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

第九十七章、兄弟相聚

    “老爷,大少爷和二少爷来了。”

    听到仆人这句充满歧义的话,哈德逊险些以为蹦出了两个儿子来。随即反应了过来,他口中的“大少爷、二少爷”应该是自家兄长。

    出现这种乱七八糟的称呼,大概率是因为习惯。毕竟,在老家的时候,就一直这么称呼的。

    只不过来到山地领后,哈德逊自动升级成了老爷,而对两位兄长的称呼,仆人显然还是遵循了内心深处的习惯。

    没有功夫计较那么多,脑子不好使也正常,要不他怎么是仆人呢?

    真要是有点儿聪明才智,就凭长年累月跟在哈德逊身前鞍前马后的功劳,也早就被提拔到了更重要的岗位。

    “先安排招待上,我洗漱完就过去。”

    哈德逊颇为欣喜的说道。

    这种发自内心的深处的喜悦,彷佛是一种本能。在原主留下的记忆中,两位兄长都对他颇为照顾。

    作为继承者,哈德逊对这些感情并不排斥。人终归是群居生物,真要是一点儿感情都没有,那活得也太累了。

    如果不是内心有些彷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或许连洗束都不需要,就已经冲过去会面。

    自家兄弟,其实并不需要讲究那么多礼节。只要没有外人在场,是否失礼其实并不重要。

    迅速完成了洗束,哈德逊也调整了自己的心态。一切遵从本心即可,没必要太过表演。

    在熟悉的人面前,越是进行掩饰,就越容易留下破绽。反正大家分开了好几年,中间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有所改变也是正常的。

    ……

    “尼尔森、埃沃拉,好久不见!

    上次父亲就说写信召唤你们两个回来,本以为我们早该见面的,没有想到居然拖到了现在。”

    哈德逊颇为感慨的说道。

    一晃就是三年未见,不得不说贵族的世界,还真是聚少离多。

    如果不是这次科斯洛家族收获太大,需要集中实力震慑小人,估摸着三兄弟还不知道何时能够相见。

    莫说是千里之外,往往几百里都是两个世界。没有重大事务,很少有人跑几百里去串门的。

    就算是书信联系,也少之又少。毕竟,这年头书信的成本也很高,没有专门的邮递机构,只能自己派人传送。

    “确实有些日子了,不过哈德逊你的变化,可是真的大啊!

    当日,收到父亲的书信我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谁敢想象短短三年时光,昔日骑士训练都要偷懒的少年,居然一跃成为了赫赫有名的山地男爵。”

    尼尔森笑呵呵的回应道。

    看得出来,他是发自内心的为哈德逊高兴。作为家中长子,从出生开始,男爵之位就已经绑定。

    按照阿尔法王国的继承法,只要尼尔森自己不作死,不是修炼白痴,就能够顺顺利利的继承爵位。

    含着金钥匙出生,自然犯不着嫉妒。兄弟有能力,家族力量不断壮大,对大家都有好处。

    在这方面,尼尔森无疑做了一个好榜样,为家中奠定了“兄友弟恭”的基础。

    在记忆中,哈德逊从小的骑士训练,都是在这位兄长监督之下完成的。简单的来说,就是没少挨揍。

    不过除了在修行方面,对弟弟们要求严格外,在生活方面却是非常的照顾。

    作为家中长子,男爵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尼尔森能够享受到的资源,显然要更多一些。这些好东西,尼尔森就没少拿出来分享。

