙面人没见过这招,左肩被割了一剑。蒙面人就地一滚,转身上了通道,二人紧追在后,转过一个拐角时,蒙面人打开了通道上的一处机关,前面的路被一个铁栅栏拦住。

    蒙面人在门外笑道:“哈哈,刚才你们还沉得住气,这次你们只有葬身火海了!”

    说完就朝通道外逃去。

    白萱用剑去砍那铁栅栏。火势越来越大,烟也越来越大。

    君长道:“小萱,不行,我们要找别的出路,在这里很快就会被呛死了。”

    白萱看看四周,看到另外一侧还有一个矮洞口,扶着君长往那个洞口进去。越往里走,烟越少,但也越冷。白萱打了火折子,看到洞内四周都是水汽。再往里走一程,地上的水汽都结成了冰,二人扶着洞壁往里走,不一时来到洞的尽头。白萱扶君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白萱看着君长后背都是血,眼泪止不住往外流。

    君长笑道:“没事,没伤着要害。你先帮我把箭折断,等到外面后,再帮我拔出来。”

    白萱握着箭,手直打颤。君长忍住疼道:“你这般,我更疼了。你先收收心神。”

    白萱看了看君长,君长肯定的朝她点了点头,白萱默念内功心法,调整了一下呼吸,出手极快的将箭折断。

    二人很快就感受到了洞中的寒冷,白萱抱紧君长,哭道:“哥哥,你可千万不能抛下我,如果世上没有了你,我也不能活了。”

    君长道:“没被冻死,先被你勒死了。赶紧趁现在我们还有体力,找找怎么出去。”

    白萱看着君长,不肯松手。君长道:“我哪有那么容易死,我还要跟你成亲呢。”

    白萱把头靠在君长怀中,道:“嗯,我还要跟你生一堆娃娃呢。”

    君长道:“那先亲亲一个。”

    低头亲了一口她的额头。白萱用手点了一下他额头,道:“你这个色胚,我还小呢。”

    白萱举了火折子四处查看,除了她们坐的地方,其他地方都被冰封住。

    “哥哥,你看这里,这里好像有人取过冰。”

    君长顺着白萱指的方向看,一整块冰上,确实是少了一块,还露出一块岩石。

    白萱道:“我知道他们怎么做到让龙守义的尸身在戌时滚下去了。他们定是在这里采了一大块冰,捆住绳子的另外一端,卡在石柱上,冰融化后,绳子松开,尸体就滚下去了。”

    君长道:“嗯,肯定是这个办法。只是现在我们被困在这里,要先想办法出去。”

    白萱拿火折子四处照了照。

    “等等!”君长道。

    白萱问:“哪?”

    君长走过去:“前面一点,对,就这!冰面下有水流动!有水流动,说明这里肯定是个出口!”

    二人凑近看了看,隐约看到冰下有亮光。

    君长道:“水流的这么急,并且还有些亮光,估计不远的地方就是出口。你用力,把这里砸开。”

    白萱举剑去砸冰,只能砸起一些冰渣子。

    二人又回到刚刚的入口处去寻,外面的洞全部是烟尘,烟尘很快就要充满这边了。摸摸索索,幸好找到了一柄锤子,估计就是此前砸冰的人留下的。

    砸开冰面后,君长指着冰缺口道:“小萱,你先出去。”

    白萱笑道:“哥哥不用怕水,你捏住鼻子,先下去,我在你后面。”

    君长还有些犹豫,白萱道:“哥哥是男子汉大丈夫,再说了,你也是会游水的,虽不及我水性好,不用担心,我在后面保护你。”

    君长朝白萱皱了皱鼻子,捏了鼻子,进到冰水里,瞬间就感到刺骨的寒冷。到了水下,顺着水流快速的往前边走边游。游了一会,君长便感到气不足,人往上走,白萱从后面拉住他,捏住他鼻子,吻住他,给他送了一大口气,再拽着他往前游了一段,很快就游出洞外,来到一条河水中,白萱将君长从水中拖出。再寻了一些杂草和干树枝,生了一个火堆。正是寒冬时节,两个人冻的浑身打颤,脱了外衣,挂在树枝上,两个人穿了内衣,紧紧的抱在一起。

    烤了半个时辰的火,身上的衣服湿气没那么重了,身上也没那么冷了,君长看着抱着怀中的白萱,凝脂般的肌肤,粉色的胸衣,丰满鼓起的胸部,忍不住低下头要去亲。白萱用手捂住他的嘴,笑道:“又来了。”

    君长道:“那我们背靠背坐着,这样抱着,你让我如何忍耐?”

