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大郎,该喝药了
李清水跟着任管家,出了城,来到五十里外的任家庄,五十里并不是很长,坐着驴车,一路上颠颠簸簸,震的屁股都裂了才到,刚好太阳也快下山了。
任家显然也是附近的大地主,方圆十里之内,大部分都是任家的土地。
据说是因为任老太爷是一名强大的武者,所以才创下了这么大的基业,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的老化,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不得已退休,回老家买地颐养天年。
来到任家庄,太阳已经落山,剩下的只有晚霞,和挨家挨户柴火烧饭时,烟囱飘出的缕缕炊烟。
“贱人,给我滚出去,就因为你,三爷才突然暴毙而死,你克夫也就算了,还克死自己的儿女,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
李清水刚下驴车,拍打了一下快散架的大腿,就看到任家大门口,任家门口已经挂着白色的灯笼,正办着葬礼,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婆,一脸尖酸刻薄,却带着几个人,将一个披麻戴孝的女子赶出了家门。
女子二十来岁,模样长得颇为清秀,但却雪肌玉骨,肤如凝脂,一双憔悴的美眸,淡淡的黑眼圈,柳叶眉,俊俏的琼鼻,苍白的嘴唇。
那楚楚动人的模样,似乎除了阳光和糯米,已经无法伤害到她一样,让人恨不得抱进屋子狠狠的鞭挞一番。
任管家下车后,就上前和那一脸尖酸模样的老太婆小声说话,李清水趁机拉了拉旁边的车夫,小声询问道,“这位大叔,那是谁啊。”
“哦,那是任三爷的遗孀,许素娘。”车夫不是任家庄里的仆人,所以有些吃瓜的意思,一脸八卦的和李清水小声说,“你可别见她年轻貌美,实际上她是个克夫相,谁娶谁倒霉。”
“听说,她之前嫁过两任,都是没多久丈夫就死了,后面任三爷见她貌美爱上她,娶她为妻,本来日子也算和睦,还生了个儿子但却夭折了,前不久任老太爷和任三爷出门谈生意出事也死了,大家都说她克夫。”
“都出事了?”李清水一愣,“不是说任老太爷是被野兽袭击而死吗?”
“哎,有的说野兽,有的说是山贼,谁知道,反正父子俩一死一伤,任老太爷回来没多久后都死了。”
车夫指了指素娘,“素娘也是可怜人,到现在已经死了三任丈夫了,周围十里八乡的都说她克夫,连带任老太爷都是被她克死的,被任老夫人赶出了家门,今天应该是想头七来祭拜一下自己的相公,没想到老夫人不肯让她进去。”
李清水若有所思点点头,接着询问道,“任三爷娶一个寡妇,任家同意?。”
“任三爷是遮出,听说不怎么受任老太爷和任老夫人亲近。”
“大叔,任老太爷有几个子女?”
车夫挠挠头,“以前好像挺多的,四子六女,不过都夭折了,就剩下任三爷和任大爷两个还活着,现在,哎....”
难不成是家产争夺的狗血肥皂剧?老大为了不分家产把其他兄弟姐妹都杀了?李清水眨眨眼,脑子开始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
“要知道任老太爷可是乡里的大善人,修桥铺路,怎么老天就这么不起眼呢....”
“老夫人,缝尸的小李郎中已经请来了。”任管家走到任老夫人面前,小声的说完,指了指李清水的方向。
任老夫人点点头,虽然一脸尖酸刻薄的样子,但手上的佛祖,脖子上的佛祖玉佩,以及身上的素袍,都在告知别人,这是一个信佛的妇人。
“行吧,让缝尸的赶紧去灵堂,还有,这个克夫的女人,我不想再见到她,让她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任老夫人说完,还不忘记往许素娘身上吐了一口痰。
任管家连忙点头答应,等任老夫人进门后,才叹了口气,走到许素娘身边,小声的劝她赶紧离开。
远处的车夫已经将驴车掉头,打算回家了,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叹了口气,“哎,任老太爷待人和善,任老妇人礼佛几十年,却一直尖酸刻薄,任家的亲戚朋友都因为她不敢往来了....”
“我只想等明天,相公出殡的时候看他一眼,送他最后一程我就走。”许素娘一脸悲伤,两道泪痕顺着脸颊流下,白皙的肤色瞬间被泪水冲出两道泪痕,我见犹怜。
“唉,那随便你吧,现在任家是任老夫人说了算....”管家叹了口气,不再管许素娘,吩咐仆人带李清水去灵堂里缝尸。
李清水是最后一个进任家门的,临进去之前,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许素娘,却不料许素娘竟然碰巧的也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李清水心中一惊。
因为,他在许素娘的眼里,没有看到什么悲伤的情绪,反而是一种恨意,一种毫不掩饰,大仇已报,直抒胸臆的情绪。
大概是没想到李清水会回头一看,许素娘显得有些慌乱,连忙低下头用手抚了一下发髻,再度恢复成之前的表情。
但并没有离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穿过长长的走廊,任家庄,能用庄字形容,那也是非常大的,里面除了有练武场,还有一个养马场,养了十来匹好马,除此之后,就是一个佛堂了。
“那边是任老夫人的佛堂,没事不要乱走,老夫人不喜欢外人打扰她诵经念佛,缝好尸体后叫一下人就行,有人会在灵堂外面守着的。”
一个仆人将李清水带到灵堂前,里面躺着的是任老太爷,和任三爷,两人身上都有伤口。
李清水看着空无一人的灵堂,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位大哥,任老太爷不是还有一个大儿子嘛,怎么没过来守灵?”
守灵,也叫守夜,一般家属会在亲属下葬之前轮流守夜,现在任家就一个儿子还活着,不守夜不正常啊。
“大爷明天出殡的时候才会到,闲事少打听,缝完尸体,明天一早你就可以滚了。”仆人一脸不屑的样子,让李清水一脸不爽。
不过这世道就是这样,下九流的职业,没有几个人看得起。
插上三柱香后对着两尸体拜了拜,李清水打开工具箱,穿针引线,因为给死人缝合,也不用消毒,穿好线之后,始对着尸体干活。
在缝合伤口到一半的时候,恍惚之间,李清水再次来到了那片熟悉的精神空间之中,还是那一层层的迷雾。
雾气缓缓打开,主角正是他刚刚缝合的任三爷,而任三爷躺在床上,正看着一脸悲痛的许素娘拿着一碗药递给他。
黑糊糊的药里,似乎有着几条活着的虫子,正一跳一跳的蠕动,看着就骇人....
“三爷,喝了这碗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