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都

第69章 授业之恩

    陈渔按玄护司护尊的旨意,将信亲自交到了残骸的手中。

    残骸一开始还非常疑惑,自己和玄护司很少打交道,有什么特殊的事情需要由四护使之一的陈渔亲自给自己送信。

    残骸正要当面打开信件,陈渔制止了他。

    陈渔说:“护尊有令,此信请残骸先生自己一人阅览,万不可开示与他人,包括我自己。”

    残骸听着她煞有其事的说着,虽感觉神神秘秘的,但也只好按照对方所说,独自一人来到了死神洞。

    残骸打开信件。

    第一页大意是:听闻残骸先生踏入了大幻象境,可喜可贺,但人们肤浅的认为这就是人间巅峰境界,其实远远不是,只是人们认知的局限将这扇境界的大门给关上了,如果阁下有意,我将为你提供一把打开这扇大门的钥匙,如果阁下以为是无稽之谈,请将此书信焚之一炬。

    第二页大意是:既然阁下选择相信,那我就告诉你,大幻象之上还有人间无尽境。

    第三页便是打开人间无尽境的钥匙,但需要阁下答应三件事情。

    第一,书信看完后,请杀了送信之人。这样便没有人知道我和阁下之间的秘密。

    第二,我为阁下打开人间无尽,则阁下的死亡森林需为我玄护司所用。

    第三,阁下修炼人间无尽之事,不可告知任何人。

    如果阁下能答应这三件事情,便请打开第三页。

    残骸看到这里,觉得有些荒唐,如果真有那人间无尽境,别说答应这些,再多些条件又有何妨,因为,那个时候的自己已不再是凡人,自然不会有凡人的顾虑。

    残骸将信将疑的打开第三页。

    第三页刚一打开,从信纸上便涌出一股无穷无尽的力量,充盈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以前觉得大幻象境便是巅峰,不可能再有突破,最多是在这个境界里不断的精进。

    而现在,当这力量充满身体之后,赫然感觉在武学修炼之路上,自己犹如婴儿一般才刚迈出第一步,前面还有无边无际的荒境等待自己去开发。

    与其说力量的提升震撼了自己,不如说对武学认知的打开感到惊骇。

    这真的就像前面说的那样,这是一把钥匙,之前门是天然关闭的,所有人并不知道门的存在,便在认知里以为大幻象境便是顶峰,包括自古以来的行界书里都只是记载到大幻象境。

    看来,自古以来就没有人认知到有人间无尽境的存在,更不知道如何修炼。

    这重都玄护司的背后,到底是谁,能有这种力量?仅一张信纸便可携带如此大的力量,将自己对武学认知的大门打开。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说大幻象境是每一个武学之人一生的追求,那么这人间无尽便是他们梦寐都不敢求的境界。

    如今,机缘造化,自己能被“神”选中,从而修炼这不属于凡人的境界。

    这是何等的幸运,而自己自然不会放弃这样一个天赐良机,愧对“神”的厚望。

    残骸已不关心是谁给了他这封信,他现在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修炼人间无尽境。

    现在的修炼方式,进步太慢,完全无法达到修炼人间无尽境的要求,残骸想起来之前修炼的天地阴阳,那是一个能快速提高境界的修炼方法。

    之前,自己曾一度放弃,因为自己已经踏入了大幻象境,加之诸葛筱白的离去,弟子们的劝告,自己也曾悔过过。

    可是如今,这人间无尽境的诱惑实在太大,这是凡人和神的差异,自然凡人所思所虑的一切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第二天残骸把陈渔叫到了死神洞,告诉她自己有一个大礼答谢她给自己送的这封信。

    陈渔并不知道信的内容,信以为真的跟着残骸来到死神洞。

    陈渔虽已年近四十,但姿色不减,且武学修为颇高,一身巅峰河与海境在江湖女子中已是佼佼者。是天地阴阳合修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陈渔虽然各种反抗,但在残骸一身大幻象境面前,无异于以卵击石。

    随着残骸修炼的不断精进,陈渔的不配合,很快,陈渔便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已经不再适合合修。

    十多年前,江湖女子在死亡森林附近离奇失踪,导致了十多年来,已经很少有女子愿意来到死亡森林。

    残骸对人间无尽境的渴望已经到了近乎疯魔的地步,他瞄向了自己的女弟子,程才女。

    程才女一开始也和陈渔一样反抗,但残骸威胁她说,如果不服从,就杀了秦药师,程才女为了秦药师,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反抗不了,想到只要师父不加害于秦药师,也就别无他求了,便顺从了残骸。

    残骸讲完他的故事,一旁听着的程才女恨的牙痒痒,但她并没有轻举妄动。

    秦药师让她去外面把另外三人叫进来。

    程才女来到外面,对着银炼师说:“秦药师没有说谎,我们被残骸老人利用了。”