    白萱起身,刚背靠背跟他坐,君长叫道:“疼!疼!”

    这才想起来,他背上还有一只箭,哗啦一下,眼泪就下来了,从君长背后抱住他道:“以后不准你做这种傻事。”

    君长道:“我刚刚不救你,估计受伤的就是你了。”

    白萱道:“宁可我受伤,也不想你这样。”

    君长道:“我也如你这般想,所以才会这样。我们两个,注定了是一刻也离不了对方的。保护你,已经是我的本能了。所以你也不要怪我。”

    白萱用脸贴在他后背,点头道:“嗯,我知道,但想到你受伤,我好心疼。待会我们下山,尽快帮你把箭头取出来。”

    君长笑道:“你知道怎么下山?我是不想下山的,我待会要昏迷过去,等着你给我喂水呢。”

    白萱嗔怪道:“你这心胸怎么这么狭窄,刚刚在水中,不是已经亲过了嘛。”

    这时,夜色已起,明月高悬。君长看了看天上的星辰,指着北斗七星道:“你知道那七颗星星是什么?”

    白萱道:“哥哥说过,那是北斗七星!”

    君长道:“现在是冬天,北斗七星的斗勺朝的那个方向是什么方位?”

    白萱想了想,摇头道:“忘了。”

    君长道:“记住了,冬天是指向北方,春天是指向东方,夏天是指向南方,秋天是指向西方。如今是深冬,斗勺所指就是北方偏东。”

    白萱点头。君长接着说道:“行军打仗时,方位非常重要,一旦错了,误了时机,仗就没法打了。”

    白萱笑道:“行军打仗我跟着哥哥就好了。”

    君长道:“所谓世事无常,本事还是要自己掌握最好。这条河水自东向西,我们白鹭山刚好也是东高西低,我们沿着河水走,应该可以到山下的山民村中。”

    二人等衣服干一些后,穿上外衣,白萱搀扶着君长,往山下走,君长一路上告诉她在夜间如何寻找下山的路,如何在夜间规避野兽、毒蛇和毒虫。

    二人走了一个多时辰,在溪水旁的一个山谷看到一个山民村落,走到一间山民院们外。白萱敲打院门,出来一名男子,嚷道:“什么人?半夜在此叫唤?”

    白萱道:“这位郎君,我们在山中迷路了,想在你们这借宿一晚。”

    拔出头上的玉簪道:“没有其他盘缠,这个作为借宿的路费。”

    那男子看看这两人,挥手道:“进来吧,簪子你们先收起来。”

    白萱和君长道:“谢谢郎君!”

    那男子领她们进了一间客房,点了灯,白萱将君长扶到土炕上,土炕很温热。

    男子看君长背后有血,问道:“这位兄弟受伤了?是中了陷阱吗?”

    白萱道:“正是,不知是否可以借你们的剪刀一用。”

    那男子道:“你们等着。”

    那男子去叫他媳妇,他媳妇抱怨他半夜还把她吵醒。不一时,拿了剪刀,金疮药,还带了一壶酒和一些棉布。

    君长和白萱拱手感谢,等那男子走后。

    白萱帮君长脱去上衣,君长拿起酒猛喝了几口,道:“来吧,看看你在医药科学的成果了。”

    说完,拿了一块布咬住。

    白萱拿过君长的酒壶,喝了一口在嘴中,鼓起腮帮子喷在伤口处,用剪刀一点一点把箭头翘出来,上了金疮药,再用布包裹起来。

    白萱满头大汗,刚刚烘干的衣服都汗湿透了。君长因为太疼,也是一身都是汗。

    这时,门口有人敲门,有个女子的声音问道:“客人,我烧了些热水。”