    包括继母进门之后,能够那么守规矩,实际上也不乏这位兄长的功劳。

    作为继承人,还是有很多特权的。仆人们敢怠慢哈德逊这种次子,但绝对不敢得罪继承人。

    反正在哈德逊的记忆中,长兄离开前可是将府中的大小仆人全部警告了一遍。

    尤其是投奔男爵夫人的几位,直接被他揍了一个半身不遂。真正意义上的半身不遂,不到一个月时间,就直接见了晨曦之主。

    这后面的变故,大概率是雷德曼男爵出手善得后。儿子和仆人明显不是一个档次,不稳定份子显然是不能留的。

    立威效果非常明显,哪怕过去了两三年,府中的仆人依旧很规矩。

    谁都知道大少爷发怒能够真的打死人,哪怕是男爵夫人的亲信,死了也是白死。

    “还真是这样,尼尔森离家三年,我离家还不到两年,你小子的变化还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不过哈德逊,你也不够意思。要不是回到家中,我们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那么多变故。

    只是你小子也忒心软了吧,来苏尔敢偷你的生命原液,你居然没有揍他?

    不过你放心,揍弟弟这种事情,我最在行了。我们和奎恩牧师打了招呼,不会给那小子治疗,最起码他还得躺半个月。”

    听了埃沃拉的话,哈德逊脸色一变,彷佛唤醒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打弟弟要趁早,不然就打不过了。”

    这句经典台词,可是哈德逊的童年阴影。要不是这货一直没心没肺,各方面的表现都很一般,他都要怀疑被哪个前辈附了身。

    “够了,埃沃拉!不会讲话,就不要开口,没人会把你当成哑巴。

    哈德逊,你做得不错。没必要和一个废人计较,大家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无视才是最好的选择。”

    尼尔森厉声训斥道。

    自家兄弟内斗,可不是什么光彩事。忙着遮掩都来不及,又岂能主动提起。

    不过言外之意,哈德逊还是听出来了。无非是来苏尔被家中放弃了,估摸着成年就会被打发离开。

    大概率连科斯洛的姓氏都不能用。毕竟,一个骑士都不是的家伙,顶着家族名号出去,只能给自家丢人。

    原因哈德逊非常清楚,无非是自己崛起的太快,家族成员觉得留下来苏尔,不利于家族团结。

    当然,也不排除家中资源吃紧,无力同时支持那么多子弟发展,索性就放弃人品最差的一个。

    都是哈德逊的锅,为了支持山地领的发展,雷德曼男爵也是下了血本的。

    前期为了领地的事,四处送礼、托关系的开销就不小,后期的支持也没有断过。

    原本跟着哈德逊出来的农奴一个没回去不说,就连家卷也一并给送了过来。不光给了人,还陆陆续续送来了数十万磅粮食。

    增加的开销,还不只有这些。来特、怀顿两郡之前的局势紧张,也逼得科斯洛家族省内各支脉扩充军备。

    出于对时局的担心,雷德曼男爵也将护卫队扩充到了五百人。虽然士兵都是农奴组成,能省下不少军饷,但军费开销还是一下子窜了上去。

    不断膨胀的开销,必然造成家中财力吃紧。以哈德逊对来苏尔的了解,这位没眼色的弟弟,估摸着又跑去自家父亲面前刷负面存在感了。

    加上别的家族成员敲边鼓,儿子多的雷德曼男爵,一怒之下放下,做出决定放弃最不成器的儿子,也没啥奇怪的。

    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哈德逊离家前挖得坑,替来苏儿在雷德曼男爵面前塑造了一个“蠢货”形象。

    观念一旦根深蒂固,任何错误都会放大。日积月累之下,父子情分耗尽,就到了爆发的时候。

    “放心吧,尼尔森。和一个蠢货计较,只会凭白拉低我们的档次。

    不谈这些糟心事,难得能够相聚,还是聊聊你们这些年是咋过的。”

    哈德逊大度的说道。

    这波,他是真心不准备计较了。把人坑得连贵族身份都没了,就算是能够活下去,下半辈子也要在煎熬之中度过。

    ……

    枫叶领,为了尽快完成秋耕任务,凯特来男爵被迫让士兵放下盔甲,跟着一起下地干活。

    这种事情,在整个亚斯兰特大陆都很常见。农闲的时候进行军事训练,农忙的时候回家种地。

    完全百分百脱产的军队不是没有,但终归只是极少数。大部分军队都兼职了农夫的职业,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看着一片忙碌的场景,凯特来男爵已经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

