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情缘

第五十七章 白萱受命调查冷言事件

    白萱道:“姐姐莫急,找我们什么事情?”

    贾春华道:“不是我找你们,是鱼斋长找你们!你们快快跟我来!鱼斋长、凤山长和许多宗师在聚学厅等你们。”

    白萱与君长忙跟随贾春华往博学讲堂走。白萱边走边问道:“姐姐,可知道鱼斋长因为什么事情找我们?”

    贾春华摇头道:“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但我估计跟韩语宗师有关,我好像听到韩语宗师在与鱼斋长争吵什么,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绕过博学讲堂后面,贾春华轻轻敲了聚学厅的门,听到凤白首的一声“请进”,贾春华推开门。白萱看到一众宗师都在厅里就坐。凤白首和鱼幼薇坐在首座。

    鱼幼薇看到白萱她们进来,示意白萱君长坐在末尾的座位,贾春华退出聚学厅后,关上了厅门。

    鱼幼薇道:“韩宗师,君长白萱来了,你要她们怎么查跟她们说说吧。”

    白萱看向韩语,看到韩语穿了一身浅蓝色宗师服,头上系了紫色的头巾,拿了一块淡紫色手巾擦眼泪,韩语红肿着眼睛,身子微颤,看上去应该是刚刚哭过。韩语一边擦眼泪,一边擤鼻子,激动得有点说不出话来。

    鱼幼薇看了看庞怀惠和史大成,庞怀惠低头思索,史大成看到鱼幼薇看了一眼自己,说道:“韩宗师不是很方便,我先来说一说吧。”

    转头向白萱君长说道:“君长、萱儿,韩宗师希望你们能调查一下十多年前书院的一件事,给韩宗师、鱼斋长一个交代。”

    白萱和君长拱手道:“萱儿和君长愿听宗师们吩咐。”

    史大成看了一眼韩语,韩语还在擦眼泪,转头向白萱君长说道:“这是十多年的事情,此前为师跟你们也讲过一些冷言大宗师与贾大宗师的事情,冷言大宗师做出非…那等丑事后,鱼斋长罚冷言去山下县城中禁闭思过,但冷言即使到了山下,仍然不改风流的毛病,居然狎妓宿娼,并且此事被刚刚从宣都城返回来去看望他的凤山长和鱼斋长抓了一个现行,鱼斋长当时批评了他几句,没想到冷言宗师当晚想不开自戕而死…”

    史大成还未说完,韩语抢着说道:“史大成,你说的不对!都是有人设计陷害的!冷言学长与你们同窗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知道吗?他怎么会去狎妓宿娼?就是与非礼贾兰风的事情一样,都是有人设计勾引的冷言学长!”

    一直绷着脸不高兴的贾兰风听韩语这么一说,指着韩语愤然道:“你说什么?你说是我勾引的冷言?他非礼我你还说我勾引他?我的清白就被你们这般侮辱?他自己都承认是要非礼我!你怎么能这般颠倒黑白?”

    韩语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冷言学长他看得上你?!”

    贾兰风也冷笑道:“我再怎么不济,也是个真女人!不像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鱼幼薇高声道:“别吵了!堂堂白鹭书院的宗师,如泼妇一般骂街,你们还有一点宗师的尊严吗?”

    韩语和贾兰风哼了一声,各自低头生气。

    鱼幼薇叹息一声,道:“这件丑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本来以为就此平息了。”

    韩语抬头看向鱼幼薇,鱼幼薇也看了一眼韩语,接着说道:“哎!冷言因为此事自戕而去,我也十分的内疚,这么多年,我每每想到,心如刀绞。但当时证据确凿,冷言自己也无话可说。韩宗师如今不顾书院的声誉,凭借一篇不知道哪里来的祭文就要重新揭开此事,你想过后果吗?”

    凤白首哼了一声,道:“我也觉得此事是胡闹!韩宗师,念你多年为书院做出的贡献,你无端指责本山长也就算了,如果还要败坏书院的声誉,本山长不能答应!”