    白萱到门口谢了一番,接过热水和一块汗巾,用热水帮君长擦了身子,让他趴着先睡下。不一时,那个女子又送来几件衣服。白萱看了,一件是女子内衣,一件是男子的内衣。

    白萱道:“我要换衣服了,你可不准偷看。”

    君长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洗澡都是我洗的,你还有什么是我没见过的。”

    白萱道:“现在可不是小时候了,虽然以后我是要嫁给你的,但现在还是不要看。”

    君长道:“嗯嗯,我不看,等新婚的时候再看看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白萱脱光内衣,拿汗巾把身上的汗擦了一遍,然后换上内衣,再把自己的衣服挂好。再回头去看君长时,君长已经睡着了,她也上炕,侧身睡在一边。

    等她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君长还在一旁昏睡,她摸摸君长额头,还好没有发热。穿上外衣,打开门,看到一个黝黑的山里女子正在搓洗衣服。那女子见白萱开门,问道:“起来了啊?我去给你们拿午饭。”

    白萱道:“昨夜蒙你们收留,谢谢大娘子,不知此处是哪里?大娘子如何称呼?”

    那女子道:“我夫家姓刘,大家都唤他刘二,唤我做刘二嫂。”

    白萱道:“我也姓刘,跟大哥算是本家了,刚好可以叫一声二嫂。”

    跟着刘二嫂进厨房,拿了两张饼,一只炖山鸡和两碗玉米糊糊。

    回到房间后,叫醒了君长。递给他那男子内衣,君长看自己只穿了中裤,羞红了脸道:“你转身过去。”

    白萱笑道:“该看的地方我都看了,不该看的我也看了,你还害什么羞啊?”

    说着,转过身去,君长穿好内衣,想去拿外衣去穿。白萱道:“外衣先不穿了,上面都是血。你就坐在炕上吃饭,这炕很热的。”

    君长见那外衣都是血,也只得听了白萱的。二人拿了筷子开始吃饭,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两人也是十分饥饿,很快就吃了个精光。

    君长看着白萱,道:“你也不让着我这个病人一些?一个女子,怎么这么能吃?”

    白萱笑道:“你一个书院的书生,也不知道玲香惜玉,让着我这个女子一些,还说我。”

    收拾碗筷,拿到厨房去洗涮,再把君长的血衣拿到外面,找刘二嫂借了水盆,搓洗干净,晾晒在院中。君长因为没有外衣,只得坐在炕上,看白萱忙进忙出。

    等忙完后,白萱回到房中,解开君长的上衣,检查伤口情况,又重新给他上了一些金疮药。

    二人正在房中说话。听到外面刘二回来,原来刘二出门去外面给君长买了一件外衣回来。君长谢过后,穿好外衣。四个人一起坐到刘二房中闲聊了一会

    原来这个村寨叫刘家集,因为临近旁边的溪水河,这个山谷的水源很充足,加上土地肥沃,村寨中的人都收获颇丰。刘二是这村中的农户,家中排行老二,父亲死后分了这山林中的几亩地给他,虽然不富裕,但日子过得还顺心。山林中少有外人来,君长他们两个来,算是他们的客人了。君长详细询问了此间的地形和位置后,起身道:“谢谢刘二哥,刘二嫂,我们从书院出来,时间久了怕宗师和学长们担心,现在就急着回去了,改日一定来重谢。”

    二人别过刘二二人,离开刘家集,找准归路,一路赶路回书院。

    白萱扶着君长,边走边说道:“君长哥哥,我也想以后跟你,在山林中种几亩地,过这般男耕女织的生活。”

    君长道:“嗯。就怕你吃不了这般的苦。”

    白萱道:“这两日可都是我照顾你的,我怎么就吃不了这般的苦。”

    君长道:“如果有这样的机会,能隐居起来,过这般的日子,我也是很喜欢。但就担心你,过不了这般苦闷的日子,整天要烧饭洗衣,没什么时间出去玩,忙活一整日,只为吃饱穿暖,可能还要忍气吞声的应对各方官吏的盘剥。”

    白萱叹息道:“如果是这般,我估计还真待不住。”

