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介绍之后，另外几人都知道了纳雅的身份。

    对佩姬和弗瑞而言，虽然有些突破常识和三观，但自从来到亚特兰蒂斯，目睹莱昂用一根乱糟糟的木棍分开海洋，娜塔莎激活生命之碑的一系列举动。

    这两个彻头彻尾的社会人士也被这一件又一件令人震撼的事情震到麻木了。

    这也让他们知道了，这个世界并不简单。

    超级士兵血清不再是人类突破自身极限的唯一途径，人类文明也不是这颗星球的唯一智慧文明。

    莱昂手中的三叉戟，亚特兰蒂斯的生命之碑，这些神奇的东西是被谁创造出来的？

    茫茫宇宙中，像地球一样的智慧生命星球还有多少？

    虽然“梦想是世界和平”在这个年代已经变成了一个噱头，说起来总有些滑稽的意味，但真正负担着保护世界安全重任的神盾局，上一代局长和接班人在这时都感觉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他们未来......会和什么样的敌人战斗呢？

    莱昂大概知道他们的想法。

    他拍了拍弗瑞的肩膀。

    弗瑞沉重而疑惑地看向莱昂。

    “放心，有我们在。”

    弗瑞发自内心地觉得，这是莱昂第一次......口吐人言。

    不过他并非情绪外放的人，所以只是点了点头。

    “我们去探索亚特兰蒂斯的王城吧。”佩姬想了想，说道，“或许还残留了一些亚特兰蒂斯的科技产物。”

    弗瑞眼前一亮。

    莱昂和娜塔莎笑吟吟，纳雅被两个家伙拉着手站在中间，有点像是一家三口。

    虽然这个女儿太漂亮了一点，还有一双鱼尾巴。

    但这一幕场景真是美好极了。

    尤其是在黑压压的深海，看到他们好像心中多了一丝珍贵的温暖。

    佩姬忍不住又胡思乱想起来。

    “如果史蒂夫也在的话......”她下意识的看向弗瑞，有些心疼道，“那就是两对夫妻和一个万年黑皮单身狗的深海之旅了......不过，如果史蒂夫在......我们应该也有自己的孩子了呢......”

    想到这里，上任多年来神经已经锻炼得如同钢铁的佩姬也不禁有些黯然。

    “史蒂夫......什么时候回来？......你真的没死吧，莱昂不要骗我，也不会是骗我的......”

    害怕问出这个问题后，莱昂给出一个和当年不一样的答案。

    所以即便佩姬无比想知道真相，也只能在无数个日夜里脑海中回想着史蒂夫的音容笑貌，还有莱昂那句“史蒂夫没死啊”。

    这几乎在很长时间里成为了她面对任何艰难的支撑。

    “我要等到你回来呢......”

    ......

    壮丽的宫殿一侧有一个恢弘的甬道，精美的廊柱在深海中静静呼吸，他们现在宫殿中扫荡了一圈，可惜的是，这个本属于亚特兰蒂斯王室的精美宫殿已经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或许是因为存放在这里的东西太过珍贵，所以在撤退时全部带走了。

    莱昂据此推断亚特兰蒂斯应该对空间领域很有研究。

    纳雅却高兴的反驳了他。

    “不是空间储存技术啦，莱昂。”纳雅两只手捏在一起，几根指头高兴的乱绞着，“他们培育了一种体型巨大的海兽，可以吞食东西，并且储存在其中，需要取出时，只要控制那个动物吐出来就可以了。”

    莱昂想了想一个体型巨大的海洋动物一口一个镶金马桶，然后一张嘴吐出两个珊瑚痒痒挠的画面，忍不住啧啧称奇。

    海底宫殿中倒也不是空无一物，曾经来过这些宫殿的纳雅，可以说是最好的向导了。

    在发现那些存放一些珍贵东西的地方都空空如也的时候，纳雅索性带他们去了亚特兰蒂斯国王的宫殿。

    这个宫殿就是他们看到的屹立在最高处的三座尖塔中，中间最高的那一座。

    与其他的宫殿不同，国王的宫殿并不显得一片狼藉，虽然在时间的推移下，许多海底的动植物都在这里悄悄安了家，曾经被亚特兰蒂斯国王坐过的精美桌椅，已经覆盖上了一层淡淡的海藻，散发着美丽的荧光。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莱昂脑海中不合时宜的闪过这么一句。