    银炼师一听并没有太多震惊,这段时间和秦药师接触以来,他感觉到此人虽有些贪财,为人也比较狡猾,但却不像是奸恶之人,有时候身上散发的正气还感染到了自己。

    “程才女”褪去伪装,原来她一直是绝无梦假扮,程才女羞于听残骸提及自己,银炼师又不是很信任秦药师,所以秦药师才让程才女和绝无梦扮成对方,让绝无梦亲自听残骸说。

    “程才女”和“绝无梦”换回了自己的身份。

    绝无梦把自己听到的告诉了他们,程才女边听边落泪,秦药师在一旁不停的安慰。

    银炼师觉得江湖实在太过于险恶,自己差点就因为轻信了残骸而杀死了一个好人。

    五人再次来到死神洞里。

    残骸看到银炼师和绝无梦不再被绑着,欣慰了许多,对着银炼师说:“银公子,没事吧?他们不会为难你了,你们走吧。”

    银炼师没有作答,此时他们都盯着程才女。

    程才女缓缓走到残骸的跟前,眼里都是愤怒的泪水。

    手刃师父的事情,秦药师做不出来,那就自己来做。

    程才女手里突然多了一把短剑,狠狠的朝残骸刺去。

    距离很近,程才女也很决绝,短剑刺去的速度很快,残骸闭上愧疚的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扑哧!”一声,是刀剑插入身体的声音。

    残骸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他诧异的睁开眼睛。

    眼前站着银炼师,他背对着自己。

    程才女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她松开握住短剑的手,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地,秦药师从后面扶住了她。

    秦药师看着银炼师:“公子你这是为何?”

    银炼师嘴角流着鲜血,绝无梦准备过来扶他,他一伸手拒绝了:“残骸老人传我一身功法,助我修炼天龙司命,虽然他不肯收我为徒,但授业之恩,不能不报,这一剑,炼师替他老人家受了。希望你们之间的恩怨能够就此一笔勾销,他老人家现在已是半个废人,刚才又能将往事说出来,想必也有悔过,希望你们就此放过他。”

    秦药师看着怀中的程才女,自己之前就没杀残骸,也是念在授业之恩上。

    但最受伤害的毕竟不是自己,他无法替程才女做主。

    程才女依偎在秦药师怀里,想起往事,还在伤心落泪。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残骸听到这里,感慨万千:“小子,你这何苦啊,我不收你为徒,就是怕有朝一日像现在这样,你身为弟子,左右为难。我传你功法,是存有私心的,是希望你能帮我杀了秦药师,大可不必如此挂怀,既然没杀得了秦药师,大概也是天意,罢了罢了,你们各自好自为之,出去的时候把洞口堵上,我一生绝不踏出死神洞半步。”

    银炼师想到这一切都是玄护司所为,愤愤地说道:“又是玄护司!这玄护司实在可恨,死亡森林落得如今这地步,都是他们一手造成,他日,我必杀了他们。”

    残骸摇了摇头:“那玄护司的背后之人,修炼的是人间无尽境,就是集齐目前江湖中所有力量,也难以与之匹敌。你们还是不要招惹他们为好。”

    秦药师缓缓说道:“可他们已经杀到死亡森林了。不想招惹也已经招惹了。”

    残骸听到他们已经来了,感到非常愧疚:“我多年未与他们联络,他们应该是来查看我的情况的。既然他们已经开始打死亡森林的主意,你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秦药师对江湖之事本就没有什么争斗之心。

    觉得离去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残骸继续说:“在死亡森林东南方向一直走,有一片黑森林,我之前在那里住过一阵,虽然环境不如这里,但也算是一个栖身之处。你们去那里避一避。”

    五人离开了死神洞,银炼师随秦药师来到虚庐,短剑由于距离太近,力道又大,刺得很深。

    秦药师找来上好的金创药给他敷上。

    “银公子可真是性情中人。”

    “就算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你也没有打算真正杀了他。”

    “为人子弟,秦某实难做出那样的事情。”

    “是什么样的力量竟能让残骸老人做出那样的选择?”

    “谁知道呢,那重都城里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人间无尽境真的有残骸老人说的那么强大?”

    “从未听说过,更未见到过,师父说重都城里已经有人达到了这个境界。”

    “那他为什么不亲自来死亡森林找残骸老人呢?”

    “可能神的想法,我们还无法理解吧。”

    “真的有神吗?”

    “也许有吧。”

    “真想去重都城里看看。”

    “公子想去挑战那人间无尽?”

    “如果真有一个这样的魔神搅乱着整个江湖,那么杀了他便是我们每一个江湖人的责任。”

    秦药师点了点头,他佩服银炼师的勇气,而自己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只想带着程才女找一处安静的地方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