    君长道:“所以等你哪一日想通了,能待得住了,我们就一起去隐居起来。”

    走了一个多时辰,天已经全黑,才到书院大门,二人穿的是山民服饰,门口的管事天黑没认出她们,幸好她们带了令牌,管事看了一眼令牌,放她们进去,回头睡觉去了。

    二人赶到庞怀惠的宿舍,叫醒了庞怀惠,将经过跟他详细说了一遍,并商议好下一步的计划。庞怀惠暂留她们二人在宿舍偏房休息。

    等天一亮,庞怀惠就去找鱼幼薇,说是山下有人送来重要线索,让书院的众位宗师到聚学厅商议重要的事情,并请鱼幼薇下了严令,所有宗师必须到场。

    等宗师们都到博学讲堂后的聚学厅坐定后。

    鱼幼薇问道:“庞宗师,一大早把众位宗师都叫到一起,所谓何事?”

    庞怀惠道:“禀告鱼斋长,杀害龙守义的凶手找到了。”

    凤白首道:“庞宗师,这案子一次死了五个人,关系到书院的名声,也查了近十天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真凶,快说说,真凶是谁?”

    众人都很是期待,都望着庞怀惠。

    庞怀惠道:“凤山长和各位宗师莫急,我让各位见两个人。”

    向厅后叫到:“出来吧!”

    君长和白萱从厅后门走出来,拱手道:“学生王君长、白萱见过凤山长、鱼斋长和各位宗师!”

    乌金圆见到他们,大惊失色,惊呼道:“你们...”

    凤白首咳嗽一声,乌金圆忙低头看自己手上的戒指。

    凤白首道:“君长、白萱,昨日庞宗师说你们失踪了,还派了许多人去寻你们,你们怎么这身打扮回来了?”

    白萱向乌金圆道:“我们失踪都是拜乌宗师所赐,乌宗师,看到我们没死,是不是特别奇怪啊?”

    乌金圆结巴道:“你们...平安回来,一时高兴而已。”

    白萱道:“乌宗师,你就不用演戏了,杀死龙守义的凶手就是你!”

    乌金圆道:“这等凶杀事情,你们两个小娃娃可不能乱说。”

    鱼幼薇道:“萱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萱道:“昨日,我与君长一起与庞宗师到发现龙宗师五人尸体的地方勘察,追查到一个山洞中,一个蒙面人启动了山洞中的机关,想暗算我们,没想到,天意让我们逃出来了。那个蒙面人虽然蒙着面,但我却听得出他的声音,他就是乌宗师,你!”

    白萱用手指着乌金圆。

    乌金圆笑道:“那蒙面人既然蒙着面目,紧凭声音,如何就能一定断定是本宗师?”

    白萱道:“你我在山洞中交过手,我使过鱼斋长新教我的一招雕龙画凤,你的左肩上应该有三道剑伤,你可以露出来让大家看看?”

    鱼幼薇看看乌金圆,向朱武臣道:“朱宗师,帮乌宗师检查一下?”

    乌金圆道:“不用检查,我这左肩确实有三道剑伤,是我与弟子们练习雕龙画凤留下来的。”

    凤白首道:“这个我也听说了,昨日晚上乌宗师还跟我提起过此事。白萱,你说乌宗师是凶手,可还有别的证据?”

    白萱道:“当然有!”

    拿出一块布片递给鱼幼薇。白萱道:“诸位宗师,方书死时手上握了这块布片,正是因为这块布片,怀疑是书院的宗师。”

    鱼幼薇看了看,道:“正是,这布片我们已经看过许多遍了。”

    白萱道:“各位宗师,我的母亲很善于女工,白萱虽未学得如何针绣,但却了解这衣物滚边的绣工。这块布,衣料正是书院的布料,但这滚边织绣却与一般的不同,这件衣服的滚边是用金线双面织绣而成。”

    鱼幼薇仔细看过,递给贾兰风看,贾兰风仔细看了看,笑道:“哦,确实不同,滚边也用双面织绣,这般做一件衣裳倒是少见。”

    白萱指着乌宗师道:“我们这里几位宗师,只有乌宗师的衣袖才这般织绣。”

    鱼幼薇看着乌金圆,问道:“乌宗师,你还有何话可说?”