    他咳了咳，准备改编一下。

    “旧时......呃，旧时深海王宫殿。”莱昂带着满意的表情缓缓吟道，憋了会，憋出了下一句，“已被海藻占个遍。”

    听到莱昂的歪诗，除了纳雅张大嘴巴配合着笑之外，其他几人，包括娜塔莎都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弗瑞或许挂念刚才莱昂说人话的恩情，虽然他现在又不说人话了，但还是需要捧一下的。

    “哦？听起来不错。”弗瑞扭着眉心，艰难的说道，“有些中世纪十四行诗的韵味。”

    “哈哈哈。”娜塔莎已经笑的乐不可支，这两个人真的是，会说话就多说点......神特么深海王宫殿，还有海藻占个遍，曾经了解过天朝文化的娜塔莎似乎听过一句类似的古诗，不过她的中文水平也只是样子货，想不起来了。

    至于弗瑞所说的十四行诗......不会拍马屁就别硬捧啊，这两者有一毛钱关系吗......

    虽然很滑稽，但是也很好笑啊哈哈哈哈！

    看到她们发出爽朗的笑声，莱昂还能应和着笑几下，弗瑞那张漆黑的脸却多了一丝怪异的红色。

    国王宫殿里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在几个虚假的探险爱好者的探索之下，还是找到了一些好东西。

    一柄可能是国王的佩剑，斜挂在宫殿的幕墙上，娜塔莎手招了招，剑就飞了过去。

    缓缓打开，形制很像中世纪骑士佩剑的风格，在那时也是许多贵族用来装样子的最爱，或许亚特兰蒂斯在中世纪和人类世界的联系还算紧密？

    值得一提的是，这把佩剑在海水中泡了这么久，竟然没有锈蚀的迹象，这算是亚特兰蒂斯武器的共性了吧。

    毕竟是在海水中生活的族群，如果武器遇水会生锈的话，那还要什么武器。

    要个海底自行车算了。

    不生锈不算什么，人类世界也有不锈钢。

    但是在保持硬度和韧性的前提下，不生锈，就相当珍贵了。

    娜塔莎想了想，把剑扔给了莱昂。

    不用多说，莱昂明白了她的意思，身前出现一个灰蒙蒙的门户，就像烧火时塞炭一样，把娜塔莎刚刚扔过来的骑士剑塞了进去。

    继续探索，但除了遗留下来的精美餐具，一些桌椅之外，就是常见的深海中的美丽产物，珍珠之类的，虽然国王的王座上珍珠大的像头牛，但对于这四人来说，再大的珍珠也只是普通的产物。

    现在深入挖掘自己能力的娜塔莎而言，别提牛那么大的珍珠，房子那么大的珍珠也能造出来。

    还有些亚特兰蒂斯的艺术品，一些雕塑、壁画之类的。

    从外面的风格就知道亚特兰蒂斯似乎对雕塑情有独钟，不过这些艺术品也没什么用，却没想到佩姬要全部打包带走。

    她意图把亚特兰蒂斯的一些艺术作品带回纽约，让一些专家们来通过作品上呈现出来的东西，分析亚特兰蒂斯的社会结构、思想倾向之类的。

    听了她的解释莱昂也不废话，直接在每个人的身前开了一个通向影域的单向门户，就连纳雅都有。

    他们可以把想要带走的东西直接扔进这个灰蒙蒙的门户里，再大的东西都放得下。

    等回去了再分给他们。

    扫荡完宫殿之后，穿过一侧的恢弘甬道，进入亚特兰蒂斯的王城。

    虽然王城甚至比不上王宫的精美绝伦，但却更代表了亚特兰蒂斯人当年的社会状况，值得一提的是，王城中许多建筑和城市结构，与中世纪的人类城市极度相似，这让莱昂不由得怀疑亚特兰蒂斯人当年绑架了一个欧洲教会的建筑师，好吧，那时候好像没有这个职业，但差不多的意思，然后让那个人类来给他们规划城市。

    不然如何解释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城市结构和建筑特点会如此相似。

    王室都没发现什么好东西，王城中就更显得荒凉了。

    不过似乎民众撤退时更加仓促，所以遗留下了许多杂物，佩姬和娜塔莎看的兴致勃勃，并且时不时的往身前的灰色门户中扔进去各种各样奇怪的玩意。

    纳雅则乖乖的拉着莱昂的手走在他身旁，莱昂意气风发的带着纳雅时不时的走过弗瑞面前。

    晃了四五次后，弗瑞忍不住问道，“莱昂，你没有事情做吗？”

