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形态

第一千六百五十四章 路逢

    如果修为实力较强,又乘骑着官方坐骑,又没有携带足够引发贪婪的财物,旅途的意外实际上并不多。

    从江都国出发,张学舟和公孙弘一路驰骋向北。

    这旅途中除了修行之事有称道之处,剩下影响到两人的事情几乎没有。

    直到两人纵马通过淮南进入梁地。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离张学舟等人欲要途径的睢阳城驿站还尚有三十余里路,阔别一月有余的姚元广在前方百米处朝着张学舟不断招手。

    “乐乎!”公孙弘简短回应一句又问向张学舟道:“你朋友?”

    “不是朋友”张学舟摆手道:“他就一个相命的老骗子,消息倒是很灵通!”

    “相命还能活到这把年龄可谓罕见”公孙弘道:“看来他是有真本事的高人了!”

    公孙弘坐在马上远远望去,只见姚元广一脸苍老,又有灰色长发和长须飘飘,看上去有几分出尘之彩,这让他不免大赞。

    观人身可得第一印象,如果一个人年老时的身材形貌气质俱佳,这种人必然有自律的心态,而这种人的能力与成就也不会太差。

    张学舟虽开玩笑提及对方是个相命的老骗子,但公孙弘觉得这种玩笑话说说也就罢了,若他信以为真则是枉费痴长了这么多年的岁月。

    “他能恰巧在这儿碰到你可不简单”公孙弘道。

    “等了多少天了?”张学舟随口朝着姚元广问道。

    “加上今天已经九天了!”

    姚元广相术俱佳,但他也不是百算百灵。

    而且他能算准张学舟前来北境,这不仅仅是相术方面的推衍,他更多是听了毗蓝透露的口风从而带来了猜测。

    “先生厉害啊!”

    张学舟本想证明姚元广没有公孙弘想象的那么厉害,并非特意截路。

    但姚元广老老实实承认下来,公孙弘只觉太厉害了。

    张学舟转念一想,这才发现自己和公孙弘在观念上的不同。

    在张学舟所认同的相术中,如果要截人必须卡时准确,一方正好到达,而另一方正好拦截成功,这种不差分毫的相术才是顶级相术。

    但在公孙弘的认知中,能提前九天在这儿等待已经是相术非凡了。

    他朝着姚元广拱手,显然是极想认识这种奇人异士了。

    “这人哪来的,也没看你以前带着跑过?”

    见到张学舟勒住坐骑跳下会面,姚元广不免低声询问。

    “你不是擅长相术,直接测啊”张学舟吐槽道。

    “我哪有那本事”姚元广低声头疼道:“我知晓你向北还是毗蓝透露的消息!”

    “可我没告诉毗蓝要来北境”张学舟道。

    “她偷摸看过你的公文,知道你要找李少君,你用官方公文寻人向北必然会经过睢阳,这也是李少君经常活动的范围”姚元广低声道:“事情不难猜!”

    “毗蓝卖消息真是有一手”张学舟低声道。

    “要不要师叔帮忙给你指引明路”姚元广低声邀功道。

    “不用了,已经有人给我指点了!”

    张学舟摆手拒绝,示意姚元广这一套没用,甭想轻松在他这儿获得无当圣母秘地信息。

    他可不是毗蓝,没那么好忽悠。

    “兄台一表人才,看来是指点我朋友的贵人啊!”

    姚元广低声和张学舟交流了数句,而后才转向这个友善中带着一点讨好之意的老者。

    姚元广此前没将公孙弘当成一回事,但能帮张学舟在寻觅李少君的事情上出力,对方要么有来头,要么同样本事不凡。

    能和张学舟混一起,对方多少与朝廷相关,但姚元广此前确实没见过公孙弘这号人。

    他客套了一句,这让公孙弘连称不是。

    “不敢不敢”公孙弘连连摆手道:“难得碰到大相师,您才是指路的贵人!”

    “看来你有疑惑难解”姚元广道。

    “正是如此”公孙弘连连点头道:“高人能掐会算,还望替我相一相命,看看我这辈子能不能过得好一点!”

    “哦!”

    只是短短聊了数句,姚元广就知道老者大概率是被长安城排挤出朝堂的落魄官员。

    而公孙弘穿戴着儒袍,又皆具见识和修为,儒家这类大儒并不算多。

    若非对方在长安城籍籍无名,姚元广凭借这些信息猜出对方的身份不难。

    “相术不渡无缘人”姚元广摆手拒绝道:“你这辈子能不能过得好一点也不取决于我的相术,提前知晓并无用处!”

    “如果大相师能相面到我公孙将来还能登堂入室,那小老儿便奋力向上,如果前途惨淡,我也早点熄了心思在家养老,还望大相师看在老朽可怜的份上帮一帮忙!”

    时间不断过去,董仲舒的礼也大概率送入了长安城。

    公孙弘很清楚董仲舒会守信,但他对未来确实没把握,难知将来的自己是否能胜任诸多事,又是否可以得偿所愿。

    他心中忐忑,也想寻求一份安心。

    难得遇到擅长相命的相师,而且对方年龄还很高。

    在公孙弘的认知中,相师年岁越高越厉害,不靠谱的相师则基本不可能长寿。

    眼前的老者年龄较之自己更高,而对方身形潇洒,只要张学舟没乱开玩笑,公孙弘觉得自己遇到了难得一见的大相师。

    他此时也不忌讳面皮之事,只求可以正常相面。

    “你……你相貌堂堂,印堂走青龙之相,应该是有经纬之才不得用,又被同行小人打击”姚元广随口道:“你这种人只要恰逢明主必然可以腾飞而上,哪怕是封侯拜相也不成问题!”

    “这~”

    姚元广一番话,这几乎将公孙弘脑袋砸得兴奋到要充血。

    “先生啊,什么是青龙之相”公孙弘难抑心中激动问道。

    “青乃青色,龙乃吉祥,有青色小人遮了你,让你难于龙腾四海,故而你仕途不顺”姚元广道:“等到青色消退,你必然绽放龙身应有的金色光彩,从而登入庙堂之上!”

    “这……哎……这……”

    公孙弘一脸欣喜难于抑制。

    如果是其他这么说,公孙弘就当是一些阿谀奉承之语,但这是专业人士说的,那效果就完全不一样。

    这与医生对病人说的话具备的效果没区别,公孙弘觉得自己必须相信大相师的话。

    他来来回回走动,姚元广则是拉了拉张学舟走了数步,示意自己事急想寻求帮忙。

    “你刚才没施展相术,随口这么说不亏心吗?”张学舟低问道。

    “多说两句好话又不会害人”姚元广道:“我这还能让他重拾人生信心呢!”

    “你有理!”

    张学舟悻悻回了姚元广一句,他只觉对方真是个大骗子,他们相门这种搞法没被杀干净算是走了大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