    乌金圆道:“就凭借一块布料断定是本宗师?书院里不少人知道我穿着考究,我每年也有不少旧衣物不知去向,难道不会有别的人穿了我的旧衣服,趁机栽赃于我?”

    白萱摇头道:“如此明显的证据,乌宗师还要狡辩?”

    凤白首道:“乌宗师说的也不无道理,你们还有别的证据吗?”

    白萱看看君长,君长笑道:“有,并且这个证据只有乌宗师手上有,别人一定无法栽赃。”

    乌宗师看看自己的双手,笑道:“我手上?”

    君长道:“正是!”

    君长拿出方书的玄铁剑,说道:“众位宗师应该见过,这是方书用过的重剑,是玄铁打造而成,一般的石头和刀剑均没有它这般坚硬,很难在它上面留下痕迹。”

    说完,将玄铁剑放在桌上,拿出自己的剑在玄铁剑上划过,玄铁剑上没有一丝痕迹,再翻转剑面,说道:

    “当日方书拿这把剑写草书时,上面是没有划痕的,在场的宗师和学子们都可以作证。但各位宗师,这柄剑的这一面,却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划痕。”

    朱武臣接过玄铁剑,仔细看后,确实看到一条筷子长的划痕,其他宗师也纷纷点头。乌金圆听说后,将右手偷偷的藏了起来。

    君长笑道:“乌宗师,不用藏你的右手了,拿出来让各位看看。”

    大家盯着他看,鱼幼薇道:“乌金圆,你手上有什么好藏的,给各位宗师看看!”

    乌金圆只得拿出右手,大家看到他右手上戴了一块红宝石戒指。

    君长道:“就是这枚红宝石,如果我猜的没错,这红宝石也应该有些许的擦痕。”

    坐在乌金圆边上的朱武臣说道:“我虽有些眼花,但看上去确实有划痕。”

    君长道:“这红宝石非常的坚硬,怕是能让他留痕的东西不多吧?”

    乌金圆道:“就凭借这些,如何就能证明是我杀的龙守义?这玄铁剑上的划痕也可能是被其他宝石所画。那日龙守义被杀时,我正在讲堂讲课,满堂的学子都可以为我做证,你们诬赖我那个时候去杀龙守义,难道我有分身术不成?”

    白萱笑道:“你没有分身术,只是耍了点诡计而已。各位宗师,请随我去现场查看。”

    众位宗师出议事堂,乌金圆本不想去,鱼幼薇给了朱武臣一个眼色,朱武臣冷着脸道:“乌宗师,请!”

    乌金圆只得与朱武臣一起出议事堂。

    白萱带宗师来到她们勘查的那个半山腰,指着地上的斑斑血迹道:“就是这里了,乌宗师在这里杀了龙守义五人,你们看,这里还有许多血迹。”

    再走到山坡边上,指着那压倒的矮树丛道:“他们杀死龙守义五人,将尸体放在这丛树上,再用绳子拉扯住,绳子的另一端拉到这根矮石柱上。”

    转身指着矮石柱,接着道:“你们看,这里有一个洞,绳子穿过这个洞,绳子的另一端绑一个冰块。这冬日虽然冷,但午时太阳很大很热,一个时辰左右冰块化了,松开了绳子,尸体就滚落下去。”

    鱼幼薇和宗师们站在山坡边上,向远眺望过去,下面就是发现龙守义五人尸体的官道。

    庞怀惠指着官道,说道:“山民们见到尸体的地方,血迹很少,说明官道上并不是龙守义他们被杀的地方。”

    回身又指地上的一块块血迹道:“这里仍有许多的血迹,这一面的山坡上也有许多的滚落痕迹,你们看,那棵刺槐上吹起的碎布片应该就是龙守义他们衣服上的。”

    鱼幼薇和宗师们顺着庞怀惠所指,果真看到几片碎布在飘动。

    白萱转到石柱旁,指着一块潮湿的地方道:“你们再看这里,还有水迹,他们将绳子绑在冰块上,随着冰块的融化,绳子松开后,尸体就滚落下山,通过这个方法,制造不在场的证据。”

    说完,白萱在人群中寻乌金圆。

    乌金圆趁大家听白萱讲时,悄悄的躲到洞口,等大家来寻他时,一跃进了洞里。

    白萱叫道:“乌宗师跑了!”