    枫叶领可都是上的好肥田,粮食产量能比北疆的土地高出七八成,论起“收益”来,更是一亩能顶好几亩。

    可是很快他就高兴不起来了,仅仅只是一条小溪的分割,对面的秋耕已经先一步完成。田间只剩下几个稀稀散散的妇人,拿着篮子在不断播种。

    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同样是耕地,牲口终归不是人力能够比的。哪怕最强壮的士兵,耕起地来也比不上一匹驽马。

    凯特来男爵不是没有马,可他手中的都是金贵的战马,总不能让战马去犁地吧?

    虽然战马也不是完全不能犁地,只是代价有些大。万一不小心搞废一匹,他非得肉疼死。

    从北地出来,他手中的战马就在不断减少。要是继续损失下去,怕骑兵最后都得变成步兵。

    放弃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凯特来男爵皱着眉头问道:“霍尔曼叔叔,这附近就买不到耕牛、驽马么?”

    谁家的土地,谁操心。按照现在的耕种速度,光枫叶领这片土地,都很难在时节变化前完成耕种,更不用说外面的飞地了。

    荒废一季都是损失,眼睁睁的看着本该属于自己的财富流逝,凯特来男爵的心情就好受不起来。

    如果大家都一样,那也就罢了。可是偏偏他的好邻居,已经先一步完成了领地耕种。

    “莫说是购买牲口,就算是租赁牲口,也没人肯答应。现在有牲口的,都是本土贵族,哪怕是出大价钱,也没人会租给我们。”

    霍尔曼骑士一脸无奈的说道。

    为了寻找牲口,他真的已经尽力了。可惜这些生产资料,都被控制在贵族手中,平日里市面上都难得一见,更不用说现在。

    本地贵族还可以凭借人脉关系,从亲戚朋友那里想想办法,他们这些外来户就抓瞎了。

    有钱也没有用,人家宁愿拿去换人情,也不愿意多赚他们那几个金币。

    “隔壁那位贪婪的吸血鬼呢,他可是谁家的生意都做?”

    凯特来男爵愤愤不平的问道。

    前面拿人口和哈德逊换粮,他可是被坑惨了。因为交不出足够的人口来,凯特来男爵遭到了皮尔斯伯爵的重罚。

    多出来的罚金,远超换来的粮食价值。尤其是得知总督府对外出售平价粮,更是将他气得够呛。

    后悔也没有用,生意就是生意。谁也没有想到因为大陆居然发生变故,皮尔斯伯爵会以雷霆手段,镇压两郡之地的纷争。

    按照正常的逻辑,作为东南行省之主的皮尔斯伯爵只需要一边看着热闹,一边在幕后推波助澜,看着他们内斗就足够了。

    就算是要出手,也是在各方分出胜负之后。挑几个大块头的胜利者敲打一番,就可以在一众失败者面前扮好人。

    信息差导致的判断失误,让凯特来男爵做了一笔亏本生意。愿赌服输,凯特来也不是输不起的人。

    只不过要他以平常心对待坑他的好邻居,那就太为难人了。演戏在外人面前就够了,在自己人面前继续装,那就太累了。

    “我亲自过去问过了,哈德逊男爵正忙着组织人手开荒,没有多余的牲口可以对外租借。”

    霍尔曼骑士的话,让凯特来越发的羡慕嫉妒了起来。自家秋耕都难以顺利完成,对面居然有余力组织人手去开荒。

    不过山地领耕地面积少,也是事实。仅仅只是平原上的几万亩土地,可养不起领地上万的人口。

    不想大量从外界采购粮食,那就只能向“大山”要地。连绵不绝的萨拉姆山脉,就是山地领的土地储备。

    当然,有条件向“大山”要地的贵族,也不只哈德逊一家,附近的三位骑士同样可以。

    遗憾的是这三倒霉孩子,尚未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光打里祖传的产业都忙不过来,根本就无力组织人手进行开荒。

    “真是便宜他了!诺大的萨拉姆山脉,都成了他的后花园,连一个竞争对手都没有。”

    凯特来男爵郁闷的说道。

    领地可是他们最先选的,要是早知道萨拉姆山脉是一块宝地,说什么他也要去抢啊!怎么会选择枫叶镇呢?