    “有啊。”莱昂高兴的说道，“我在漫步古代海底城市啊。”

    “那你为什么一直在我眼前晃？”弗瑞想了想，还是说道。

    “啊？”莱昂吃了一惊，脸色都变了，“你在哪？弗瑞？佩姬带着探照灯走了，这里黑漆漆的一片，我没看到你啊！”

    黑暗中的弗瑞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本就不富裕的肤色在此时显得更加贫穷。

    也就是本来一张大黑脸这时更是黑如锅底。

    莱昂......不当人子，不吐人言！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弗瑞悍然上前两步，表情沉肃凝重，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一双阴冷无情的眼眸盯上了莱昂，抬起一只粗壮有力的臂膀，摇了摇。

    “我在这儿啊，莱昂。”弗瑞温和地说道。

    ......

    在王城中停留了几个小时，因为光源不足，在黑暗中探索一座荒凉的城市也没有意义。

    佩姬和娜塔莎捡够了亚特兰蒂斯的破烂，终于心满意足，要求回程。

    回程时，佩姬突然好奇的朝纳雅问道，“纳雅，你的鱼尾可以变成人类的双腿吗？”

    似乎佩姬还有些不好意思，不等纳雅回答，她急忙解释着，“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一个童话。”

    “海的女儿？”娜塔莎补充道，“没错，我也想到了这个故事。”

    纳雅晃着闪闪的大眼睛，淡淡的水汽充盈起来，“我不能......”

    “哎，别哭别哭。”佩姬手忙脚乱的安慰道，她还真没有和孩子相处过，“我只是好奇的问问啦，纳雅的鱼尾很漂亮的！”

    “纳雅，你可以长时间离开海水吗？”娜塔莎忽略了佩姬的问题，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严肃的事情。

    海洋生物......可以远离海洋吗？......

    听到这个问题，纳雅还没聚起来的水雾飞快的散去，乐呵呵的说道，“可以！娜塔莎！”

    她每次叫娜塔莎的时候，口音都非常奇怪，像是一边含着十个口香糖一顿暴嚼，一边含糊不清的说话一样，而且语速快极了。

    奇怪的是，叫其他人的名字却是正常的。

    “人鱼和亚特兰蒂斯人都可以离开海洋生存的。”纳雅解释道，“不过亚特兰蒂斯人不能长时间远离海洋，虽然他们的身体要比人鱼强很多，但随着离开海洋的时间变长，他们的身体就越差，如果一直不能接触海水，最后会陷入死亡。人鱼身体不如他们，但可以长时间在陆地上生存，其实很多人鱼不喜欢在海底生存，她们更愿意生活在一座安静的小岛。”

    得到答案的娜塔莎放下心来。

    登上来时扔下的那艘救生船，莱昂操控着三叉戟，救生船在海水的助推下，从海底一路向上，如果说从海面深入海底时感觉很新奇的话，从海底升到海面则显得格外吓人。

    漆黑的深海之底，距离海面数千米，他们并非垂直向上，而是一条斜斜的海水通道，但随着逐渐向上，救生船下就是冰冷的海底世界，一旦坠入就要承受千米水深处恐怖的高压。

    但幸好有三叉戟发挥作用。

    一路上有惊无险的回归到海面。

    不过之前下船的地方，考察船并没有在原地等待他们，反而在附近巡逻起来。

    因为......这艘船除了掩人耳目之外，它真的是一艘考察船。

    回到海面后，看到没人接应，倒也没什么。

    纳雅有些新奇的感受着海洋外的世界，蔚蓝的高空，飘扬的海风，硕大的冰块，无尽的陆地......

    这时，他们接到了一个电话。

    那是考察船的船长打来的。

    “佩姬局长，我......我们在北极......发现了一架飞机！”

    听到对面的话，佩姬愣了一下，然后她的心跳，仿佛从胸腔缓缓向上升起，逐渐跳到了嗓子眼，她轻轻地捂着嘴，眼神涣散。

    “据外表和机身破坏程度看，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当年二战时坠毁的那一架！”

    “哪一架？”佩姬声音轻的像是在呢喃。

    “九头蛇那一架！”

    ......

    一滴炽热的眼泪融化了北冰洋的冰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