    韩语冷笑道:“哈哈~,哈哈,败坏书院声誉?书院的声誉比一名大宗师的性命还要重要吗?我们书院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如果不能重新调查此事,谁也不能阻止我继续散播此祭文,除非我死了!如果重新调查此事后冷言学长确实如你们说的一样道德败坏,韩某愿意以死谢罪。但如果调查冷言学长就是被陷害的,你们谁敢拿名誉和性命谢罪?!”

    韩语说完掩面又哭了起来。

    这时一向很少说话的嵩大宗师说道:“古语云:真金不怕火炼,当年的事情遮遮掩掩,如今在书院还不是闹得沸沸扬扬,调查清楚此事,既可以还当事人清白,也可以平息此事的谣言。”

    嵩大宗师说完看向鱼幼薇,鱼幼薇铁青着脸。

    庞怀惠低头看着眼前的茶杯,说道:“此事疑点重重,如果要知道真相,必须仔细调查。书院的声誉是靠查清真相来维护的,不是靠遮掩粉饰而来,再说书院断案科名动四国,如果连自己书院内部的案子也是糊里糊涂的,我们如何来教授学子们清白办案?”

    黄霸摸了摸胡须,道:“我也认为应该查清楚!要丢人,我们岁数都一大把了,还怕丢人?”

    鱼幼薇侧眼看了一眼赵凯,赵凯也点点头。

    鱼幼薇又看了一眼韩语,叹息一声,说道:“既然你们都想再调查这件事,那就查吧,你不相信庞宗师,那就听你的,让君长白萱她们去查,她们两个有很强的查案能力,你也相信她们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但这次查出来的结果,无论是什么结果,我希望你都要认可。”

    贾兰风道:“查!查!受侮辱的不是你们?你们有顾及我的感受吗?!我想想当年的事情都觉得后怕!”

    贾兰风说完用手掩面哭了起来。

    韩语哼道:“如果冷言学长真如你说的那样,我给你下跪赔礼!”

    贾兰风气的发抖,道:“你!…”

    鱼幼薇道:“算了!算了!少说两句!只可查冷言山下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不要再查了!”

    韩语看了一眼白萱和君长,点头道:“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认!我希望你,你们也都认,不要再有意袒护某些人了!”

    转头看了一眼鱼幼薇,和一众宗师。

    鱼幼薇向君长和白萱说道:“你们两个对事情是否清楚了?不清楚就单独找相关的人都了解一下吧。今天大家都累,就说到这里。萱儿、君长,辛苦你们了。”

    等宗师们离开聚学厅后,白萱与君长也离开聚学厅,看到史大成的书房还亮着灯,就敲门进去,史大成正坐在里面,招呼白萱和君长坐下。

    史大成道:“这次要辛苦你们了,十多年的事情,很多证据都已经灭失了,这件事可不好查。”

    君长问道:“宗师们的吩咐,君长和萱儿定当尽力。我听说祭文的事情一直是庞宗师和尔朱安民在查,怎么会突然要我们两个插手此事?”

    史大成道:“是韩语宗师一定要你们来查的,他觉得庞宗师会偏袒鱼斋长。”

    白萱问道:“为何冷言大宗师的事情韩语宗师如此用心?这件事怎么又和鱼斋长有关系?”

    史大成叹息一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把我知道的先告诉你们,韩语宗师和鱼斋长的事情,估计你还要问她们。”

    史大成想了想,努力的把尘封多年的往事回想起来,慢慢的说道:“冷言大宗师的父亲原来也是书院治民科大宗师,与我,还有鱼斋长、韩语、黄霸、庞怀惠、凤山长都是同年进的书院,我们这些人里面,冷言学识最高,年龄最长,大家都称呼他为学长。但在入书院后第二年,代国入侵宣国,宣国一败涂地,冷言报国心切,离开书院投奔战场,直到三年后将代国军兵驱赶出宣国才重新回到书院。冷言学长回来后,虽然跟当初一样正直、侠义、赤忱,但性情变得稳重、沉默了许多。当听说他要非礼贾兰风时,我们这些人都不相信。”

    史大成边说边摇头。

    “但事实就在眼前,并且冷言学长亲口承认了是他喝多了酒,酒后失去了分寸要非礼贾兰风。”史大成边说边用手捂住脸面。

    “韩语当年个子很小,又因为有点女…,不太阳刚,刚来书院的时候经常被男学子们欺辱,冷言学长就常常照顾他,并且教他武艺,他也对冷言学长十分的仰慕。冷言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照看,韩语也把他当兄长看待。”