    都是“山脉”误导了他,尽管知道萨拉姆山脉有矿,但是考虑到粮食无法自给,怕被竞争对手封锁,最后还是选择了富庶的枫叶领。

    当然,真要是选了萨拉姆矿区,估摸着他的领地也就只剩矿区了。

    虽然地方是他们先选的,但具体边界划分的权力,却在总督府手中。

    哈德逊能够捡到便宜,那是科斯洛家族的亲戚朋友多、人脉关系广,前期公关做得好。

    换成凯特来,就算是想送礼都没人敢收。不被刻意针对都算照顾,更不用说帮他谋取利益。

    “凯特来,你也不用羡慕他们。算算日子,这边的情况,家族也应该收到了消息。

    别的方面,很难给你提供大的帮助。不过那些普通兽人奴隶,家族可是不缺的。

    只要给下面的捕奴队打个招呼,让他们下次行动时,顺便捎带上就行了。

    只不过你真的能这些兽人驯化成合格的农夫么?要是驯化不成功,那可就白忙活了!”

    霍尔曼骑士转移话题道。他可不想看到眼前的侄子,因为嫉妒就给自己招惹强敌,那只会毁了他。

    “放心吧,霍尔曼叔叔。兽人也不是所有种族都冥顽不化,同样有很多胆小的种族。

    在北地的时候,我就尝试过对他们进行驯化。虽然大部分都失败了,不过也有成功的时候。

    如果不是距离兽人帝国太近,大家担心刺激到了兽人帝国,恐怕北地的兽人奴隶早就遍地都是。

    不要忘了,兽人帝国也是有农业存在的。尽管种植的作物不一样,那也证明他们具备成为农夫的潜力。

    就算是种地不行,也能够将他们拉出去打仗,不会血本无归的。

    我有预感这次王国和教廷的冲突打不起来,估摸着闹上一年半载热度过去了,双方就会偃旗息鼓。”

    凯特来信心十足的说道。

    很多人提起兽人就色变,以为兽人都很强大。只有在北地长大的人才清楚,兽人其实是上限和下限分化非常严重的群体。

    强大的兽人种族,成员个个战斗力都爆表。比如说:比蒙一族。随便拉一个成年比蒙,都是大陆强者。

    弱小的种族,如鼠人、匹格、地精、兔人……一个个都胆小如鼠,战斗力连普通人不如。

    兽人帝国的强大,主要源于五大皇族的强大。下面的无数种族,内部实力分化极其严重。

    若是所有兽人都如传说中那么强大,阿尔法王国早就被打崩了,根本就不可能支撑到现在。

    “嗯,你心里有成算就好。不过那些太过懒惰的种族,就不用浪费时间了。就算是能够驯化,也是在浪费粮食。”

    霍尔曼骑士提醒道。

    “放心吧,霍尔曼叔叔。这方面我会注意的,那些只会吃土的废物,我可不敢要。”

    说话间,凯特来男爵还有几分心有余季,彷佛唤醒了什么恶心的记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在种族繁多的兽人帝国,拥有各种乱七八糟的种族。经过无数年的优胜劣汰之后,所有种族都进化出了属于自己的生存方式。

    花样之繁多,只有你想不到,就没有他们做不到。

    以农耕、狩猎为生的,都是正常生灵。以树叶、杂草为生的,那也只能说明他们保留了原始的生活习性。

    可总是有一些另类的种族,进化出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天赋。比如说:可以吃土为生。