    鱼幼薇道:“莫让他跑了,白首,你与众人守在这里,我去寻他。”

    白萱道:“鱼斋长,萱儿与您同去,我认得里面的路。”

    君长也要往里去,白萱道:“鱼斋长,君长受伤了,让他不要进去。”

    鱼幼薇看看君长,脸色发白,道:“君长放心,有我在,萱儿不会有事,你与凤山长在这里守住出口。”

    凤白首道:“那厮武艺不弱,我与你们同去。”

    不等鱼幼薇答话,就已经进了洞。

    凤白首在最前面,打着火折子,白萱带鱼幼薇一同进到洞中的那两仆役看守的地方。白萱试图去启动里面的机关,那些机关都已经被毁掉了,一座石门都不能打开。

    正在寻找时,乌金圆突然从暗处冲出来袭击白萱,鱼幼薇飞起一剑彗星袭月,乌金圆中途变招躲闪这一剑,但那里来得及,一剑刺中乌金圆右肩,再一脚将他踢飞。

    鱼幼薇道:“乌金圆,你…”

    突然,火折子灭了。鱼幼薇忙护在白萱身前,取出火折子打着。凤白首甩甩手上的火折子,好巧不巧,凤白首的火折子刚刚没燃料灭掉了。再看刚刚乌金圆的所在,已经只剩下一滩血和一柄剑。沿着血迹,乌金圆应该是往凤白首那边去了。

    凤白首执剑轻轻敲了三下石头,乌金圆飞身向洞口逃去,凤白首一跃而起,乌金圆叫道:“凤山长…”

    凤白首未等他说完,一剑刺向他喉咙结果了他。

    龙守义的案子了结后,白萱君长在书院的有了些名声,特别是在断案堂,学子都在传说连断案科的大才子尔朱安民和鬼才卢士元都未能破的案子被她俩被解决了。白萱听到后,很是得意。

    下个月是正月十五,君长白萱二人没有去鲜卑溶洞私会,而是向鱼幼薇告了假,与景勇景秀一起去刘家集,向刘二夫妇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并留下了二十两银子表示感谢。这一路,景秀玩的很是开心,她难得有机会到民间村落去看看,看到什么都稀奇,什么碾子、耕犁、锄头。景勇一路不是很欢快,回来的时候更是不乐。

    白萱向景秀问道:“为何世子哥哥回来的路上一直闷闷不乐?”

    景秀笑道:“还不是我们拉他出来,耽搁他赌钱了。”

    景勇没好气的说道:“你们是好!一路游山玩水,让我来,原来是让我送银子来的,这一趟,白白就送了二十两银子。”

    景秀道:“咿,哥哥现在这么小气了,二十两银子都看得这么重?再说了,这二十两银子,是我们仨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此前你没银子了,我借给你的,什么时候变成你送银子了?”

    景勇听她这么一说,更是不乐了,自己一个在前面快走。

    白萱看到君长一路上都不说话,好像一直在想什么,问道:“君长哥哥,龙守义的案子破了,你还在想什么?”

    君长道:“龙守义的案子虽然破了,但还有疑点,龙守义为何会去后山呢?虽说他以前在白鹭山很长时间,但那也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白萱思考一番后说道:“我们进洞的时候,听那洞中的两个人讲,洞中放的是主人的全部家当,我想龙守义很可能是去探查洞中的秘密。”

    君长点头道:“是有可能,但龙守义已经很久不来白鹭山,他怎么知道这偏僻的洞中藏有秘密?很可能是有人告诉他的。”

    白萱也点头道:“是的。”

    二人讨论案情正欢,景秀听不过去了,插话道:“此事已经过去了,听说那洞也被大火烧了,你们就省省心吧,好好的看看眼前的美景。”

    二人抬头,此时夕阳西下,天边的云被染成金色,稍远处的云彩也是霞光四色,美不胜收。

    三个人一路走走停停,直到月亮升起才回到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