    “后来,冷言学长和我们几个人都留在书院。凤白首出仕不顺,鱼斋长又将他接回到书院,当年凤白首与龙守义争夺斋长的位置,正是冷言大宗师关键时刻支持了凤白首,才使得凤白首能当上斋长。冷言是龙守义的亲传弟子,也是龙守义留冷言做了书院的宗师,冷言背叛了自己的老师,当年在书院也受到了许多的非议。龙守义气愤的离开了白鹭书院,冷言因为这件事也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老师,更是沉默寡言起来,还经常独自饮酒,性情也变得孤独起来。再后来就发生了非礼贾兰风的事情。当时贾兰风刚来书院没多久,书院中当时寡居的也只有冷言、韩语,其他宗师下学后都回宿舍料理家事,贾兰风便常常寻他们二人在书院中游玩。发生了非礼贾兰风的事情后,凤山长等几位宗师都要把冷言赶出书院,鱼幼薇念及以前的情谊,就惩罚冷言到山下去闭门思过。”

    “鱼斋长本意只是想罚冷言一段时间,再接他回书院,哪知那天她们去接冷言时,看到冷言在房中狎妓宿娼。当时鱼斋长气急,说了很重的话,要永久赶冷言出书院,要永不见他。等鱼斋长回到书院后,得知当晚冷言就自戕而死。鱼斋长对此事也是十分的愧疚,不顾贾兰风和凤白首的反对,坚持要把冷言安葬在学塚。”

    “韩语一直不相信冷言会狎妓宿娼,坚持说是凤白首与贾兰风设计陷害的,但一直也没有什么证据,以前虽然也闹了几次,但都被鱼幼薇压下去了。这次突然又出来孙三娘的祭文,韩语在书院四处散播此事,弄得书院满城风雨,鱼幼薇也不得不处理此事。韩语以性命相威胁,要让你们两个调查此事。”

    白萱问道:“原来如此。那会不会真的是凤白首山长和贾兰风她们设计陷害的冷言呢?”

    史大成看了一眼白萱,慢慢说道:“当年韩语提出来的时候,也是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但此前一年刚刚发生了凤白首与孙三娘的事情,凤白首发誓三年不离开书院一步,自此后,他也确实三年都未离开过书院。贾兰风因为非礼的事情,当时也在书院中休养,这段时间内她们两个都没有下过山。”

    白萱道:“那有没可能他们指使其他的人去做这件事呢?”

    史大成摇头道:“冷言学长十分的聪明,也很机警,如果是凤白首和贾兰风的人设计陷害他,很难。另外我们当时查过下山记录,除了两名学子回乡探亲,再无其他人下山,而那两名学子都不是凤白首和贾兰风的弟子。当时知道冷言非礼贾兰风的人很少,只有鱼幼薇和凤山长几人,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冷言被罚下山闭门思过。”

    君长问道:“那孙三娘是谁的弟子呢?是冷言宗师的弟子吗?”

    史大成摇头道:“这就是这篇祭文最大的问题了,孙三娘不是冷言学长的弟子,冷言学长是诸子百家科的大宗师,孙三娘修的是治民、医药和武艺三科,并且冷言学长出事的那年孙三娘早已经被驱逐出书院了。”

    白萱笑道:“既然孙三娘不是冷言大宗师的弟子,怎么会给他写一封学子祭奠宗师的祭文呢?”

    史大成道:“正是,这也是鱼斋长觉得这篇祭文不可信的原因所在。”

    白萱问道:“那对比过孙三娘和这篇祭文的笔迹吗?”

    史大成摇头道:“当年孙三娘与凤白首的事情是书院的大丑闻,为了遮掩此事,把孙三娘所有的笔记、文字记录全部烧毁了,根本就找不到当年孙三娘的笔迹。”

    白萱摇头道:“这案子太难了,确实不知道怎么查起,怕是我们要辜负韩语宗师的期望了。”

    君长起身道:“夜很深了,就不再打搅史宗师了,史宗师给我们提供了许多的信息,我们先回去睡一觉,明天好好的捋一捋。”

    白萱也起身,拱手谢过史大成后,二人离开博学讲堂,君长送白萱回西厢后,各回宿舍休息。

    第二日,两个人上完课后直奔韩语书房,韩语在书房坐着等她们。

    白萱拱手道:“多谢韩宗师对我们两个的信任。”

    韩语笑道:“我知道你们一定奇怪为什么我要让你们来查这件事情。”

    示意君长和白萱坐下,继续说道:“这两年我一直在观察你们,你们查龙守义的案子让我看到了你们的查案能力,你们两个为人公正,虽是鱼幼薇的弟子,但做事并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偏袒鱼幼薇。并且你们两个在书院既没加入中正社,又没加入云台社,不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纷争,如今恰好机缘合适,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查清冷言学长的事情。”

    君长拱手道:“不是我们不尽力,只是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当年的许多证据早已经灭失,想要查清此案怕是十分的困难。”

    韩语扬扬眉毛,说道:“你们尽力去查,如果你们都查不清,那这事怕是再也没有查清的日子了,我也只能认输了。”

    白萱问道:“那韩宗师是要…”

    韩语看了一眼白萱,笑道:“如果不是为了查清真相,恢复他的清白,我早就随他去了。如果我有你这般的皮囊,也许冷言学长就不会被鱼幼薇给媚惑了,学长也不会英年早逝了。”

    他这一笑,吓得白萱心一哆嗦。

    君长问道:“难道冷言大宗师与鱼斋长还有情感…”

    韩语冷笑摇头道:“她们两个,呵呵,她们的父亲当年都是书院的大宗师,她们两个是从小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伙伴,整日形影不离,如胶似漆,在进书院读书前就已经私定终生,但可惜世事难料,进书院的第二年,代国入侵宣国,宣国一败涂地,冷言学长报国心切,为了宣国,毅然决定上阵杀敌。怎知鱼幼薇水性杨花,冷言学长离开一年多后,她就抛弃了与学长的山盟海誓,投入凤白首的怀抱,后来又与凤白首成婚。可怜冷言学长再回书院后,仍然对鱼幼薇痴心不改,凤白首被擒后,也是冷言学长与鱼幼薇一起潜入代国,一路厮杀,把凤白首从奴隶营救了回来。后来又违背师命,违心的支持凤白首当上了治世斋的斋长。冷言学长就是太傻、太痴情了,只要鱼幼薇需要,他什么都为她做。但鱼幼薇太绝情,为了凤白首,一次次的伤害冷言学长。这就是她们两个的感情!”

    白萱和君长听说后,惊奇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她们完全想不到她们是这样的感情。

    韩语停歇了一会,继续说道:“我已经查这件事查了十多年了,她们隐藏的太好了,此前一直毫无线索,但我听说了孙三娘被杀的事情,想到孙三娘与凤白首的苟且关系,我就怀疑这孙三娘肯定有问题,于是我就千方百计打听到了孙三娘在县城的藏身之所,原来就在一个叫三白酒肆的后院。哈哈,真是想不到啊,这么多年,我们一直以为孙三娘已经回安秀郡去了,没想到她根本就在山下县城里!我潜入她们的院中,不曾想,孙三娘居然专门为冷言学长设了灵堂,还写了祭文!我读这祭文的时候,心在滴血,但有十分欣喜,想着冷言学长这么多年的冤屈终于要沉冤得雪了!我本想把这祭文交给鱼幼薇,但她肯定会偏袒凤白首,我就只得把祭文抄录了许多份,在书院散发。呵呵,没想到,他们一看到祭文就急了,匆忙就把孙三娘的院子一把火给烧了,这就更加让我确定了这份祭文写的是真的。鱼幼薇很快就猜到祭文是我散发出去的,我不怕她,我就是要把这事闹大!她们为了掩盖真相,一定会来谋害我,我不怕,我的心早就随学长死了。现在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求你们,帮我查清真相。我知道你们并不喜欢我这个古怪的老师,但我相信你们,你们一定会帮我的。”

    韩语说完呜咽的哭了起来。白萱好好的安抚了韩语,韩语从一本书中取出几页纸,递给白萱,说道:“这个就是祭文的原稿,鱼幼薇她们一直想得到,我都没给她们。你们拿去,一定要帮我查清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